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女儿逛金店。
女儿扯着我的袖子，指向对面的女士内衣店：“妈妈，是爸爸。”
我还以为老公是给我买，没高兴半秒，就看见他臂弯搂着个小腹微隆的女人。
我急忙拉住要跑过去的女儿，抱着她走出金店。
回到家，我装作无事发生，依旧对老公驱寒温暖，老公抱着我，说：“老婆真好。”
背地里，我雇私家侦探收集他的出轨证据，用他的钱聘请律师让他净身出户。
1.
女儿的四岁生日。
周赫答应了这天腾出时间好好陪女儿。
到了早上，我正在给女儿穿衣服。
周赫急匆匆跑过来，抱歉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公司有急事，我得过去一趟。”
公司成立三年，我陪着他从破旧的出租屋搬进窗明几净的办公楼。
我们的房子也从二十平米，屋顶漏雨，换成了装修温馨的二居室。
女儿拉着周赫的手不让他走，我抱着女儿送他到门口，叮嘱他：“别忘了吃早饭。”
周赫念念不舍地低头在我脸上落下一吻：“老婆，你真好。”
2.
女儿早在几天前就念叨着要去肯德基吃汉堡。
吃完午饭，刚好看到商场外挂着金店周年庆的活动。
女儿脖子上还戴着百周岁时，闺蜜林柔送给她的纯金长命锁。
趁着女儿四岁生日，我牵着她进了金店，打算给她买一套纯金首饰。
我看中了一个不错的手镯，让店员拿出来给女儿试戴。
女儿扯着我的袖子，小手指向对面的女士内衣店：“妈妈，是爸爸！”
我还以为周赫是给我买，心里高兴不过半秒，就看到他臂弯搂着个小腹微隆的女人。
女人亲昵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周赫的大手紧紧裹着女人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
两人低头说着什么，周赫眉眼带笑，看她的眼神温柔又宠溺。
我想起我和周赫刚开始谈恋爱那会儿，两个人都没什么钱，吃了饭就在学校后面那个人工湖旁边散步。
夏天蚊子多，他就搂着我，扬手替我驱赶蚊子。
我回去看到他手臂上被咬了一串大红包。
跑到宿舍拿了花露水下来，低头给他喷在手臂上。
那时他就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着我，说，“萱萱，我们毕业就结婚吧，我一辈子对你好，绝不负你。”
那时年少，我竟天真以为，甜蜜爱恋时说出的情话就真的是一辈子了。
3.
毕业那天，周赫就向我求了婚。
还没有步入社会，我以为的婚姻就是简单一句“我爱你”就可以了。
没有戒指，没有鲜花，我揣着自以为的一厢情愿和他领了证。
我们租住在不到二十平米的城中村。
很快就迎来了初出茅庐的社会毒打。
大城市里从不缺本科生，我和周赫都是211毕业，可找工作还是屡屡碰壁。
我父母早在我上大学就移民国外。
打了视频过来，看我住在逼仄阴暗的出租屋里，心疼地要回来接我去国外。
我自小就是家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我妈劝我，“我和你爸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来吃苦的，咱们家又不缺钱，不需要你在外面费气白咧的出人头地。”
周赫的父母都是乡镇公务员，毕业就催着他回去考公。
他不甘心一辈子窝在小镇上，屡次碰壁后，他打算自己创业。
可是没有资金，他身边的朋友，跟他一样都是从乡镇考上来的，有的还要还助学贷款，哪里有钱借他。
他焦虑的饭都吃不下，大热天的站在阳台上抽烟。
我心疼他，动了我卡里的五十万。
那笔钱是外婆留给我的。
弥留之际，外婆拉着我的手，往我的手里塞了那张银行卡。
她老人家看得开，说：“要是你结婚，这笔钱就是外婆给你的嫁妆，要是不结婚，这笔钱也够了在外面买个小房子住。”
我从来没跟周赫说过我家里是开公司的。
自小，我父母就教育我，财不可外露。
周赫那笔钱是我家人留给我的嫁妆，接到银行卡的手都在抖，哭着说，“我周赫这辈子何其有幸才能遇到你，我要是辜负你，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笑盈盈看着他，半开玩笑道，“你要是负我的话，我绝对会让你人财两空，自食恶果。”
往事浮现，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住扯了一把，一阵一阵的疼。
4.
