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曹汉斌就呆怔在原地。
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个事情，肯定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加严重。
若是王明劈头盖脸把他给骂一顿，或许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是现在领导这个样子，想必肯定是已经把他给放弃了。
而就在曹汉斌还站在原地，望着王明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眼神中的绝望感还愈发浓烈的时候。
忽然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当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因为打电话的人，是他的顶头上司，部长袁益海。
“领导，什么指示？”
“汉斌同志，你太令我失望了！”
这话一出，曹汉斌就有一种全身冰凉的感觉，整个人都呆怔在原地。
他知道，肯定是有人把自己这两天做的事情，跟袁益海说了。
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王明还是沙金国？
“能够跟着王明书记一起下去，查这么大的案子，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机会？”
“可是你小子倒好，竟然还敢擅自行动！”
“王书记刚刚都明确跟我说了，回来之后，对你这个人展开深入彻底的调查，要是有问题，严肃处理！”
“若是在工作作风上没什么疏漏，那至少也要调离现有岗位！”
瞬时，曹汉斌的脑子里，就嗡嗡作响。
他没有想到，刚刚还在他面前若无其事，表现得如此温和的王明，竟然能够说出如此严厉的话！
脑海里闪过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曹汉斌又清楚，自己现在用这话来形容王明，其实是不准确的。
毕竟以他现在的定位，压根就不能说，自己对王明有多了解，更别说能够揣摩他的心思了！
一种深深的无力和绝望感涌入曹汉斌的心头，或许是因为他在领导岗位上呆得太久，习惯性了决定别人的前途和命运。
所以才会在此刻，感到如此的挣扎和揪心。
“你小子，有没有在听？”
见曹汉斌迟迟没有说话，电话那边的袁益海又冲着他来了一嗓子。
“在…在，部长，您说！”
此刻曹汉斌哪里还敢有脾气，纵使是隔着电话，都还在对着袁益海点头哈腰，担心若是惹得他不高兴的话，又会带来什么新的麻烦。
只听到电话那边轻声叹了一口气，隔了几秒钟后，袁益海才又缓缓开口道。
“老曹，咱俩也搭了这么多年的班子了，有些事情，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敢不跟王明汇报，就擅自行动？”
感觉到袁益海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曹汉斌也紧接着叹了一口气，语气中还带着一种莫名的懊恼。
“袁部长，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当务之急还是老兄你赶紧替老弟我想想办法，看看怎么办吧？”
曹汉斌脸上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声音里面还满是颤抖。
而袁益海则是立马就回应道。
“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赶紧回来，别在王书记面前晃悠了，先冷处理一段时间，看他会不会淡忘这个事情，到时候咱们再说！”
袁益海作为曹汉斌的老领导，在很多事情上，确实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小老弟，处处为他着想。
“好…好！”
此刻曹汉斌就像个无头苍蝇，听到有人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后，哪里还敢怠慢，即刻就连连点头。
审计署驻地办公楼里面，王明在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即刻就把沙金国给叫了过来。
自从王明走了后，沙金国就一直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等待着他的消息。
所以在听到他喊自己后，自然是没有任何迟疑，立马就走了进来。
“领导，怎么了？”
虽说其实心里已经十分清楚，王明现在找自己做什么，但是沙金国还是故意表现出一副疑惑且迫切的样子，面带微笑轻声问道。
王明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曹汉斌我让他回去了！”
“在关键时候不讲政治，擅自行动，我已经要求他们部里，对他展开调查。”
在对着沙金国说这话的时候，王明依旧是轻描淡写，情绪没有任何的起伏。
但沙金国心里却猛的一颤。
尽管他对于曹汉斌的那种行为，也感到十分的不满。
若是换作他的工作习惯，肯定会秉承着严管厚爱的原则，先对他进行一次警告，而不是直接就处理。
不过以王明的站位和立场，他做出这个决定，其实也能够理解。
迟疑了片刻，沙金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虽说他之前觉得曹汉斌这个小伙子确实不错，但他的这种行为，确实让人挺恼火的，所以沙金国并不打算站出来替他说话。
王明抬头看到沙金国这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后，嘴角还不由自主泛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不过很快，他的表情又变得严肃。
“北阳市临江县的书记，是叫做林远吧？”
“这个小伙子怎么样？”
听到这话，沙金国就瞬间有些怔住，脸上瞬时就表现得无比茫然，想着说领导怎么忽然间会问起林远。
不过他也没有丝毫的迟疑，即刻就开口道。
“这个小伙子虽说年纪不大，但是在工作上十分老练，并且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还很有做派！”
说罢，沙金国还即刻就把林远如何入职临江县，以及在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如何整顿临江官场风气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
最后还不自觉感叹道。
“这家伙，以后肯定大有可为啊！”
顿了顿，他忽然间似乎又感到有些疑惑，思索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怎么领导会知道他？”
而王明也没有丝毫隐瞒，立马就把自己刚刚跟张铁生交流的情况，全部都说了一遍。
紧接着还笑着补充道。
“看来这个张铁生，对于这种有作为的年轻干部，都不安好心啊！”
抬头望向沙金国，王明即刻又点了点头。
“行了，我知道了！”
“你们汉南的这张网，现在基本上已经布下了，就等后续调查进一步深入，线索掌握完全后，就可以收网了！”
沙金国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都还没有开口，却又看到王明摆了摆手。
“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金国，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在汉南省里四处奔波，想必也很辛苦吧？”
“正好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番！”
冲着沙金国笑了笑，王明还径直把他送到了门口。
当看到沙金国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后，王明的笑容瞬间就开始变得凝固，眼神中也泛起了一抹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