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身边坐的也不是易成啊。
当时坐在她旁边,现已换了座位的燕凝,瞪大眼睛看着章晴儿这一番做派,咬着牙都给自己气笑了。
怕?怕什么?怕其他人吃了她?
这话她刚在心底转了一骨碌,没敢脱口,却听到差不多一模一样的话响彻在班里。
原来坐在第一排和易成同桌的小女生,骤然开口了。
别看长得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看起来像个水灵灵的瓷娃娃,出口成章的功力却是鸡飞蛋打,“你怕什么?班里面除了易成,难道剩下的人都是吃人的怪兽不成?”
“哭什么哭?美瞳都掉出来了,还怕别人,麻烦你好好照照镜子,现在全班同学里你最吓人了,眼线都哭花了。”
章晴儿急忙抹了下眼角,发现手背上抹掉一条黑线,指尖还挂着一个美瞳。
她匆忙抬起头,一只眼睛大一直眼睛小,眼下还有两条黑乎乎的线流到腮红的位置,甚是吓人。
王业沉下脸,“不知道学校不准化妆吗?晚上回宿舍卸掉,明天再带妆过来,就叫你家长来!”
章晴儿闻言,泪珠啪啪地直往下坠,假睫毛都抖掉了,她尴尬地趴在桌面上把头埋下去,大声啜泣着,肩背有韵律地抖动。
长长的卷发在背上散开,象征着她的心绪似地难过纠结到了一起。
“章晴儿。”
听到王业叫她,她又欣喜地抬起身子,以为王业觉得她哭得那么可怜,应该会有所表示。
结果听得的却是王业冷冰冰的声音,“因为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所以我这次既往不咎,但如果你以后再化妆,就扣掉2分,见一次扣一次,60分都扣完,你就只能回家了,明白了吗?”
然后他眼神冷厉地看着全体学生,想要借这个话茬杀鸡儆猴一下。
“学生就应该有个学生的样子,你们以后出了学校进入社会什么样子我不管,但进了我的班,进了清大高中,就要服从清大高中的规矩,严格按照入学手册上来,除个别特例,其他人一概没有谈条件的可能性。”
那个一开始和老师唱反调的男生又举手了,这次倒是没有那么高调,“嘿嘿”笑了下,缩着脖子不怕死地问:“老师,什么是个别特例啊?”
“脑袋上有疤的,或是因为病情不能留短发的。”
听到王业如此有人情味的回答,快冻成一坨冰的教室终于有了回温。
看来王业和学校也并非完全不近人情啊。
但这样的想法,终止在周末晚上的晚自习时,瞬间化作一缕青烟,飘走了。
星笙决定乖乖剪掉长发,她对于留长发的执著其实还好吧,主要是星翰海,从小把女儿当小公主养,哪个小公主留齐耳短发的啊?
他就这么一个闺女,不当公主当萝莉,他不干!
于是星笙罕见地看到了,星翰海像得了失心疯似的哭天喊地闹着不让她剪短发的场面,曼慧笙让她甭搭理他,说星翰海最近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需要发泄一下。
而他发泄的举动就是朝身边的人撒娇卖萌,年龄返璞归真。
好家伙,估计也只有老妈能受得了他。
星笙听妈妈的话没搭理星翰海,直接和大毛二毛约了一家十分高级的发型屋,三个人抱着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是顺利蜕变还是丑着出来,就看这一刻了。
洗完头被毛巾包着脑袋坐到座椅上的星笙,感觉自己特别像绑在架子上的烤鸭,临门一脚。
她跟理发师说完学校的要求后,理发师自信地笑了,撩了撩他过长的黄毛,“你放心小妹妹,我给你设计一个发型,保证适合你。”
话罢就挥舞着大剪刀直勾勾冲着她的脑袋而来。
几剪刀下去,一个像那个年代的发型就出来了。
“中分还是斜分?”
星笙:“……”分你大爷!
“你再给我剪个刘海吧。”
“好嘞!”
又几剪刀下去,一个轻盈的小刘海就耷拉在额前,稍稍靠近眉毛,半遮半挡,看起来顺眼多了。
她本来就长了一张娃娃脸,现在剪完这个头发,看起来就像个十二岁的孩子。
理发师得意地摸摸她的头发,“哟,还别说,这发型真适合你。”
女孩摸摸自己用护发素洗过的柔顺秀发,把一侧挽到耳后,打量半响重新又放下来,长短倒是刚刚好,这家理发店手艺还是不错的。
这对于抱着必丑决心冲进来的星笙来说,够满意了。
陆雅婷剪头发也很利落,洗完头像个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直接对着耳朵比划了一下,“剪短,要帅气的。”
星笙在她背后默默的补充了一句,“还要染黑。”
原本干净利落的陆雅婷秒蔫,耷拉着眼皮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瘫在座椅上,扒拉几下掉在肩上的亚麻灰碎发,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惋惜,“我才刚为美好的高中生活染得秀发啊,跟了我一个月不到,就又要离开我了。”
“别抱怨了,早理早完事。”星笙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
陆雅婷耸肩,摆开她的手,“你倒是剪完了,剪成功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冷哼一声,在镜子里打量星笙的新发型,突然笑道:“你这发型也太显小了,看起来跟小学生似的,别站我旁边,显得我都老了。”
比起陆雅婷和星笙这边有说有笑的理发,陆婉婷那边就比较惨烈了。
陆婉婷坐在座椅上,虎视眈眈地看着理发师的剪刀,立马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啊啊啊,别靠近我,别剪我的头发!”
星笙又贱次次地靠过去,捂着脸小手一挥,“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陆婉婷同学,别挣扎了。”话罢,她对着理发师眨巴着纯良的大眼睛,眉开眼笑道:“别管她,她是淑女,你就是下死手,她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被吓出一头冷汗的理发师这才敢小心翼翼重新上阵,对着陆雅婷的头发,咬着牙直接在肩头一刀“咔嚓”了下去,半点余地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