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刃带着寒光劈在对方脚前的冰面上，溅起几点冰屑。
对面的男人吓了一跳，猛地后退几步，脸上讨好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和忌惮。
他死死盯了张皓一眼，又看了看那柄锋利的斧头，最终没再说什么，拉着那个女人悻悻地退回了黑暗的管道深处。
其他几个原本也在暗中观察、蠢蠢欲动的人影，见状也悄然隐没，管道里重新恢复了那种压抑的寂静。
张皓紧握着斧柄，背靠着冰冷的管壁，缓缓吐出一口白气。
刚才的事虽然突然，但也说明一点——在市中区，在这个鱼龙混杂的求生地，获得食物的难度非常大！
张皓不敢暴露自己拥有的物资，在这些饥饿的幸存者眼中，他或许就是一块移动的肥肉。
如今的他孤身一人，势单力薄，绝不能在这种复杂的地方露出任何破绽。
这一晚，张皓不敢入睡，只能蜷缩在角落里，靠着自己的体温，勉强度过了一个晚上。
一夜无话，只有寒冷和警惕相伴。
第二天天刚亮，张皓立刻离开了这个临时避难所。
他刚从下水道口爬出，冰冷的晨风扑面而来。
“又冷了！”
张皓皱起眉头，他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气温比昨晚又冷了一丝。
不过南下的计划不能改变，他第一时间向着附近的主街道走去。
结果几分钟以后，在一个拐角处，五个男人跟了上来，手里拿着钢管、砍刀之类的简陋武器，眼神凶狠地盯着他，显然把他当成了可以轻易拿捏的落单者。
为首的那个，正是昨晚试图和他交易的那个阴沉男人。
“小子，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我们放过你。”阴沉男人挥了挥手中的钢管。
张皓眼神冰冷，缓缓抽出背后的消防斧。
他不准备用枪，因为枪声会吸引更多的红眼生物，不利他之后的南下行动。
“想要，你们自己过来拿。”他声音极度平静，双手已经握紧斧头。
那五人显然也没料到张皓如此强硬，不过互相看了一眼后，怪叫一声，同时冲了上来！
张皓不退反进，身体猛地向左侧一闪，避开砸来的钢管，同时手中的消防斧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噗嗤！”
斧刃精准地劈中了冲在最前面那人的脖颈，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男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瞪大眼睛瘫软下去。
没给其他人考虑的时间，张皓侧身一个猛踢，他用上了十足的力量，清晰的骨裂声瞬间响起，对方横着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到十秒，瞬间减员两人！
剩下的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和张皓狠辣的身手吓住了，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脸上露出了恐惧。
可张皓依旧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染血的斧头指向他们，一步步逼近，眼神平静如同看三个死人。
“跑！快跑！”
不知谁喊了一声，三人丢下武器，连滚带爬地转身就跑，恨不得多生两条腿，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废墟拐角。
张皓没有去追，弯下腰将斧头上的鲜血擦洗干净，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迅速搜索了一番，结果只找到一些没价值的东西。
“穷鬼。”
张皓不再停留，快速离开这条弥漫血腥气的小巷，继续向南搜寻。
……
一连三天。
张皓不断游走在这片南街，大大小小的巷子摸索了个遍，却始终找不到任何线索。
而且随着这些天，天气越发冷冽，外出的幸存者也变得非常少，能碰到的只有红眼生物。
躲进街角的一处房间里，张皓打开背包，翻找出所有的物资，发现仅有的食物还能支撑他两天。
“再向南边，就是汉拿山区了。”他来到窗前，看着窗外巍峨的高山，唏嘘不已。
“再冷下去，还能活人吗？”
张皓叹了口气，脑子里又想起别墅里那个老人曾经说过的话。
“当寒冷到达极致，另一个极端就会开始演变……”
“米兰科维奇循环……这是属于所有生物的大灾难……人类或许熬不过第一个极端天气……”
哎。
一股莫名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是精神上的。
张皓靠着冰冷的墙壁，再次望着窗外被冰雪覆盖、死寂一片的汉拿山轮廓，这快两年来颠沛流离、挣扎求生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闪现。
失去的同伴、无尽的危险、冰冷的绝望……还有那看似遥遥无期的温暖与安宁。
他太累了。
……未来，似乎更看不到希望。
在这种极致的身心疲惫和对未来的茫然中，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逐渐模糊。
尽管知道在野外睡着极其危险，但神经的沉重感还是让他陷入短暂的昏睡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彻骨的寒意将他冻醒。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蜷缩在冰冷的房间里，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雪光映照进来。
“竟然睡着了！”
张皓吸了口气，又猛地趴在地上咳嗽起来，空气中的冷气竟然比白天还那么彻骨！
“这里不能待了，得赶紧找个下水道，或者地下室取暖！”张皓挣扎着站起身，活动着几乎冻僵的四肢，又从背包里抽出地图，寻找最近的下水道。
两分钟以后，他离开房间，准备躲避夜晚的严寒。
可就在他出门不久，目光扫过远处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废墟时，他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在极远处，在汉拿山山麓方向的某一片区域中，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弱的光点闪烁了几下。
“看错了吗？”张皓皱起眉头，揉了揉几乎被冻得麻木的眼睛，转身走向目标井盖。
这一晚，他就在井盖下的竖井中睡了一宿。
虽然管道内的空气依旧冰冷刺骨，但至少形成了一个半密闭的空间，再裹上睡袋，体温可以形成循环，不至于因为太冷睡不着觉。
而且竖井的位置，鲜有幸存者出没。
没有打扰，没有突如其来的危险，极度的疲惫让他很快陷入了沉沉的睡眠，这是几天来他第一次睡得如此之深。
第二天醒来时，虽然身体依旧寒冷僵硬，但精神却恢复了不少。
他吃掉了一点食物，补充体力。
早上八点，张皓站在井盖下，最后望了一眼汉拿山的方向，转身朝着图书馆赶去。
归途，似乎因为有了目标，而不再感觉漫长和绝望。
不过这一次返回图书馆，张皓明显感觉路上格外寂静，或许是温度一天比一天寒冷……直到某一天，不会再有幸存者出来。
黄昏时分，天色还未彻底暗下来。
黯淡的光线透过图书馆破碎的窗户，勉强照亮通往地下室的走廊。
张皓悄无声息地靠近，却发现走廊尽头有两个人。
定睛细看，竟然还是幸子和林冉儿。
看她们的动作，正在擦洗地面，空气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们在干嘛？”张皓突然发出声音，将对面两个女人吓了一跳。
直到看清楚是张皓，林冉儿才吐出一口气：“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幸子也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张皓，那双原本空洞迷茫的眼睛里，也多了一些复杂情绪，但她依然没有主动说话。
“地上这些血迹是怎么回事？”张皓紧张地看着她们。
“别担心。”林冉儿声音发颤，“我们没事，这些血也不是我们的。”
“那是谁的？”
张皓看着附近，目光里透着警惕。
林冉儿身体微微发抖，这才开始叙述之前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