女儿跳下椅子，拉着我的手要过去，“爸——”
我急忙捂住她的嘴，抱起她跑出金店。
外面人来人往，我的眼泪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阳光刺眼，气温炎热，落到脸颊的眼泪很快就被热气蒸腾干了。
女儿发现了我的异样，仰起头。
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妈妈，你怎么了？”
我别开脸。
脑子里浮光掠影般闪过我和周赫的曾经。
那些甜蜜的过往，像是开了慢速的影片从我的心里划过，然后被他搂着小腹微隆的女人画面打破。
我擦干眼泪，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妈妈没事，只是太热了。”
我勉强扯出一抹笑向女儿解释，女儿乖巧地用手做扇子，扑簌簌的给我扇风。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周赫是什么时候开始出轨的呢？
我和周赫在一起八年。
我陪着他创立公司，白手起家，从入不敷出，吃一顿肉都要精打细算，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买了房子，有了女儿，生活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苦尽甘来，我身边的朋友都说这么形容我的。
我不是能吃苦的性子，在遇到周赫之前，我从来没吃过生活的苦。
我还记得，周赫刚创业那年，我们的所有积蓄的投了进去。
我陪着他到处奔，又招人，又采购物资，看场地。
累的一个月暴瘦了十多斤，在地铁上看到往日的同学，他们都以为我是被骗去做传销了。
不然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变得憔悴不堪。
南方三十多度的天，热得人一出门就冒汗。
我顶着大太阳，为了伙食费在外面发了好几天的传单。
周赫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我在家里吹风扇。
我也没让他知道，爱一个人不是用嘴说的，是要用行动证明的。
我爱周赫，所以再苦再累都甘之如饴。
5.
可是为什么走到今天了呢？
我在心里反复问自己，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所以我和周赫的婚姻才出现了问题，他才出了轨。
可我扪心自问，我没有哪里对不起周赫的。
他创业那两年，我陪着他吃了多少苦，我从来都不说。
周赫看得出来，在拿到第一笔投资的时候，他喝醉了酒，抱着我道歉，“萱萱，对不起，你跟着我吃苦了，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我这辈子，下辈子都要娶你做我的老婆⋯⋯”
我那时真的以为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迎接我和周赫的是美好的未来。
他会牵着我的手，走到彼此白头的那天。
然而，事实是，周赫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来打破了我以为婚姻幸福的美梦。
车子堵在半路，我拨通通讯录里以为一直不会打通的那个电话。
“方律师，有件事想麻烦你。”
方琳是业界有名的离婚律师，还是林柔介绍给我的。
林柔嫁了个富二代，去年刚抓到她老公出轨，拉上律师去起诉离了婚，分了好大一笔财产。
我和周赫说起林柔离婚时，周赫还一脸严肃的跟我说，让我少跟林柔接触，担心她把我给带坏了。
林柔离了婚后，朋友圈时常能看到她到处游玩的消息，每去一个地方，带的男伴都不一样。
她打电话跟我说：“郑萱，你是不知道，离了婚，拿着几千万到处玩儿的日子有多爽。”
听到声音的周赫抱着女儿进来，皱着眉头催促我挂电话。
次数多了，林柔就不高兴了，明里问我，“周赫什么意思？我和你十多年交情了，他算个什么啊？”
林柔一直觉得周赫配不上我。
她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我和周赫在一起就是精准扶贫，没苦硬吃。
我恋爱脑上头，认为喜欢一个人是很纯碎的，不在意他的家境如何，只要他对我好就行了。
可现实给了我很大一巴掌，我以为周赫对我好，没想到他对外面的女人更好，都把人的肚子搞大了。
4.
