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皓蹲在茂密的灌木丛后，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三米高的铁栅栏。
月光下，那些缠绕在栏杆上的带刺铁丝网泛着冷光，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的空罐头盒在夜风中轻微晃动，发出几不可闻的碰撞声。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
正门是肯定行不通的，那两个守卫虽然站姿懒散，但手中的自动步枪可不是摆设，现在只能试试从侧面突破了。
不过最麻烦的是，张皓甚至不清楚，艾莲娜到底有没有进入这个驻地。
“这一次要是能够顺利回去，我一定把艾莲娜教训一顿！”张皓咬着牙，心情极度不爽。
很快，他猫着腰，沿着围墙的阴影处移动。
腐烂的落叶在脚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几米外的守卫似乎听到了什么，朝这个方向张望了片刻，又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就是这里了。”张皓在围墙拐角处发现了一处监控，原本应该安装摄像头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支架，电线垂落下来，像条死蛇。
他抬头看了看栅栏顶端，估算着攀爬的路线。虽然铁丝网看起来很危险，但只要小心避开凸起，应该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张皓活动了下手腕，正准备起跳——
“啾”的一声轻响，一只不知名的灰色小鸟落在了栅栏上。
刹那间，一道蓝白色的电光闪过，小鸟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化为一团焦黑的残骸，从栏杆上坠落。
张皓的瞳孔骤然收缩，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猛地后退两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带电的栅栏！
如果不是这只小鸟，现在变成焦炭的就是他自己了。
“MD……也太损了！”
张皓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地方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
“这哪里是什么住宅区，分明就是个堡垒！”
张皓贴着围墙后退，大脑飞速运转。直接翻越已经不可能了，但一定有其他办法。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环境，突然停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圆形铁盖上——下水道入口。
康宁镇的经历突然闪回脑海。
当时，张皓也是通过下水道离开康宁镇，出现在距离数千米之外的集装箱码头。
想到这里，他蹑手蹑脚地移动到铁盖旁，蹲下身检查。
盖子边缘已经生锈，看起来近期没有人动过。他用匕首轻轻撬起一条缝隙，立刻闻到一股霉味混合着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算好闻，但比起康宁镇那次已经算是清新了。
毕竟当初，那些人奴吃喝拉撒都在里面，那股味道着实有些呛人。
他谨慎地将铁盖完全移开，露出下方黑洞洞的通道。一根生锈的铁梯镶嵌在井壁上，向下延伸至黑暗中。张皓从背包里摸出手电筒，用布包住灯头，只透出微弱的光线。
“希望这次运气好点。”他在心里默念，小心地钻进洞口，顺势将井盖重新归位。
井壁冰凉潮湿，铁梯上覆盖着一层滑腻的苔藓。
张皓每一步都下得极其谨慎，生怕弄出什么声响。当下到约三米深时，他的靴子终于触到了坚实的地面——一条宽约一米的下水道主干道，浑浊的污水只没过脚踝。
看到这一幕，张皓顿时松了口气，抬起头看向远处，发现通道向两个方向延伸，他回忆着住宅区的布局，选择了左边那条。
污水随着他的移动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在封闭的管道中显得格外清晰。
走了约莫五十米，前方再次出现了一个分叉口。
随后，张皓随便选择了一条，继续向前踱步。
又约莫走了一段时间，一阵模糊的说话声从头顶传来，张皓立刻吸了口气，身体紧贴墙壁。
污水没过他的脚踝，冰冷刺骨。
张皓屏住呼吸，将身体紧贴在潮湿的管道壁上。头顶上方，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可闻，间或夹杂着几句日语对话。
“日本人？”张皓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那些美国人，又在浪费食物！”一个沙哑的日本男人抱怨。
闻言，张皓悄悄抬头，透过生锈的排水栅栏，看到几双沾满泥渍的军靴围着一簇跳动的篝火。
微弱的火光映照出三张疲惫的亚洲面孔，再加上刚才的日语，应该就是日本人无疑了。
“没办法，这些美国人浪费管了，而且这里未来几年都不会缺少食物。”另一个较年轻的声音回应道，语气中带着无奈，“都一年了，一年前海啸发生后，我们就漂泊至此。那些来这里旅游的美国人，也都困在这里，不知道何时能够出去。”
一年前的海啸？张皓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么说，这群日本人是在灾难后从附近岛屿逃难过来的，而那些美国人则是滞留的游客。
这解释了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济州岛。
“今天韩国人又找茬了。”第三个声音插进来，是个女声，“把粮仓关了，还把守夜的时间也改了。我们和美国人守夜的频率越来越高……”
“没办法，韩国人人数众多，如果不是我们有枪，恐怕早就被他们奴役了。”
篝火旁传来一阵不满的嘟囔声，有人往火堆里扔了块木头，火星四溅。
井盖下，张皓肌肉收紧，他下意识往前倾了倾身子，想听得更清楚些，却不小心踢到了一块松动的水泥砖。
“嗯？”年轻日本人猛地抬头，“下水道里有声音……”
张皓立刻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污水中的腐臭气味突然变得格外刺鼻，他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脊椎滑下。
“大概是老鼠。”女声懒洋洋地说，“昨天我还看见一群老鼠溜进管道。”
几秒钟的沉默后，谈话声重新响起，但已经转向了无关紧要的话题。
不过张皓也不敢动，前方的管道不知道通向哪里，他觉得最安全的办法还是留在原地，等上面的人离开之后再出来。
“得亏和幸子生活过一段时间，否则也听不懂这些日语。”张皓暗自感叹，不由想起许久不见的幸子，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活着。
一个小时后，篝火的余烬彻底熄灭，头顶的谈话声也渐渐远去。
张皓屏息等待，直到确认脚步声完全消失，才缓缓推开井盖，从排水口爬出。
夜风冰冷，他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警惕地扫视四周。
附近是一个花园，环境寂静，只有远处岗哨的微弱灯光在黑暗中闪烁。
“先去找找艾莲娜。”张皓低声自语，正准备撤离时，突然后颈一凉！
张皓几乎是本能地侧身闪避，一根铁棍擦着他的耳畔呼啸而过，狠狠砸在地上，溅起几粒碎石。
“该死！”一声低骂从身后传来。
张皓猛地转身，借着夜视的能力，看清了袭击者的脸——正是刚才在篝火旁说话的年轻日本人！
对方竟然没走，反而是躲在花园的大树上守株待兔。
“你是谁！”
对方厉声质问，再次挥动铁棍砸来。
张皓没有废话，侧身避开攻击，同时一记肘击猛撞对方胸口。
年轻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但很快又稳住身形，摆出格斗姿势。
“动作倒是挺快。”张皓眯起眼，迅速评估局势。对方受过训练，但力量上明显不如自己。
年轻人再次冲来，铁棍横扫，张皓矮身躲过，顺势一记扫腿，直接将他撂倒在地。
“不对！”
“你也能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