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不翼而飞了。
“被风刮走了？”丁悦走近，看着横梁上断裂的麻绳，微微出神。
可小依却皱起眉头：“横梁的两端都被钉死在墙里，根本不可能被风刮走，而且这绳子，怎么会中间断裂？”
幸子伸手触碰横梁上垂落的半截麻绳，她的指尖在断口处摩挲，眉头越皱越紧。
“是被人割断的。”
闻言的谢团团忽然感觉毛骨悚然，不安看向幸子：“确定吗？”
“嗯。”幸子取下麻绳，“绳子断裂的地方非常粗糙，但是却又显得十分干净。”
丁悦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望向天花板：“你的意思是……昨晚有人趁着暴风雨……”
幸子点点头，指向窗框上几处新鲜的刮痕，“这里，还有这里，都有攀爬的痕迹。”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而且你们看，这些刮痕很新，雨水都还没完全冲刷掉。”
谢团团抱着双臂，声音有些发抖：“可为什么……为什么只偷肉却不伤害我们？”
幸子沉默片刻，走到走廊尽头检查了一边大门：“或许对方只是需要食物。”
“不管如何，他们没有伤害我们，算是一个好消息。”
“那，我们要不要转移？”谢团团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不断扫视四周。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决定离开这栋别墅。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那些人会不会继续“放过”他们。
很快，她们从楼上下来，告诉小依和张皓，团队准备转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能坚持吗？”幸子看着浑身血淋淋的张皓，还是有些担心对方的身体。
“忍个几分钟没有问题。”张皓笑了笑，他的脸上都是血污，刚从水池里探出脑袋。
不明真相的人看见这一幕，恐怕会做噩梦。
很快，几个人开始收拾东西，小依也帮着张皓清洗身体，用布条捆绑溃烂的皮肉。
……
新的落脚点，其实是城市外围一栋更隐蔽的别墅，藏在树林深处，门窗完好，看起来许久无人踏足。
幸子带着小依和丁悦，小心地探查了一圈，确认安全后才稍稍放松。
可就在谢团团推开二楼一间卧室时，一阵窸窣声猛地响起——两个瘦小的身影惊慌失措地缩在角落。
这是一对姐弟，看起来不过十几岁。姐姐紧紧搂着弟弟，两人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明显活着，且没有受到血肉溃烂的感染。
见被发现，姐姐猛地拽起弟弟，撞开谢团团就往楼下冲。
“等等！”
幸子下意识追了两步，却在楼梯口停住了。两个孩子已经跌跌撞撞地逃进了树林，转眼消失不见。
丁悦长大嘴巴，看着被撞开的大门：“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谢团团面色苍白，刚才那对姐弟差点将她撞倒，现在想起来依然后怕，自己可怀着孕啊。
这个时候，小依从地上捡起一个摔碎的相框。
“你们看……”她抹去玻璃上的灰尘。
照片里，一对穿着校服的姐弟站在别墅门前，笑容灿烂。虽然面容消瘦了许多，但分明就是刚才那两个孩子。
小依轻声道：“他们才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张皓站在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般的痕迹。他望着两个孩子消失的方向，沉默了很久，直到无法忍受身上的痛苦，才低声道：“我们……再找个别墅安顿吧。”
屋外，狂风撕扯着树梢，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分崩离析。
“这鬼天气……”谢团团裹紧雨衣，微微隆起的腹部已经让她行动有些迟缓，“台风至少还要持续一整晚。”
在暴雨中艰难前行了约莫二十分钟，众人才在两个街区外找到一栋不起眼的平房。
开门前，幸子看了一眼张皓，后者面容扭曲，咬着牙道：“你先去看看吧，我还能坚持……一会。”
闻言，幸子立刻进入房间，谨慎地检查每一个卧室与空间。十五分钟后，在确认一切安全后，幸子又迅速回到门口，招呼小依和张皓先进来。
“二楼有浴缸，立刻带张皓上去处理伤口。”
小依点点头，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张皓往楼梯走去。男人的呼吸已经粗重得像拉风箱，每迈一步都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来到二楼浴室，小依开始放水，同时从背包里取出早就收集的羊血，一起倒入浴缸。
至于那头山羊，还拴在之前的别墅中，暂时没有办法带过来。
很快，张皓躺在浴缸里，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
“这一瓶羊血，能撑8个小时。”小依看着血水慢慢没过张皓的脑袋，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久，幸子也走进浴室，看着张皓已经睡着，疲惫的眼神闪过一丝安慰。
“已经第三天，应该快过去了。”幸子的声音很轻，像一团有弹性的棉花。
小依点点头，一时间两个人又沉默下来。
屋外的风雨声越来越响，仿佛有无数双手在拍打门窗。
不久，幸子带着丁悦离开平房，两人按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准备把山羊一并带回来。
屋内，只剩下张皓、小依和谢团团三个人。
张皓躺在浴缸里，苍白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谢团团靠在浴室门框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隆起的腹部。
“小依，”她突然压低声音，“你说那些感染红眼病毒的人，像不像电影里的丧尸？”
如今的小依，可以听懂大部分中文，所以她清楚知道谢团团口中的丧尸是什么。
“挺像的……但不完全一样。”
谢团团点点头：“确实不太一样，如果仅仅是感染红眼病毒，它的症状更像是得了狂犬病。”
“如果是血肉溃烂的患者，那就和等死没什么区别。”
“可是，你没发现吗？”谢团团看向门外，“这一次那些感染了红眼病毒的人类，在经历了血肉溃烂之后，竟然没有立刻死去，反而活到了现在，太诡异了。”
窗外，狂风暴雨，不断拍打着窗户，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小依没说话，而是转头看了一眼张皓，因为关于谢团团的疑惑，让她想起了邮轮上的那间实验室。
“哎，总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好不一样。”谢团团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张皓睁开眼睛，声音沙哑道：“你就好好养胎，别想太多。”
“好好养胎，又有什么用？”谢团团泛着白眼：“如果找不到医生，回不到大陆，我也不敢生啊。”
张皓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此大的一个城市，到现在就只看见两个活人，你说怪不怪？”谢团团越说越觉得难受，索性回到一楼，看着门口的瓢泼大雨，直接闭上眼睛休息。
小依看了一眼，回头来到张皓身边，小声道：“那些感染者的情况，是不是和我们在邮轮发现的那些资料，有关系？”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张皓皱眉：“那些资料太过于复杂，不过你之前从朋友身上获得的信息，倒是和这里的感染者一模一样。”
小依的眼神一暗，她想起了地窖里的那些尸体，自己的朋友就是惨死在那。
“我现在担心，”张皓看向窗户，雨水在玻璃上扭曲了外面的世界，“我们之所以联系不到外界，会不会是因为那边的情况，比这里更加恶劣？”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小依瞬间惨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