周赫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
我哄好了女儿，关上卧室门，他正从玄关处走进来。
“老婆，在等我吗？”
室内灯光昏暗，橘黄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我还是头一次看清了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脱离了所谓爱人的这个滤镜。
说实话，周赫长得，并不算帅气。
特别是结婚后，他经常应酬，又疏于锻炼，脸上的毛孔在灯光照射下泛着油光。
以前穿在他身上匀称的衬衫都被撑满了，肚子上肌理分明的腹肌被一团又一团肥肉取代。
当初追我的一众男生里面，有帅气的学长，同年级高挑出色的同学。
在这些人里随便挑一个出来，都可以甩周赫好几条街。
不知道我怎么眼瞎看上了周赫这个本应该待在垃圾桶的人渣。
他解开扣子凑近我，盘子大的脸在我的眼里成倍数放大。
那张亲过别的女人的嘴眼见着就要贴到我的唇。
我胃里涌起翻腾的酸意。
想吐。
我别开脸，推开他往卧室走。
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我还替他把西装挂到衣架上。
“去洗澡吧，给你放了热水。”
“老婆你真好。”
我走到卧室门口，没想到还是没避开。
周赫过来伸手抱住我，埋在我耳边亲昵道，“老婆，我爱你。”
我埋在他的肩上，自然没错过他白色衬衫上印着的红色唇印。
怀孕了还不忘涂上口红，刻意印上唇印，还真是煞费苦心。
6.
早上，我起床做早饭。
推开门就闻到熟悉的烤面包香味。
周赫戴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见我愣在那里，招呼我：“过来吃饭啊。”
我都记不清，周赫有多久没有做过饭了。
女儿出生后，他的父母重男轻女，不肯来带孩子。
我只好辞了职在家专心带女儿，这一带就是四年。
平日里就是我买菜做饭，周赫下了班回到家，就有热腾腾的饭菜。
我眼眶发热。
不是感动，而是讽刺。
他陪着怀孕的小三逛了一天，所以心生愧疚才早起做饭。
周赫见我愣在那里，走过来牵住我的手，我强忍着恶心没躲开。
抬起头就看见他的手朝着我伸过来，亲昵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老婆，想什么呢？”
他低下头，大脸盘子撞进我的眼睛里。
我垂下眼睫，慌忙掩去眼底的厌恶。
可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掩饰不了，我捂着嘴，差点当着他的面吐了出来。
“吃坏肚子了吗？”周赫满脸担忧地端着杯子过来，手温柔地拍着我的后背。
他越拍我越是想吐，接过了水杯，支他去看女儿。
关上了盥洗室的门，我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脸，厌恶的神情就算掩饰住了，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离婚这件事得提上日程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会让周赫付出代价。
这么多年的感情就当是喂狗了。
可我花在他身上的钱，必须得让他一分不少的给我还回来。
7.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在国外度假的林柔。
问她要了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
我花了重金，侦探很快就给我发来了消息。
冯雪。
周赫公司去年新招的实习生，我去给周赫送饭时还见过她。
听说她家庭条件不好，还有助学贷款要还。
我心疼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还提议让周赫转正后给她涨工资。
那时候，周赫可能还没出轨，信誓旦旦抱着我说：“遵命。”
只是几个月过去，她就爬上了周赫的床，还怀了他的孩子。
真是不容易啊。
我看着一张又一张照片，直到一张照片从众多照片里掉出来。
看清照片上的人后，我猛然觉得耳边轰然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
照片上的人是周赫的父母。
自从知道我生了女儿后就一直不肯过来的婆婆，此刻却搀着冯雪的胳膊去医院做产检。
我的丈夫在外面养了小三。
作为枕边人，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也难怪。
我生女儿的时候大出血，医生不建议我再生育，所以我就跟周赫商量不再要孩子。
知道消息的婆婆天都塌了，有种让他们周家绝了后的恐慌，一天给我打好几个电话。
明里暗里劝我隔个一年半载，跟周赫再要个孩子。
我不可能拿我的身体开玩笑，强硬拒绝了婆婆。
她不再给我打电话，苦口婆心的劝我。
转头在家族群里一顿输出，骂我绝了他们周家的后，说我闺女没用，断了他们周家的香火。
我把聊天消息给周赫看，趁着周赫给他妈打电话的空隙，在群里回击。
“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都说不出这种话来，没事多去看看科普视频，生不生儿子是你儿子决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大清都亡了，思想还这么封建，这么想要儿子，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啊？我女儿乖巧又可爱，看不上别看，想要儿子自己生去。”
噼里啪啦打完字，把消息发出去，我后脚就退出了群聊。
8.
