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众人都安静地待在房间里休整。
叶书瑶和李娆在整理现有的物资，宋卉宜则负责照看艾莲娜，确切说是盯着对方，防止女人再跑出去。
至于张皓，始终守在望远镜前，密切监视着那支队伍的动向。
随着时间推移，那些人也陆续从集装箱中搬出各种物资，有成箱的食物、密封的金属罐、还有大批量的衣物。
所有东西都被仔细打包，装进那五辆越野车中。
天色渐暗时，这支队伍终于收工。
在引擎的轰鸣声中，五辆车排成一列驶离港口，车灯在暮色中划出惨白的光痕。
“这些人走了。”张皓放下望远镜，脸色却越发沉重。
李娆也忧心忡忡看着街道，声音发紧：“他们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开车，要么岛上已经没有其他幸存者，要么……剩下的都是他们的人。”
无论是哪一种，对于他们能够找到堕胎药都非常不利。
“别多想了。”宋卉宜安慰道，“济州岛那么大，不可能找不到。”
结果下一秒，艾莲娜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扭曲的冷笑。
“等？”她的声音尖锐得几乎刺破空气，“你是要我等到孩子生下来，才能找到堕胎药吗？”
张皓眉头一皱，想起今早的事情，火气瞬间窜了上来：“你他妈别不知好歹！我们又不欠你的，愿意冒险过来帮忙，已经是看你可怜！”
“可怜？”艾莲娜的眼中燃起愤怒的火光，嗓音嘶哑，“我不需要谁的可怜！你们要是觉得麻烦，现在就可以滚！”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手指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连日来的恐惧、绝望和压抑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可她的精气神早已透支。
话音未落，她的眼前骤然一黑，整个人向前栽去。
“艾莲娜！”李娆惊呼一声，赶忙伸手扶住她。
张皓也愣住了，怒火瞬间被慌乱取代。
他咬了咬牙，低骂了一句，但还是迅速蹲下身查看她的情况。
一会，李娆呼出一口气：“只是晕过去……情绪太激动，再加上身体本就虚弱。”
张皓神色复杂，看了艾莲娜一眼，又径直走到阳台。
此时此刻，街道上依旧一片死寂，只有远处海浪拍岸的沉闷声响。
几人沉默地对视一眼，先前的争执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可笑。
“你们照顾她吧。”张皓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疲惫。
……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张皓就带着宋卉宜离开了暂住的屋子。
晨雾弥漫，整座城市仍沉浸在死寂之中，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去那边，”张皓指了指附近几栋低矮的居民楼，声音低沉，“动作快一点，别弄出太大动静。”
宋卉宜点点头，提了提手中的步枪，跟着他走进最近的一栋楼。
出乎意料的是，楼内的物资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
几乎所有厨房的柜子里还堆着未拆封的大米，卧室抽屉里散落着药品，甚至有一间屋子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一盒止痛药和半瓶抗生素。
“奇怪……”宋卉宜皱眉，压低声音，“这些楼根本没被搜过？”
张皓冷笑一声：“那群人根本懒得扫楼。码头堆着整箱整箱的物资，直接装车比挨家挨户翻快多了。”
宋卉宜蹲下身，翻找着药柜，忽然动作一顿：“张皓，你看这个。”
她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传单，上面似乎是印着某家药房的地址，旁边用红笔潦草地写着一行英文：“紧急药品储备点”。
张皓眯起眼睛，迅速扫了一眼：“应该离这儿不远。”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加快了搜索速度。如果药房还没被搬空，或许他们真能找到艾莲娜需要的东西。
之后的时间，张皓带着宋卉宜加快脚步，沿着传单上标注的路线穿过几条冷清的街道，很快找到了那家药房。
可惜药房的玻璃门早已碎裂，里面一片狼藉。
货架倾倒，药品散落一地，且仔细一看，真正有用的东西——抗生素、止痛药、急救物资——全都被扫荡一空，只剩下些空盒子和无关紧要的保健品。
“还是来晚了。”张皓一脚踢开脚边的空药盒，脸色阴沉。
宋卉宜蹲下身，翻找着柜台和抽屉，希望能找到些被遗漏的东西，但最终也只是翻出几板已经过期的感冒药。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看来这里也被搜刮干净了。”
张皓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声：“那群人还真是过境蝗虫。”
两人没再多话，转身离开药房。
街道依旧寂静，远处偶尔传来海风卷动废纸的沙沙声。
天色彻底暗下来时，张皓和宋卉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临时住处。
屋内只点着一根微弱的烛火，昏黄的光线映出李娆她们沉默的身影。
张皓将背包卸下，随手丢在厨房的桌上，里面的罐头和药品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他拧开一瓶水灌了几口，才开口道：“没找到。”
李娆和叶书瑶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艾莲娜则靠在角落的沙发里，脸色苍白，目光低垂，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张皓抹了把脸，从卫生间出来，打破寂静：“明天一早回邮轮。”
李娆皱眉：“不继续找了？”
“出来时间太长了，得回去一趟，之后再做打算吧。”
艾莲娜忽然抬起头，声音沙哑：“……你们走吧，我自己留下。”
张皓转头看她，眼神锐利：“你一个人能干什么？等死？还是在这里等着生孩子？”
“要你管！”艾莲娜扯了扯嘴角，笑容苍白。
“少说这种废话。”张皓不耐烦地打断她，“要死要活是你的事，但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半路扔下你。明天一起走，之后再说。”
艾莲娜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没再反驳。
宋卉宜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先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李娆点点头，起身去整理今天的物资。
张皓则走到窗边，盯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又回头看了一眼沉默中的艾莲娜，眉头紧锁。
夜过半，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整个城市陷入一种压抑的昏暗中。
张皓依旧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手指间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一如他的内心，犹豫不决。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警觉地回头，发现是艾莲娜。她赤着脚，身上只披了件单薄的外套，脸色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更加苍白。
“睡不着？”张皓收起香烟，声音低沉。
艾莲娜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走到他身旁，目光投向远处黑漆漆的港口。
沉默片刻后，她才开口：“……前天在码头，你们找到我之前，那些韩国人……和我谈过。”
张皓眉头一皱，侧头看她：“他们说什么了？”
艾莲娜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外套边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们有堕胎药。”
张皓的眼神看起来很平静：“然后呢？”
“条件是让我做他们的女人。”她扯了扯嘴角，笑容讽刺，“我没答应。”
张皓冷哼一声：“怎么不答应……”
艾莲娜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后来……你们出现了。他们又提了另一个条件。”她顿了顿，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只要我把你们中的一个女人交给他们……他们也同样会给我一盒堕胎药。”
夜风骤然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