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准备钻入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厉喝：“站住！”
紧接着，子弹擦着井盖边缘迸出火星。
张皓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在坠落过程中调整姿势，双手护住头部。污浊的污水没过膝盖，熟悉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不过双脚刚触及下水道黏腻的地面，张皓立即反手抽出腰间的手枪。
黑暗中传来追击者跳入水中的扑通声，他头也不回地朝后方连开三枪。
“砰！砰！砰！”
狭小的管道将枪声放大成震耳欲聋的爆响，声波在密闭空间里来回震荡。
张皓感觉自己的耳膜像被铁锤重击一般，剧烈的耳鸣伴随着尖锐的疼痛直刺脑髓。他咬紧牙，借着射击的空隙瞥见一个黑影应声倒下，溅起大片污水。
“阿西吧！小心！他有枪！”追击者的韩语叫骂声在管道中不断回荡。
张皓强忍耳鸣带来的眩晕感，跌跌撞撞地向前奔逃。
身后又传来几声枪响，子弹打在水泥管壁上，迸射的火星短暂照亮了前方错综复杂的岔路。
不过对于张皓来说，拥有夜视能力的他根本不担心会迷路，只是追踪者不断出现，着实有些烦躁与危险。
张皓用肩膀蹭了蹭流血的右耳，温热的血液已经浸透了衣领。
在下一个拐弯处，他突然转身，双手握枪，在对方从管道拐角出现的瞬间，连开两枪。
“砰！砰！”
枪声在密闭管道中炸开，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次他学乖了，开枪的同时张大嘴巴，试图稍稍缓解了声波的冲击
“呃啊！”一声惨叫伴随着重物倒水的声音传来，
张皓没有时间确认战果，因为管道太小，一旦有人靠近，子弹在这种环境下同样会轻易击中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发现，原本密集的追击声，此刻只剩下零星的溅水声，而且正在渐渐远去。
但张皓不敢有丝毫松懈，抹了把脸上的污水，强忍着耳鸣带来的眩晕感，继续在黑暗中前进。
终于，前方出现一丝微光。
张皓拖着疲惫的身躯爬向生锈的井盖，用肩膀顶了三次，井盖才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确认四周安全后，他才艰难地爬出井口，并立刻滚进旁边的灌木丛中。
没时间休息，张皓又强撑着坐起身，手指颤抖解开背包。
最里面的暗袋中，米非司酮和米索前列醇的铝箔包装完好；吗啡注射剂和其他镇痛药也都安然无恙，只有外层的几卷绷带被污水浸湿了。
“还好……”他长舒了一口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血沫。
刚才在管道里奔跑时可能受到了撞击伤，导致内脏有些受损。
但现在没时间管这个了。
张皓咬着牙站起身，右耳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他随手从背包里扯下一截还算干净的绷带，草草包扎了一下。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张皓立刻绷紧神经。那些韩国人很可能还在追踪，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
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敞亮，张皓选择了一条隐蔽的小路，一路上不断奔跑，中途还来到几处民宅换下衣裤。
等他赶到临时驻地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早上的9点。
他靠在巷口的电线杆上稍作喘息，确保没有尾巴后才走向那栋不起眼的公寓楼。
一路来到楼顶，在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后，门缝里终于露出宋卉宜布满血丝的眼睛。
很快，门“吱呀”一声打开，张皓拖着沉重的步伐跨进屋内。
他刚想开口，膝盖突然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张皓！”
宋卉宜惊呼一声，连忙架住他的胳膊。张皓的重量让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撞在墙上才稳住身形。
“我没事，就是有点虚脱。”
张皓摆摆手，视线扫过屋内。
当看到蜷缩在角落沙发上的身影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艾莲娜正裹着毛毯，脸色苍白地望着他。
“你……”张皓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宋卉宜扶着他坐下，叹了口气解释道：“昨晚艾莲娜只是去隔壁借厕所，回来时你已经出去找她了……”
这个时候，艾莲娜咬着嘴唇走过来：“对……对不起。”
张皓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仰头靠在墙上，发出一声不知是笑还是叹的气音。他抬手抹了把脸，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上全是细小的伤口和干涸的血迹。
“算了。”张皓耸了耸肩膀，将身上的两只背包卸下，“也算有惊无险，而且我还找到了堕胎药。”
堕胎药？
女人们相视一眼，顿时围了上来，目露喜色。
不过张皓却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向窗边，警惕地拉开窗帘一角向外张望。
“别急着高兴，”他压低声音，“那些韩国人不会善罢甘休，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我去冲澡，将身上的味道冲散……你们抓紧时间收拾一下。这里不能待了。”
说完，张皓就径直走向浴室。
与此同时，客厅里，艾莲娜已经迫不及待打开背包，找出了藏在暗袋中的两种堕胎药。
“这两种药要间隔服用，”李娆的声音很轻，“先吃米非司酮，24小时后再服米索前列醇……”
“会成功吗？”艾莲娜的声音带着不安。
“两种配合服用，概率很大……”
浴室的水声停了，张皓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她们还坐在地上，皱眉道："“还没收拾？动作快点。”
宋卉宜朝他做了个鬼脸，但还是第一个跳起来开始收拾急救包。叶书瑶也立即行动起来，将食物和水装进背包。
艾莲娜则小心翼翼地将一盒堕胎药藏进贴身口袋，起身时与张皓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说话。
五分钟后，五人悄无声息离开公寓大楼，朝着远处一片别墅区赶去。
张皓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确认是否有人跟踪。
新据点是一栋老旧别墅，窗帘紧闭，院子里杂草丛生，在众多同样荒废的别墅中毫不起眼。
一进门，李娆便带着艾莲娜来到房间，准备在这里服用堕胎药。
“我觉得还是回邮轮上再服药比较安全。”他转身对房间里的女人说道，声音压得很低，“这里，离那些人太近了。”
众人看向艾莲娜，后者摇头道：“我想抓紧时间服用，大不了明天回到邮轮后，我再服用米索前列醇。”
两种药物的服用间隔，最长时间可达48小时。
一旁的李娆则有些担心：“如果单纯服用米非司酮，也会在24小时后较大概率流产……”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在今天服用！”艾莲娜双手紧紧攥着药盒，指节都泛出了青白色。
张皓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他知道自己拗不过这个倔强的女人。
“好吧，”他妥协道，语气中带着无奈，“反正今天也太迟了，天黑之前也回不到邮轮。”
艾莲娜感激地看了张皓一眼，随即在李娆的指导下服下了第一片米非司酮。
药片滑过喉咙的瞬间，她的手指微微发抖，但眼神依然坚定。
张皓则来在窗前，看着阳光笼罩的济州岛，脑子还在闪烁着昨晚潜入那片营地的画面
……
夜深了，别墅陷入一片寂静。
张皓轻手轻脚地起身，摸黑走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准备小解。
结果他的手刚搭上门把，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喘息声。
门缝里透出的微弱光线中，隐约能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正靠在洗手台边。
“嗯……哈……”断断续续的呻吟像羽毛般轻挠着耳膜。
张皓僵在原地，仔细听了几分钟，这才意识到那是叶书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