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几个人换了身衣裳,戴上口罩,把仪器带着星瀚海都盖上了白布,她们乘着电梯一路下到地下室,顺利地来到了太平间,四周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动静。
有时候,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
她们屏息凝神乖乖地待在里面,料想那些人不会找到这里来,可这样的想法才刚刚掠过脑子,门外就响起两个男人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
“停尸间。”
“呸,太晦气了!快走。”
“怕什么?进去瞧瞧呗。”
“瞧什么瞧?没见过死人啊?”
“哈哈,我还真没加过,你见过吗?”
“没,半死不活的倒是见过一个,就最近咱们撞的那个。”
“说到那个半死不活的,大哥怎么还没下来?他不是说只是抓个女孩吗?不会已经到停车场了吧?”
“但是对讲机里也没说话啊。”
“走,我们去看看。”
话音刚落,两个人正打算离开太平间门外,屋里的护士却一不小心用胳膊肘撞到了床,发出“砰”的一声响。
两个男人顿时停下了脚步。
“怎么回事?哪里传出来的?”
“好像是停尸间里。”
“不会吧,你不要吓我啊。”
“要不进去看看?”
“我,不要了吧。”
“你刚刚不是很想进去瞧瞧的吗?怎么现在怕了?”
“刚刚里面也没声音啊。”
“算了算了,瞧你那点胆量,那我进去看看。”话罢,门“咯吱吱”的像生锈的锯子摩在砖头上,缓缓推开了。
男人还在诧异,“这门居然没上锁?”下一秒,被铺着白布的星笙和易成猛地站起来吓地吱哇乱叫!
“啊啊啊啊!诈尸了!”
男人飞快地跑出去撞得门口的男人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然后双眼昏花,看到了漆黑的屋子里飘荡着两块白布,“啊啊啊!”立马也跟着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
两个人远远跑走,星笙和易成拉下白布,相视一笑,然后看到门外另一个抽着烟从头到尾没有说话的男人。
正眯着眼打量着她们。
原来刚刚门外站着的是三个人。
易成拉住星笙的手,目光警惕地看着男人。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比对了一下星笙,突然叼着烟咧开嘴笑了。
“跑!”两人关上门就往另一条道上跑,男人不紧不慢地追在后面,像玩弄着猎物在掌心里跳脱一样,太平间的门“咯吱咯吱”的响了几下,星翰海的手指也微微颤抖了几下。
两人冲到走廊尽头的分支,眼看着另外两个被吓跑的男人也接踵而至,易成牵着星笙的手腕,朝仅剩的一条楼梯上跑去。
这条楼梯居然直通医院外面,两人跑出医院,朝着一条狭窄潮湿的小巷钻了进去,七拐八转,跑了十多分钟,才渐渐停了下来。
黑夜如潮水般蔓延在四周。
易成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女孩手腕纤细若竹,身子单薄纤瘦,漆黑的发垂在肩头,尾端随着喘息若有若无地扫着她漂亮的锁骨。
须臾,星笙战战兢兢抬头,看到了少年脉络分明的脖颈。
白大褂垂耷在她的手边,被她紧紧攥住,她贴着他的胸膛,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鼻息间,还混杂着一丝医院的消毒水味。
“那些人追过来了吗?”
“应该没,听不到脚步声了。”
“那我们出去吗?”
“嗯,离开这里,不能回医院里去了。”
“那我们去麦尔奇酒吧吧,那里是星家的地盘,应该安全一些。”
“你不是说,现在就是星家的人在对对你吗?星宅都不一定安全,更何况是人鱼混杂的酒吧。”
易成拉着星笙的手一边走一边说:“我们先随便找个旅馆,那种不需要身份证的地方,然后等栗老师来找我们。”
话说到一半,他走出小巷,突然发现前面有个烟头燃烧的猩红,与此同时,叼着烟的男人,一双像狼一样的眼睛在黑暗中盯上了他。
星笙还在巷子里,没注意到,她看易成停下来,心瞬间悬了起来,“怎么了?那些人还在?”
易成装作平稳的样子笑了笑,摸摸她的头,“不是,我突然想到,还是拿着电棒比较安全,那棒子是不是在你身上?”
星笙闻言立马把电棒交给他,“开关在……”话音未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易成。
少年急促地喘着气,飞快在她耳边道:“我去引开那些人,你先乖乖待在这。”
下一秒,星笙已经失去了意识,想不乖都不行。
易成的电流开的很小,不敢伤到星笙。
他没有时间了,那些人已经走了过来,巷子里很黑,但几个男人的脚步声很快。
易成把电棒开到最大,然后冲了出去,一下子电倒了一个人,另外两个躲了开来,让开一条窄小的道,他趁机钻了出去。
“嘭!”有人毫不犹豫开枪。
坚硬的子弹射穿了他的大腿,鲜血喷涌而出,洒了一道,裤子被血染红了一大圈,涸湿开来。
易成提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在夜色下继续奔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周围杂草丛生,还有被铁丝网拦住的灌木。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围住了他,易成已然无路可跑。
前有网后有虎,他止住了脚步,舌尖轻轻舔了一圈牙齿,血腥气弥漫在唇齿之间,干脆突然笑了一声,转过头来。
面容沉寂的,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两个大男人居然被他唬住,楞了一下,不过片刻又惊醒,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怕什么?
叼着烟的男人把烟头丢在地上,一脚碾灭,随后抬起枪,“那个女孩呢?”
易成挑衅地笑了笑,装作思考的样子看了一眼天边,“应该已经跑了吧,真可惜,你们追错人了。”
“妈的!”
男人扣动扳机,满脸愤怒,被另一个男的拦住,伏在耳边说了几句话。
随后那柄枪头狠狠敲中少年的后脑勺,易成的视线瞬间变得眩晕,在陷入黑暗之际,他悄悄丢下了一个录音笔,银色细长的笔在一片灌木从中滚了几圈,沾着泥土隐在草丛后,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