陆婉婷对比两栋楼的外在,不解地问道:“有什么差别吗?”
安南一本正经,“里面结构有点差别,各个班和各个班之间隔着很厚的墙,不会相互打扰,而且没有电梯,为了锻炼身体,让身体素质跟得上,才能好好学习。”
星笙望着这一幕,头皮发麻。
饶是她已经经历过高中三年,也没见过这么严苛的条件,原来这就是名校和普通学校的差别。
未来三年,有的熬了。
天气热的出奇,中午报道,下午进班。
教室外面的梧桐树被阳光撒上炙热的金,风儿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看得人有些晃眼。
新的学校,新的同学,教室里充盈着躁动喜悦的气氛。
进班的每一个人都像是在拆礼盒一样,倘若遇上相熟的老同学,就得奖了,即将面对未知和压力的忐忑似乎都被这股子庞大的氛围冲淡。
大家或坐或站,三两成群地分布在教室里,叽叽喳喳讨论着初中这段时期没有作业的暑假都用来干了什么。
或者知不知道班里有些什么同学,第一名是谁,班主任脾气怎么样。
星笙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不前也不后,大毛二毛坐在她前桌,转过身叽叽喳喳的和她议论着新同学,哪个帅哪个美。
“吱呀——”
教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所有声音不约而同地都停了,大家的目光也都自然而然地转到了来人的身上。
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无论走在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易成捧着一大摞书本走了进来,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朝阳下的露珠,清澈温软,不食烟火。
桃花眼,清冷干净,白皙的像是雪打湿的肌肤,刘海微长耷拉在眼睑一厘米上。
星笙毫不夸张的说,她听见了周围女生甚至有些许男生低低的抽气声。
那是被惊艳到的声音。
比起离开的时候,这几个月,易成变化很大,原本温润似水但有点没自信,看起来一副小鹿怯生生的模样,现在自信的身上仿佛都在发光,头发一看就是精心做过的造型,看来回来的路上只来得及卸妆,没洗头。
穿的是最新款时尚休闲装,画着大号字母的宽松卫衣,搭配下身蓝色的牛仔裤,青春气息四溢,洒脱又爽利。
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款款而行。
易成抱着书稳稳走上讲台,放上去,然后掏出一个小本做记录,又对着书数了一遍,弯下腰,太阳微微倾斜,他的脸隐在暗处,只看得见朦胧的轮廓。
陆雅婷推推星笙,眼睛一眨不眨,“那是易成吗?我感觉他变化好大啊。”
星笙没说话,只望着他,突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酸涩感。
她动了动嘴巴,正要说话。
却不料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女孩抢先一步站了起来,她一只手娇羞地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将碎发轻巧的勾到耳后。
另一只手漂亮又温柔的在桌面上一拂而过,举起来朝讲台上易成的方向晃。
“易成,你来啦,我帮你啊~”
整个人清新可人的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小丁香花,嗓音甜的像是放在蜜罐子里沾了几圈。
星笙呆愣在原地,整个人一个晴天霹雳,嗓子里仿佛被人硬塞进一根鱼刺,深入喉底。
大毛二毛八卦地一左一右拍怕星笙的肩,“那个女孩是谁啊?”“和易成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我不知道。”
她特么怎么知道这个小白莲是谁?还和易成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星笙现在的感觉就是。
养了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偏偏她一脸懵,不知这猪从何而来,要干点什么。
章晴儿把脖子伸得老长,仰得跟只白天鹅似的,脸上那神情仿佛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易成很熟的样子。
易成的表情淡淡的,听到她的声音,头也没抬,“好,你再叫几个人来跟我一起搬书。”
话罢便转身又离开了班里。
坐在讲台旁的几个男生听见了,立马跟着一起走出去。
这个年纪的学生都特别喜欢帮老师做事,尤其是到了一个新的环境,新的班级,帮老师把书搬进来发下去,这样一件极其简单的劳动,似乎感觉就能瞬间提升他们在班里的地位似的。
星笙看着从进班后就一直没有和她招呼的男生,心里头闷闷的。
她不知道易成这是没看见她,还是不想搭理她。
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后还对她变冷淡了呢?
陆雅婷看出星笙的失落,小心翼翼凑过来低声问道:“你是和易成吵架了吗?”
星笙白了她一眼,重重地靠在椅背上,玩着手里的碳素笔,眼神晦暗不明,“什么时候吵啊?我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
“那么,是在手机里?”
“啪嗒”,碳素笔脱开灵活的指尖,掉在桌面上。
星笙看着那根滚动的笔,幽幽道:“先开始还每天一有时间就回消息,之后慢慢的,越来越忙,就晚上休息了才回,每次回的时候都深夜了,我白天发过去,然后又是深夜回,我都以为我们两个有时差呢,哪来的机会吵架?”
陆雅婷不甘心,势必要找出症结所在,倾倒身又要张口,被陆婉婷拽回来,“别瞎猜了,你什么时候见小笙和易成吵过架了?她们俩感情比我们俩姐妹感情都好,就易成那性格,和谁都吵不起来。”
陆雅婷心不甘情不愿地转回身去,撇嘴嘟囔:“可是易成现在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星笙听到这句话,心中思绪翻腾了起来。
她揪着心脏,一直等到易成和一帮男生,一起抱着剩下的书跟一个中年男人进班,然后看到他已经和那帮男生熟络的聊天,勾肩搭背,最终在前排靠门口的位置落座。
和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交流都没有时,星笙的血液,仿佛都结冰了。
她竭力地挽着自己的发尾,咬住笔杆子,垂下头抑制住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却仍是越想越凄怆,最后把自己给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