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在前，儿臣只有听令的份儿，怎敢有妄言之心？”
宁浩闻言，淡淡的回了一句。
虽说便宜老爹大晚上的微服前来天牢看他，但，这能够改变先前早朝时的事吗？
“老四，不得不说的是，朕今日的确动怒了。”
“但，朕怒的是你目中没有朕这个父皇在，你可曾想过，你那几句话，会在文武百官之间，产生何等影响？”
眼看着这逆子似乎还不明白道理，南帝脸色不悦，忍不住开口问道。
“儿臣并不明白。”
“更何况，儿臣说的也都是实话，这一点，父皇应当是最了解的才对。”
宁浩自然不可能吃这一套，依旧是平静的向便宜老爹说道。
看着宁浩那平静的神色和相貌，南帝的心里却有些动容。
他一直都知道，宁浩的神态和性格，都和他实在是太过相似了。
就连这桀骜的性子，都和他当年是那么的相似。
并且，宁浩的这番话，再次令南帝想到了他当初送出宫外的秦秋菡。
“老四，爹问你，你母亲现在可还好？”
这一次，南帝用的并非是朕自称。
宁浩点了点头，说道：“母亲她一切都好，只是早年间身子的病根还在，不能干重活，每日在王府静养。”
关于母亲秦秋菡身上的病根一事，宁浩并不知道其原因究竟在何。
但，这些时日以来，他一直都在尝试从母亲那问出原委来，只不过母亲不论如何也不告诉他。
“好。”
南帝沉平开口道：“爹再问你一件事，今日魏景褚和老二参奏你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香水和肥皂，愉妃拿给我看了，南朝的确从未有过此物。”
下午在寝宫的时候，南帝还亲自尝试着用肥皂洗了洗手，又闻了闻愉妃带来的那些香水。
不得不说，哪怕身为一朝天子的他，出此见到这些东西时，也着实被震惊得不得了。
尤其是那肥皂的妙用，能够风靡京城，在南帝看来，一点都不为过。
最令他感觉到好奇不解的，则是宁浩怎么做出的这两样东西？
然而，令南帝万万没料到的是，宁浩竟然干干脆脆的说道：“捡的。”
“你说什么？”
南帝甚至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的确是捡来的，父皇。”
宁浩一脸认真的说道：“那肥皂和香水的炼制方法，都是儿臣偶然捡到的秘方。”
这番话，险些把南帝给气得两眼一黑。
他还满以为，自己今天把这一国之君的架子放下来，父子二人就能够好好在天牢里谈谈心。
等谈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自己再随便顺水推舟一下，把这小子放了就罢了。
万万没料到啊！
这逆子竟然还在满嘴胡扯八道，压根不跟他这个亲爹说真话。
“捡来的？好好好，捡来的……”
南帝气得咬牙切齿，冷声说道：“你小子以为朕不出皇宫，就不知道外头的天下是什么模样了？这秘方你能随便在外头捡来？”
宁浩的话气得他脸色涨红，在牢门外头踱步，恨不得能够进来给这逆子来一巴掌。
不过，恼怒之余，南帝仔细一琢磨，恐怕是这小子担心自己惦记着他那秘方呢。
可是，就算你不乐意说，也不能用随便捡的这种理由来搪塞吧？这不是拿你皇帝老子当傻子看吗？
看着便宜老爹气得不轻，宁浩心里反而乐了。
“父皇，儿臣所言属实，更何况，现在老二和御史魏景褚接连上本，说儿臣是囤货居奇，垄断市场，用奇技淫巧祸害百姓。”
“此等举动，实在是有辱皇室，有违国法。”
宁浩大咧咧的说道：“既然父皇已经将儿臣打入天牢，想治儿臣的罪，那就请父皇亲自动手吧！”
这番话，听得南帝心里一阵阵牙痒痒。
“老四，你可知道，若朕真的恼火了，朕不会杀你。”
南帝冷冷的道：“虎毒还不食子，朕更不可能杀自己的儿子，但，朕却可以将你贬出皇宫，沦为庶民，你信不信？”
贬为庶民？
宁浩压根就不感冒，反而是拱手说道：“全凭父皇您发落，儿臣不敢反驳。”
此言一出，没想到，南帝反而是浑身一震。
他瞅了一眼牢房里头的宁浩，发现这小子的神色，似乎并不像是跟他斗气。
而是在真的向他说，自己不介意成为庶民！
难道，当真将这小子贬出宫外当个庶民吗？
南帝陷入了沉默当中。
如果是早些年的时候，没准他还真会这么做！
毕竟，当初的他，对这个意外而来的老四，着实提不起半点喜欢的情绪。
但不知因为什么，事到如今，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后，南帝对自己这个四子，反而生出一分好奇，还有许多说不清的情绪来。
“老四，你可说仔细喽。”
南帝皱着眉头，问道：“你当真想要被贬出宫外，做个庶民？”
“全凭陛下发落。”
宁浩这次干脆直接改成了陛下二字。
不就是怄气么？他早就看出了便宜老爹的心思，若是真想贬他出宫当庶民，那压根就不会再给他这个见面的机会了。
“逆子！”
南帝冷哼一声，脸上现出一股怒容来。
从始至终，他都并没有多么在乎宁浩犯了何等法，真正令他有些生气的，是这个逆子眼里压根就没他这个爹在。
这也让他内心愤怒之余，还有几分苦涩包含其中。
“哼，你倒是想出宫去，做个逍遥自在的快活神仙，可是朕还偏偏就不能让你如愿！”
南帝眼珠子一转，当即沉声喝道：“四皇子宁浩，听旨！”
“啊？”
宁浩一愣，他没料到，便宜老爹竟然还要用这种法子来命令他？
“明日早朝之后，朕会召集军机枢要大臣若干人等，老二和魏御史也会到场。”
“届时，你要在众臣面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自证清白，抵免罪罚。”
“若你能完成此事，朕便免了你先前在早朝时，还有刚才那些大不敬之言的罪过。”
顿了顿，南帝冷声说道：“若你不能力胜御史和老二他们，你就给朕老老实实的去南方守皇陵五年，至于贬为庶民出宫，你就不要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