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皓！”
模糊的视线中，张皓看到二十米外的悬崖边上，沈默和舒雅她们正拼命向他挥手。
沈默手中更是挥舞着一捆橘红色的救援绳，在灰暗的海天之间显得格外醒目。
“再坚持一下！”张皓感觉自己的肺部像被火烧一样疼痛，但他顾不上喘息，一手划水，一手拖着三个女人向远处挣扎前进。
终于，他们挣扎着进入了相对平静的缓冲水域。
这里的海水不再疯狂旋转，但依然冰冷刺骨。
沈默已经将救援绳抛了过来，绳头准确地落在张皓面前。
“快抓住！我们拉你们上来！”沈默的声音因用力而嘶哑，张皓也只能通过口型勉强辨别对方的话。
张皓一把抓住绳索，迅速在三个女人腰间打了个水手结。
“沈默，拉！”他大吼一声，同时感到一股向上的力量开始将他们拖向岸边。
可就在他们逐渐靠近时，一直在观察附近的柳依依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上面！看上面！”
张皓抬头，一股寒意瞬间从脊背直窜上头顶。
半空中，一团棉花般的白色雾霭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飘来。
那不是普通的雾气，而是由无数菌丝组成的白雾，在阳光下泛着浓郁的珍珠白。
“它们要下来了！”柳依依感觉到恐惧，目测这朵白雾有五个足球场那么大！
沈默显然也看到了这恐怖的景象，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张皓也望向她，两拨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言语，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的决定。
“松手！”张皓和沈默几乎同时喊道。
绳索从沈默手中滑落，张皓四人再次坠入海中。
下一秒，那团白雾迅速下落，沈默和其他人不得不转身逃向更远处，很快消失不见。
“对不起……”
张皓看到沈默最后的口型，然后激流再次攫住了他们，将四人卷向未知的区域。
没有人会责怪沈默的决定，刚才如果她不松手，可能所有人都得死在岸边。
裂缝中，海流的力量更加狂暴。
他们像被丢进了洗衣机的布偶，在翻滚的海水中无助旋转。
张皓感到肋骨撞上了一块巨石，剧痛让他差点背过去。
“张皓，你没事吧！”林冉儿声音发颤。
“还……活着……”他喘息着，冰凉的海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张皓不敢松懈，继续一点一点地往上爬，直到胸口以上都脱离了水面。
“苏雯呢？”
“我，我在这里！”苏雯从水里冒出来，海水不断灌入她的口鼻，每次呼吸都像刀割般刺痛。
至于柳依依，一只手还抓着张皓，脸色惨白如纸。
“尽量靠岸，不要离开太远！”张皓还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凸起的石头，或者一道稍缓的水流。
他带着女人们奋力向边缘靠近，手指在粗糙的岩壁上划过，试图抓住任何一处凸起。
可每一次触碰都带来一阵刺痛，指甲几乎要翻折过来。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海水中的众人渐渐麻木，身体随着漩涡沉浮，意识开始模糊。
张皓摸了摸腰间绷紧的绳索，身后的同伴早已冲散，只不过因为绳子相连，偶尔还能瞥见一两个模糊的身影在激流中沉浮。
其实，如果没有张皓，三个女人可能早就死了。
但也因为如此，长时间的挣扎让张皓的四肢逐渐变得沉重，意识也开始模糊。
寒冷和缺氧侵蚀着他的意志，动作越来越迟缓，仿佛身体已不再属于自己。
直到彻底麻木前的那一刻，张皓忽然看见一块突出的岩石平台。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扑过去，手指死死扣住一边的岩缝。
海浪无情地拍打着他的身体，试图将他再次拖入深渊。
但这一次，张皓咬碎了后糟牙，死死抓住不放，一点点将自己拖向那块凸起的平台。
当他终于瘫倒在湿滑的岩石上时，肺部火辣辣地疼，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
腰间的绳索依然紧绷，在海浪中传来断续的拉力。
“柳依依！”张皓挣扎起身，抓住绳索，一寸一寸往回拉，手臂肌肉因过度用力而痉挛。
海水突然翻涌，紧接着一个黑影浮出水面。
林冉儿那张苍白的脸孔猛地探出水面，她剧烈咳嗽着，手指死死扒拉附近的岩壁。
很快，柳依依和苏雯也相继浮出水面，不过底下暗流浮动，绳索的方向很难控制。
张皓已经竭尽力量，绳索深深勒进他的腰部，已经磨破了衣服，在皮肤上留下一圈血痕。
最终，三具躯体像串在一起的落水狗，被一点点拖向岩台，瘫在不足两平米的岩石上
“我们……我们居然没死……”柳依依剧烈咳嗽着，显得格外激动。
“没死……真的没死……”
林冉儿颤抖着抱住身旁的苏雯，两人相拥而泣，湿透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抖个不停。
张皓则瘫在湿滑的岩石上大口喘气，好一会才勉强撑起身子，目光扫过三人。
海水几乎冲烂了她们的衣服。
林冉儿的白色衬衫几乎透明，胸前的饱满随着呼吸剧烈颤动，甚至能够看到粉色的轮廓。
裤子也被撕开一道口子，雪白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水珠顺着肌肤滑落。
苏雯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运动背心被礁石刮破，一侧肩带断裂，露出大片雪白的肩膀和锁骨。
柳依依更是被海水冲得只剩下T恤，衣服松垮，领口歪斜，牛仔裤被海水泡得发硬，紧紧表着她修长的双腿。
张皓迅速移开视线，喉咙有些发干。
海风微凉，但水温并不算刺骨，否则她们早就失温了。
“你们没事吧？”张皓声音沙哑。
林冉儿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窘态，脸颊瞬间涨红，慌忙环抱住胸口。
结果，让那对丰盈更显突出。
苏要倒是冷静一些，从背包里掏出一瓶血色药水，让受伤的人能够及时治疗。
见状，张皓吸了口气，掀起被海水泡得发硬的衣服。
右肋处一片淤紫，呼吸都有撕裂感。
他抽出匕首，刀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忍着点。”苏婉低声说，她握住张皓的手腕，帮他稳定动作。
刀锋划开皮肤的瞬间，张皓闷哼一声，冷汗顺着额角滑下。
一股瘀血沿着伤口流下来。
见状，苏婉迅速拧开血色药水的瓶盖，毫不犹豫地将药水倾倒在张皓的伤口上。
即便过去了那么久，血色药水的药效依然惊人。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张皓便再没感觉到疼痛。
不过消耗的体力，没办法及时恢复。
“沈默她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林冉儿蜷缩着身体，抬头看向两边。
岩壁垂直，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机会
天色亦是阴沉沉的。
突然，一阵冰凉的海浪拍上岩石，溅起的浪花打湿了所有人的小腿。
张皓猛地看向来时的方向——潮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刚才还裸露在外的礁石边缘，此刻已被海水吞没。
很快，张皓从防水袋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掰成四份分给众人。
干涩的饼干碎屑刮过喉咙，却成了此刻唯一的慰藉。
“吃完了就走。”他声音低沉，目光扫过三个女人疲惫的脸，“留在这里迟早会被淹死，或者被那些菌丝缠上。”
转眼间，海水已经漫到了他们的大腿，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沉甸甸地拖拽着行动。
“跟紧我。”张皓深吸一口气，率先滑入水中。
冰冷的海水再次包围了他们。
这一次，暗流的方向更加混乱，张皓带头游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确认三个女人的位置。
在裂缝的另一边，白色的雾气时隐时现，其笼罩的范围也远远超出了他们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