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看见这诡异的一幕，张皓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船桨，木质的握柄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身旁，小依也很快看见海鸟的尸体，虽然翎羽依旧非常丰满，但海鸟的皮肉像是炸开的瓜瓤，猩红一片。
小依的俏脸煞白，她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声音发颤：“张皓，这白色的雾气……会不会是林蕊之前说过的海上禁区？”
“不清楚。”张皓嘶哑地接上她的话，喉结滚动了一下，“林蕊可没说，那禁区还会移动啊。”
他再次看向白色雾气，总觉得那其实更像一张巨口，随时向他们张开。
“别吓自己，那只海鸟可能是意外，我们先离开这里。”张皓挥动船桨，再次拉开了和白雾之间的距离。
小依则时刻注意附近的情况，心脏简直要跳出胸膛。
不过张皓很快发现，这团白雾的面积太大，若是彻底离开这片海域，接下来的航线，对于他来说会相当陌生。
“只能先等这片白雾自行消散了。”张皓深吸一口气，带着小依停在距离这团白雾数百米的地方。
直到暮色四合，天边突然掠过一群海鸟，它们像是被什么吸引着，齐刷刷朝白雾俯冲而去。
就在它们没入雾中的刹那——
“啾——！”
刺耳的尖叫声骤然爆发，数十只海鸟同时惨叫，又在转瞬间归于死寂。
海面重新恢复平静，静得能听见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张皓和小依面面相觑，豆大的冷汗瞬间密布额头。
如果说之前那只海鸟可能是意外，那么现在这一幕，分明是这群海鸟在白雾中遭遇了恐怖的经历！
几分钟后，几具干瘪的鸟尸缓缓浮出雾区，随着波浪轻轻摇晃。
张皓再次伸出船桨，将这些鸟尸拨近木筏。
这些鸟尸不仅像之前那样干瘪脱水，全身还覆盖着一层蛛网般的白色菌丝。更可怕的是，当鸟尸靠近木筏时，那些菌丝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船桨蔓延！
张皓猛地将船桨抽离水面，只见桨身上已经沾了几缕菌丝，正疯狂地增殖扩散，转眼间就覆盖了大半截木杆。
小依眼疾手快地抓起备用的砍刀，一刀将受污染的部分斩断。
被砍落的木段掉在筏板上，那些白色菌丝立刻像嗅到血腥的鲨鱼，迅速朝两人的方向爬来！
情急之下，木筏剧烈摇晃，一个浪头突然打来，海水漫过筏板。就在咸涩的海水接触到白色菌丝的瞬间——
“嗤——！”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那些疯狂蔓延的菌丝像是遇到天敌萎缩。海水所到之处，菌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分解，最终化作一缕缕白色的雾气升腾而起。
张皓和小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或许是出于好奇，小依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试着触碰升起的雾气。
结果下一秒，触碰木棍的雾气竟然再次化为白色菌丝状，并且以之前更快的速度蔓延！
见到这一幕，小依吓得连忙将木棍扔进大海。
“快走！”回过神来的张皓低吼一声，抄起备用船桨拼命划水。小依手忙脚乱地调整帆布角度，让海风带着木筏全速逃离。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小依不解，活那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奇怪的玩意。
张皓的脸色同样凝重，不过此刻，那些吞噬着海鸟的白色菌丝也变成了丝丝缕缕的白雾。
几分钟后，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月光被浓云遮蔽，海面上一片昏暗。
就在两人以为已经安全时，小依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张皓！看那边！”
“那是一条船！”
只见白雾边缘，一艘精致的游轮轮廓缓缓浮现，看大小和之前庞德的游轮一般，同样也是上下两层。
很快，随着船体完全脱离白雾，那些原本覆盖在船体上的白色菌丝，在接触海水的瞬间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融，化作缕缕白雾升腾而起，和后方的白雾重新凝聚在一起。
张皓和小依不敢靠近，这些诡异的一幕，实在令人提心吊胆。
不过，张皓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那艘游轮，心里泛起了别样的心思。
“我想上去一趟。”
闻言，小依抓住他的手臂，不安道：“上去干什么？”
张皓的目光紧紧锁定那艘游轮，压低声音道：“比起我们现在这个随时可能散架的木筏，那上面至少有坚固的船舱。”
“而且，我看这艘游轮，表面没有碰撞，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驾驶舱里，大概率应该会有测量经纬度的工具。”
小依依旧没有放手：“可万一那些菌丝……”
“这些菌丝虽然诡异，但海水能克制它们。”张皓反握住她冰凉的手，“而且目前看来，船已经彻底脱离白雾。”
“那船上万一没有燃油呢？”
“那就找到东西，第一时间离开，绝不逗留。”
小依咽了咽口水，望向张皓坚毅的侧脸，终于缓缓点头。
“那就按你说的。”她深吸一口气，“但答应我，有任何异常，我们立刻撤退。”
张皓摸了摸小依的脑袋，笑道：“放心吧，我可舍不得你。”
小依红着脸，打掉张皓另一只在胸前作怪的大手，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抓紧时间吧。”
很快，张皓开始划动木筏，小心翼翼接近游轮，同时小依已经开始用水桶盛装海水。
当木筏距离游轮仅剩十余米时，张皓突然停下动作。他接过水桶，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海水泼向游轮甲板看不见的阴影处。
“嗤——”
一阵刺耳的声响骤然爆发，被海水浇中的区域瞬间腾起大量白烟。
张皓立刻调转船头，木筏如离弦之箭般窜出数十米。直到白烟完全消散，他才重新调整方向，再次接近游轮。
随着一桶又一桶海水的冲刷，游轮甲板上腾起的白烟逐渐变得稀薄。当第七桶海水泼下时，终于不再有新的白雾升起。
“应该安全了。”张皓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木筏稳稳地靠在游轮舷梯旁。
小依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的目光扫过静得出奇的甲板，“太安静了。”
“正常。”张皓说道，虽然不清楚那些菌丝是怎么回事，但从之前两次海鸟闯入白雾的情况看，这些东西恐怕能够杀死生物。
很快，张皓蓄力一跳，抓住船舷，直接翻身来到甲板上。
与此同时，木筏上，小依继续将一桶海水递给张皓。
“甲板安全吗？”小依有些担心。
张皓回头：“安全倒是安全，不过……”
他的视线越过餐桌和水池，落在一处甲板附近。那里倒着数十具干瘪的尸体，碎裂的皮肤紧贴着骨骼，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就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和血肉的标本。
至于之前的那些白色菌丝，现在一点都看不见。
谨慎期间，张皓没有第一时间处理那些尸体，依旧按照之前的计划，来到了驾驶舱。
这艘游轮的驾驶舱在二楼，张皓小心走上扶梯，一路上随处可见干瘪的尸体，甚至有些已经成为白骨，白骨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孔洞，像是被某种微生物蛀空了一般。
推开驾驶舱，张皓发现里面非常干净，也没有任何人，更没有菌丝。
他看了一眼，启动了发动机，结果油箱一转，稳定在了最右边。
“竟然是满油状态！”张皓心中一惊，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