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悦说出那些问题的时候,张皓一直看着她。
“我脸上长花了?”丁悦白了他一眼。
张皓淡淡道:“为了一个棺材,你们杀了多少人?”
丁悦脸色一僵,她主动避开张皓锐利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不懂你在说什么。”
张皓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大海,白色的浪花在这一刻多了一抹凄冷。
“一个可以躲避死神的棺材,任谁听了都会动心,人性根本算不了什么。而粥多僧少,会发生什么事情也显而易见。”
他的声音很平静,可就算是听不懂两人对话的小依,也能感觉到其中透着的寒意。
“一个剧组上百号人,任何一点消息都会被人知晓。我猜,为了获得这个棺材的使用权,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只怕比恶疾还有恐怕。”
丁悦的呼吸略显急促,但她尽量在掩饰。
“其实那天,我观察过一具棺材。”张皓站起来,提了提被自己臀部勒紧的内裤,然后又顿了下来。
“棺材的制作很粗糙,所以人躲在里面,并不用担心会闷死。”
“但那具棺材的棺盖上,有许多深深的抓痕,像是有人曾拼命想从里面掏逃出来。”
“我猜猜看,或许是有人先一步摆脱了恶疾,为了争夺下一次棺材的使用权,故意将棺材从外面封死,让里面的人活活饿死。”
丁悦的肩膀微微发抖,没有回答。
张皓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毕竟一次血肉溃烂,就能杀死百分之九十的人类。”
“当然,也有可能事情比我说的还要糟糕,人性的黑暗与卑劣根本无法想象。”
海风依旧徐徐吹着,丁悦蜷缩着手指,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皓准备带着小依离开,不过离开前,他深深看了一眼丁悦。
“我虽然好奇棺材的事情,可你告诉我这些,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是让我提防其他人,又或者暗示我帮你?”
可不等丁悦说什么,张皓便牵着小依的手远去,根本没有继续搭理女人的意思。
这一刻,丁悦的脸色苍白如雪,张开嘴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
回去的路上,小依好奇刚才两人的对话。
张皓面带忧色:“没什么,不过接下去,若是出现血肉溃烂,我们会很麻烦。”
小依抿了抿嘴,抬头看着他:“没关系,我不怕。”
“哈哈。”张皓摸了摸小依的头,心情的担忧却没有半点减少。
谁都想活着,哪怕身处绝望。
“放心吧,你男人不会让你死的。”张皓的话令小依的脸色微微泛红。
“不过。”张皓话锋一转:“剧组里的人,你最好一个都不要信,平常也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嗯,我知道!”
小依坚定点点头,她现在只相信张皓一个人。
之后的时间,两个人也去了一趟森林,趁着天黑之前多砍了一些木头,顺便留意着四周的地形。
话说起来,他们来这座小岛那么久,还从未踏足过所有地方。
如今食物和淡水充足,倒是可以尝试一下,寻找离开这里的机会。
于是这天夜里,众人围坐在篝火旁享用晚餐时,张皓向庞德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其实你不说,我们明天也准备去附近看看。”谢团团吃着肉罐,一边道。
庞德点点头,来了这几日,算是一切安稳,既然在这里做好了长期生活的准备,那么附近的情况势必要探查清楚。
夜色渐深时,其他人陆续回帐篷休息。
张皓轻轻捏了捏小依的手心,感受着她细腻的肌肤触感:“你先去睡吧。”
小依的脸颊在火光映照下泛起红晕,她想起傍晚在森林深处与张皓的温存,不由得心跳加速。
“嗯,你也早点休息。”她轻声回应,起身时裙摆掠过细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庞德也让谢团团回去休息,几个女人先后离开,沙滩上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庞德往火堆里添了根木柴,突然开口:“张皓,你应该已经了解那些棺材的事了?”
张皓凝视着跳动的火焰,深邃的眼眸中映出摇曳的火光。
他没有立即回答,海风拂过,带来远处海浪拍岸的声响。
“那你想不想……”庞德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沙哑,“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棺材?”
张皓呼吸一滞,看向庞德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庞德笑了笑:“我们敞开说,能活到现在,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说呢。”
“棺材的事情,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也很简单,你如果想要一个棺材,我可以让丁悦她们腾出一个。”
“一个棺材,能住几个人?”张皓问道。
“最多三个。”
“你们最长的时间待了多久?”
“15天。”庞德的眼神瞬间一暗:“那可是一段终生难忘的经历……”
怀着恐惧与不安,在一个转身都困难的地方平躺15天,这可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其实,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生存。”此刻,庞德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是一场心理上的慢性自杀。”
张皓沉默下来,他能够想象得到,在这15天里,棺材里的人不仅要忍受排泄物在密闭空间里发酵的恶臭,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绝望会在心里滋生。
“其实每次,意外都会出现。”
“比如遇见你们之前的那次血肉溃烂,有人忍受不住绝望率先推开了棺材,结果直接被溃烂慢慢折磨致死。”
“不过那家伙,临死前为了拖上我们,竟然用铁链将棺材拴住,可惜到死也没能将最后的棺材锁死。”
庞德一脸冷笑,火光中显得有些狰狞。
这边,张皓做不到感同身受,但仔细想来,这些活下来的人,每一个都经历九死一生,心智上远超普通人。
这也让他想起今天早上和丁悦的交谈,如今回想,疑点重重。
“女人心,海底针。”张皓的内心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篝火旁,两个男人又闲聊了几句,完全避开了棺材的事情,氛围显得非常融洽。
晚上9点,篝火熄灭,沙滩陷入一片黑暗。
张皓走进房间,一缕月光正透过窗棂,在柔软的床榻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具浑身白得发亮的娇躯正侧卧着,丝绸般的黑发散在枕间,修长的脖颈线条在月色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薄薄的一条毯子,在她腰际形成柔和的褶皱,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还没睡呢?”张皓低声问道,双手已经不老实起来。
小依睁开眼,脸颊绯红,她还穿着昨晚的睡裙,肩头滑落,露出圆润的一抹。
“等你,睡不着。”小依撑起身体,床单发出窸窣的声响。
“你们在说什么?”
小依的声音有些气喘,扭动身体,似乎想让两个人的姿势更舒服些。
“没什么,不用担心。”张皓的目光落在女人微微张开的唇瓣上,海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咸湿的气息。
小依没说话,仰着光洁的脖颈,美得像一件工艺品。
这一晚,两个人的影子投在粗糙的木墙上,交织成了一幅动态的剪影。
……
翌日,张皓起得很早,昨晚小依帮自己按摩了两个小时,现在一点都不累。
“以后得天天让小依帮我按摩。”张皓伸了一个懒腰,转头发现,隔壁房间的丁悦正走出来。
看对方眼袋上的黑眼圈,昨晚显然没睡好。
“张皓,你是生产队的驴吗!”丁悦一脸不忿地看着张皓,一楼就只有两个房间,她现在后悔和男人做邻居。
自从搬来水泥房,张皓和小依每天晚上都折腾到天亮,虽然昨晚声音很小,可木墙上不断传来碰撞声,吵得丁悦和经纪人敏姐根本不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