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鱼……不能吃。”
船尾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张皓心头一沉，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
李娆抬头看了他一眼，指尖指向鱼鳃附近：“鱼眼变红了，应该是感染了红眼病毒。”
张皓仔细看去，确实发现这两条金枪鱼的眼睛周围密布的血丝如同蛛网，中间的瞳孔也呈现不自然的灰白色。
“怎么会这样……”舒雅不禁吸了口气，“难道病毒，已经在海洋中彻底扩散了吗？”
甲板上的气氛骤然凝重。
张皓皱起眉头，之前他也钓过一次蓝鳍金枪鱼，可并没有出现红眼症状。
“先把鱼处理掉。”
“火化吗？”
“没必要。”张皓摇头，“直接扔进海里吧。”
几个女人欲言又止，想起了在荒岛的经历，当时不少感染的生物尸体都是这样丢入大海。
这一刻，捕获成功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女人们在沉默中相视一眼，脸上交织着忧虑。
“别担心了，这种事情我们应该早就想到了。”张皓深吸一口气，走到船舷边，望着看似平静的海面，突然觉得那深邃的蓝色下暗藏着无数危险。
“外面的世界，只会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危险。”
……
之后的几天里，商船在平静的海面上全速前进，划开一道长长的白色航迹。
清晨，张皓站在驾驶舱里，看着宋卉宜熟练地调整着航向，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欣慰的笑容。
“看来我这个船长要失业了。”张皓半开玩笑地说，走到宋卉宜身旁，手臂自然揽住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沿着她腰线的弧度缓缓而上，忍不住把玩起来。
宋卉宜嗔怪看了他一眼，唇角微扬：“怎么，舍不得休息？”
“我是舍不得你。”
宋卉宜一阵发软，想要拍开张皓不安分的手，结果被对方顺势扣在怀中，令她又好气又好笑：“昨晚都折腾一宿，还不够啊？”
张皓低笑了一阵，透过对方的衣领还能看见两团雪白处粉色的淤痕。
驾驶舱的玻璃映出他们纠缠的身影，宋卉宜看到镜中的自己眼波潋滟，顿时羞得别过脸去。
就在这时，舱门突然被敲响。
“张皓！你快来看看！”叶书瑶着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宋卉宜满脸通红，立刻挣脱张皓的环抱，慌乱地整理着被弄乱的衣服。
“还不走出去！”她转头瞪了张皓一眼，让他快走。
带着几分被打断的不悦，张皓拉开驾驶舱门。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眼睛，只见甲板上所有女人都聚集在船头，正对着远处的海平面指指点点。
“发生什么了？”张皓快步走过去，海风迎面吹来，带着一股奇特的刺鼻味。
舒雅回头，脸上带着一抹惊诧：“你看那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张皓看到约莫百米外的海面上，正下着一场奇特的太阳雨。金色的阳光穿透雨幕，在空气中折射出淡淡的粉红色！
“这……不好！”张皓突然觉得头皮发麻。
恰时，一阵粉色的雨雾随着海风迅速飘来，转眼间就将整艘船笼罩其中。
细密的雨滴落在甲板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竟在金属表面留下淡淡的腐蚀痕迹。
“所有人立即回舱！”张皓大吼，话音刚落，他就感到裸露在外的皮肤传来一阵刺痛。抬手一看，手背上沾到的雨滴正在迅速让皮肤泛红发痒。
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每个人都感觉到张皓的惊慌失措。
“小依呢？”
“还在船舱里睡觉！”
“你们先回船舱，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许出来！”张皓催促道。
可这个时候，明显感觉到不对劲的李娆想跑向种植区，保护这批青羽草和荧光叶。
结果刚跑几步，李娆不小心就被松脱的缆绳绊倒在甲板上，叶书瑶立即折返去拉她。
海风阵阵，再次飘来一阵粉色的细雨。
回过神来的张皓立刻看到，两人的衣服在雨中迅速被染成粉色，叶书瑶裸露的手臂上已经浮现出细小的红疹。
“快走！”
他冲过去，一把将两人推进舱门，然后自己迅速来到驾驶舱。
“把船掉头，速度开到最大！”
“张皓，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上等会你就知道了！”
张皓透过挡风玻璃望向外面，船头一侧的空间此刻仿佛被困在一个粉色的梦境中。那些落在甲板上的雨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着金属表面，冒出细小的气泡。
“这是……”宋卉宜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甲板上骇人的景象。
船头左侧的甲板已经完全被粉色雨水覆盖，那些看似温柔的粉色液体正以惊人的速度蚕食着金属表面。
原本坚固的钢板像是被无形的手揉皱的锡纸，在雨滴的侵蚀下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至于那些植被，也早就在刚才的那波雨水中毁去大半。
“继续右满舵！快！”张皓的吼声让她猛然回神。
宋卉宜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抓住舵轮，用力向右打满。船身在浪涛中剧烈倾斜，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别紧张！”张皓深吸一口气，“真正的大雨还没有到来，将船速开到最大，我们能够避开！”
此时此刻，船头终于完全调转，朝着来时的方向迅速行驶。
商船在汹涌的海面上全速前进，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可令张皓和宋卉宜没想到的是，那片诡异的粉色雨云却如影随形，始终笼罩在船尾不远处！
甲板上，其他女人已经重新出来，她们从小依口中得知了粉色雨水的可怕，这才回忆之前张皓曾经说过的经历。
“张皓，再这样下去，燃料会不会不够？”驾驶舱里，宋卉宜不时看着油表，虽然还有燃油，但谁都不知道这场追逐何时会停止。
张皓没有回答，窗外天色渐暗，但粉色云雨在暮色中反而更加醒目，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雨滴落在海面上，激起一片片粉色的泡沫，随着波浪扩散开来。偶尔有鱼群跃出水面，却在接触到雨水的瞬间剧烈抽搐，翻着肚皮漂浮起来。
更麻烦的是，云雨漫过海面，一眼望不到头，张皓甚至不敢随意调转方向，只能垂直身后的暴雨前行。
船头上，李娆她们正跪在湿漉漉的甲板上，小心翼翼地抢救着仅存的青羽草和荧光叶。那些珍贵的药草叶片边缘已经泛着不祥的焦黄色，但大部分根系还算完好。
不久，天色越发昏暗，仿佛有人将墨汁倾倒进大海。
诡异的是，那追逐了他们一整天的粉色暴雨竟渐渐停了，海面恢复了平静。但张皓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紧盯着越来越厚重的云层，手指在舵轮上收紧。
船继续在漆黑的海面上疾驰，像一把利刃划开墨色的绸缎。女人们都聚集在驾驶舱周围，没有人敢真正放松。
白天，粉色雨水腐蚀甲板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虽然现在没有太阳，但保不齐明天天亮新的一场暴雨会再次笼罩商船。
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张皓才没有停船。
直到后半夜，当第一颗星星刺破云层时，张皓才终于允许自己稍微松了口气。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很快，整片星空重新在他们头顶展开，璀璨得近乎讽刺。
“我们……安全了？”柳依依怯生生地问。
“暂时没事。”张皓从驾驶舱出来，随即告诉所有人另一个坏消息。
为了逃离身后的粉色暴雨，商船上所剩的燃料应该不足以支撑回到大乘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