周赫又是很晚才回来。
他还没到家，我就收到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
周赫搂着冯雪，以及周赫的父母，还有对陌生的夫妇，一起在酒楼吃了饭。
那对夫妇应该是冯雪的父母，从面相上看很是淳朴。
只是不知道这么淳朴的一张脸，怎么养出了跟有夫之妇搞在一起的女儿。
隔天，私家侦探就把冯雪家里祖宗十八代的信息都给我调查出来了。
我滑动鼠标，浏览着PDF文件。
文件上还有用红线标注的重点信息。
譬如冯雪在高中时谈过的小混混男朋友，在高三时为了她打伤了人进了监狱。
我看了眼时间，她男朋友徐阳应该在半年前就出来了。
为了亲爱的女朋友进了监狱，苦哈哈坐了三年多的牢，出来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找昔日的爱人再续前缘。
不出我所料，下午就收到侦探发给我的照片。
穿着黑色T恤的年轻男人进了冯雪的公寓，直到晚上才出来。
我打电话让侦探注意下徐阳的动向，有什么消息及时发给我。
发完消息，我又划过去一笔不菲的佣金。
只是那头迟迟没收。
徐阳出了监狱后还是死性不改，没有找份正经工作，成天没事在街上晃悠，不是进酒吧喝酒就是去麻将馆打牌。
他牌技不好，越气也差，每天一输就输几大千。
徐阳家里早在他进监狱那天就和他断绝了关系。
他又好面子，没了钱不好意思打电话给家里人要钱，那钱哪里来呢？
我看到侦探给我发来的视频。
好巧不巧，徐阳去的正是我上次带女儿逛的金店。
只是他不是买金饰，而是拿着一盒纯金的首饰去典当。
店员把东西尽数拿出来，我看清了里面成套的手镯和项链，价值不菲。
我翻出前几天侦探给我发的照片，终于从里面找出周赫的父母带着冯雪去金店买饰品的照片。
嫁给周赫那年，他父母分钱都没出，我们的婚礼也没办，我还倒贴了六十万的嫁妆。
现在想来，林柔说的没错，我嫁给周赫，真的是精准扶贫，傻得可怜。
9.
摸清了徐阳的动向，我琢磨着得让周赫和他见上一面。
机会来的很快。
侦探给我打电话，说徐阳开着摩托车撞了人，这会儿正在医院，对方家属拉着他让赔钱。
周赫典当金饰的钱不到三天就花完了，他哪里有钱。
肯定会给冯雪打电话，让她去拿钱赎人。
我赶忙换了衣服就出门，驱车前往医院，还不忘给周赫打电话。
“老公，我出车祸了，在市二医院⋯⋯”
我提前让人盯着周赫，知道他现在正在公司，所以他肯定会过来。
我刚停下车，就看到冯雪急匆匆从出租车里下来。
她走得急，双手小心翼翼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怀孕让她的脸骤然老了好几岁，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她是才毕业不到一年的大学生。
家里的大部分钱都是我掌管的。
周赫没出轨那会儿，为了向我表忠心，把所有工资卡都交到我的手里，他根本没有藏私房钱的机会。
我猜测给冯雪租房，包括买首饰的钱，都是周赫的父母出的。
为了他们老周家的香火，二老还真是够辛苦的。
拿着几千块钱的退休金，不但要养自己，还要养儿子的情妇。
侦探给我发来徐阳所在的房间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