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张皓屏住呼吸,额头抵在冰冷的窗玻璃上。
从三楼俯瞰,街道上晃动着十几道模糊的人影。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正在挨家挨户地敲门。每当一扇门打开,就能看到他们对着屋内的人说着什么,然后住户就会跟着他们离开。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声,但隔着玻璃听不真切。张皓注意到,那些被带走的人脸上都带着困惑的表情,却没有一个人反抗。更奇怪的是,有些人甚至主动收拾行李跟着离开。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在楼下响起,张皓浑身一僵,不过他并没有立刻下楼,而是拿着铲子,躲藏在二楼至三楼的进出口附近。
敲门声持续了约莫一分钟,随后戛然而止。
张皓屏住呼吸等了十几秒,确认脚步声确实远去后,才蹑手蹑脚地回到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他看到两个人站在门前交谈。
或许是因为太热,其中一个男人烦躁地撸起了袖子。
就在这个瞬间,张皓瞳孔骤然收缩——那个男人露出的右臂上,赫然纹着一个类似的红十字标记!
这个纹身他太熟悉了,之前在荒岛时,对方就曾经假扮救援队员,以此来获取幸存者的信任。
至于对方为何要这样做,张皓从之前的蛛丝马迹猜测,这群人很可能是为了背后的组织进行某种人体试验。
想到这一点,张皓再看着街道上进进出出的身影,一时间如坠冰窟。
“这些人,是想故伎重演吗?”张皓的血液瞬间凝固,不过看起来,岛上的人们显然比荒岛的幸存者更加警觉,这或许与人性有关。
街道两旁,房间内外的对峙愈演愈烈。几个精壮的渔民挡在自家门前,手中的鱼叉直指来者。
“我们不需要什么狗屁检查!”
“滚出这座岛!”一个老人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手里的砍刀寒光凛凛,“上个月你们的人就来过,跟着他们走的再没回来!”
突然,一声枪响压过了所有嘈杂。
张皓远远看见领头的纹身男朝天开枪,硝烟在路灯下弥散开来。
“所有人必须接受检查!”他厉声喝道,十几个同伙同时举起了武器,“拒不配合者,我可以直接杀了你们!”
人群被逼着向街道尽头移动,那里临时搭建的隔离帐篷在夜色中泛着惨白的光。张皓还注意到,每个被押送的人手腕上都被系上了红色腕带,就像给牲口打上的标记。
更远处,一艘巨大的船只正在码头方向若隐若现。
“这群人,难道是晚上过来的?”张皓若有所思,随后悄悄拉上窗帘,避免被那群人发现。
凌晨三点二十七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张皓从浅眠中惊醒。与先前漫长的骚扰不同,这次敲门只持续了不到十秒就戛然而止。
又等待了十几秒,他走到窗帘前,刚想拉开帘子,手却突然停了下来。
楼下突然传来木质地板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张皓寒毛倒立,弯腰抓起墙边的铲子,赤脚挪移到三楼转角处蹲伏下来。
“咳咳……这鬼地方。”一个沙哑的男声在二楼走廊回荡,“全是蜘蛛网。”
“走吧,灰尘都积这么厚了。”另一人踢开某个房间的门,手电筒的光柱在天花板上晃过,“根本不像有人住过。”
“继续下一栋,这个月我俩的指标还没完成呢。”
张皓屏住呼吸,听着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外面的动静完全消失,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肌肉终于松懈下来。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握着铲子的手指也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抖。
“哎。”
张皓长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回到窗边。他谨慎地拨开窗帘一角,透过那道狭窄的缝隙,看见两个穿着防护服的身影已经走到了街道对面。
在昏黄的路灯下,他们正粗暴地敲击着隔壁杂货铺的卷帘门,手电筒的光束不时扫过阴暗的角落。
“张皓!”
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唤,他转身看见小依已经坐起身来,单的身影在昏暗中微微发抖。她显然早就醒了,只是一直强忍着没有出声。
“没事了。”
张皓走到床边,将小依揽在怀中,暗自决定等明天探查酒店后,立刻离开这里。
这些纹身人的出现,令他很不安心,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小依在他怀里轻轻点头,但张皓能感觉到她的不安。
天色刚泛起鱼肚白,张皓就摇醒了浅眠的小依。两人迅速收拾好仅剩的物资,从后院破损的栅栏缺口悄悄溜了出去。
晨雾笼罩着安静的小镇,能见度不足二十米。
张皓拉着小依贴墙前行,潮湿的雾气打湿了小依单薄的T恤,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线。
就在拐过一个转角时,张皓猛地拽住小依的手臂——前方十米处,两个穿防护服的男人正靠在生锈的铁栅栏上抽烟。
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对面的人也发现了他们。
两把霰弹枪直指他们,其中那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眼睛一亮,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小依身上游走,饱满的胸脯曲线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
“运气不错了,”光头男舔着嘴唇,枪口点了点小依,“这小妞比昨天抓的那些强多了。”
他的同伙,一个高个男人已经绕到他们身后,堵住了退路。
“把包放下,”高个子阴森森地说,“尤其是你,小美人,把T恤脱了让我们检查检查。”
张皓感觉到小依的手瞬间变得冰凉。他不动声色地侧移半步,将小依护在身后,右手悄悄摸向别在后腰的匕首。
“两位大哥,”张皓故意放低姿态,声音带着讨好,“我们就是普通幸存者,包里就几包饼干……”
“少他妈废话!”光头突然暴起,一枪托砸在张皓肩上,“让你女人把衣服——”
光头的话音未落,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突然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在清晨的薄雾中格外渗人。
紧接着,张皓和其他人瞳孔皱缩——那种熟悉的、钻心蚀骨的钝痛同时在他们体内苏醒。
“是血肉溃烂!”
“又发作了!!”高个子惊恐地大喊,声音都变了调,“药呢?”
“药在船上!根本来不及!”光头已经疼得满地打滚,全身上下都是红斑。
张皓和小依也没好到哪去,颤栗靠在墙边,强忍着体内翻涌的痛楚。
高个子突然掏出匕首,刀尖抵在纹身处,在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中,竟生生剜下那块皮肉。鲜血喷涌间,一颗药丸从血肉中滚落,他顾不得疼痛,抓起药丸就塞进嘴里。
光头男也顾不得痛苦,同样颤抖着割下整块溃烂的皮肤,鲜血喷溅在潮湿的地面上。
可下一秒,张皓眼疾手快,直接抢下那块血肉,扣出里面的药丸,塞入小依的嘴中!
“你敢!”光头男睚眦欲裂,在绝望中扑向张皓。
张皓没有犹豫,忍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剧痛,一把抓起掉落的霰弹枪。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小巷中回荡,光头男的身体在半空中猛地一顿,胸口炸开一个血洞,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了看,然后重重倒在了血泊中。
与此同时,高个子也反应过来,慌忙去拾捡地上的霰弹枪,可吃了药的小依已经抢先一步,拿起地上的长枪。
“下地狱去吧。”小依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高个子的脑袋像西瓜般炸开,红白相间的脑浆溅满了身后的砖墙。
无头的尸体摇晃了两下,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