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光,散去时已是晨光浮现,众人才疲惫一夜的回家倒头就睡,李苏喝了些酒,虽还没醉,但此时到了门前也有些胆怯,前几日刚跟妻子和好,如今他不仅夜不归宿,而且还去那烟花之地,虽无贪欲之心,但去过就是去过,他也担心妻子生气。
进门前李苏灌了好几口水,冲淡了口中的酒味,又左右闻了闻身上是否沾染到那女子身上的香粉味,随后又组织了一翻措辞,想好怎么同妻子解释,方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大门吱悠一声打开,惊了李苏一跳,忙停下来左右看看,见无人惊动才松了口气,从门缝蹑手蹑脚的进入,又小心翼翼的关好门,一路轻手轻脚的进入书房,他打算如果妻子问起来,他便说他昨夜一夜都在书房内,索性也就宿在书房内。
这说辞不管妻子信不信,,不信到时候他便再找理由圆过去,不过过后似乎还得去找那几个一同喝酒的好友对对口供,可不能穿帮了。李苏有些后悔没能一早同那几个狐朋狗友对好口供。
李苏睡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才醒过来,妻子已经在准备晚饭,见李苏醒来,妻子只是抬头对他笑了笑,随后也没说什么,没问什么,反倒是让李苏有些不知所措,之前组织好的那翻说辞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等妻子开口问的时候再说也好,省的自己不打自招反而有些做贼心虚了。
一顿晚饭吃的李苏有些忐忑不安,但直到睡前,妻子都没问一句。
一天,两天,三天,妻子都没找他麻烦,让李苏心里有些打鼓,担心妻子是不是在憋着大招,但平时二人还是夫妻和睦,感情和顺,倒也没什么矛盾,时间一长的,李苏自己也忘记了。每日依旧如平时那般,不过好在他同样的事也不会再犯第二次。
妻子黄氏不与他吵闹,李苏也少了不少烦心事,精神也好了不少,春光满面的样子是个人见到都看得出来。
“李兄最近看上去气色不错,可是有喜事发生?”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几个文人看出李苏满面喜色,好奇的问道。
“是啊,好几日都见你这满面春光的,前几日也不见你出门,捡钱了还是家有喜事啊?欢喜成这样。”
李苏也不知,只是笑了笑,“我也不知的,只是近日总觉舒心不少,无烦心事,故而也心情好多了。”
“李兄娘子最近没同李兄再争吵?上次长欢阁一聚……”有人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咳,说起这事,那天回去我家娘子也没跟我着急,之后也不曾问起,我也觉得奇怪。”李苏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李兄你家娘子这是忽然转性了?还是憋着大招准备时机成熟一起收拾你啊?”旁边朋友打趣道。
李苏也有这方面的担忧,但是这几天的观察,到也没见妻子有别的不寻常的地方,“我娘子才不会这般,倒是你,楼兄,看你最近乌云盖顶,眼下乌青,衣衫下隐隐却见血痕,可是被家中娘子给打的?”李苏这话似是在转移话题,也的确是达到了目的,周围旁人听这么一说,也都把目光放到一旁那人身上,哄笑着上前。
“诶诶,还真是啊,楼兄啊,你这是被猫挠的还是被你娘子挠出来的啊?”
“看着痕迹,不浅啊,楼夫人可真没轻没重啊,看把咱楼兄给挠的。”
“平日李兄说自家娘子泼辣,如今相比楼兄娘子,可真是温顺贤淑啊。”
“这眼上的乌青,莫不是也是被打出来的?哈哈哈”
一下子被众人吸引过去那书生顿时面红耳赤的,被众人嘲弄着,连连挥手,“去去去,我这是挠痒时不小心挠的,我家娘子温顺贤良,我说一不敢说二,怎会对我动手,到时你们,刘兄,这几日我见你都宿在客栈,怎么不回家住啊?还有马兄,前几日见你家小童日日去药铺抓药,抓的还是跌打损伤的药,还有荆戚兄,我记得你家娘子可是自小习武,你这胳膊一晚上没动,怎的?还没好啊,还没好就在家好好养着。”本着要丢人一起丢人,那书生也没客气,干脆就把几个好友的糗事全说了出来。
被点名的几个人顿时脸一红,忙藏好自己的伤处,低着头,见这样子,看来那书生说的不错了。
李苏也不想大家把关系闹僵,“行了行了,楼兄,咱们都是文人,谈论谈论诗词歌赋也就罢了,这些家事八卦,就莫要拿出来说了。”说罢,再次转移话题道:“对了,楼兄,你不是说有名人古籍给我们鉴赏?快拿出来啊?我们等着呢。”
“对对对,咱们都是文化人,只谈诗词歌赋,莫要谈论这些市井八卦。”
“楼兄你的古籍呢?快拿出来啊,这都半天了。”
那互相揭短就此打住,众人也只当方才的互相揭短的事没发生过,他们什么也没听到,转头便被那古籍书画吸引。
不过经人这么一提,李苏也注意起妻子来了,平时的,妻子总是有事没事便在他耳边唠叨,这几日的,除了每日有事喊他,其他时候话都少了,李苏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了。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为此,李苏决定再好好的观察一番。
这日他故意天黑宵禁才归家,往日这时候他回家妻子定要好生唠叨一翻,今日李苏也是做好了准备,甚至做好了与妻子吵架的准备。
回家推开房门,妻子在灯下绣着鞋垫,见他归来,抬头笑了笑,“相公回来了。”
“嗯,”李苏应了一声,走到床边自顾自的脱下鞋,耳朵却听着妻子的话,等着妻子接下来的话语。但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妻子有什么反应。顿时有些忍不住了,“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那黄氏也是一愣,抬头对上李苏的视线,“相公可是要洗脚么?我去打洗脚水。”
“不……不是,”李苏顿时一噎,抬手拦住妻子,除此之外呢?“我……我今日累了,不洗了,先睡了。”说罢直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然后等着妻子接下来的话,反正肯定是唠叨他不爱干净,不洗脚就上床,又唠叨他每日无所事事的有何辛劳的。
但是等他睡意袭来,妻子都没说一句话,李苏正奇怪呢,刚要转头去问,屋内的灯烛便被吹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身旁的床榻软被被掀起,有人钻了进去。
李苏无奈叹了口气,面对着妻子,“娘子,真的没什么话同我说么?”
“嗯?”那黄氏还是一脸奇怪,“那,相公早些休息。”
“……”二人相对无言,黄氏已经闭上眼进入梦乡,李苏见状心中疑惑也更大了,这才察觉出妻子如今的反常。
不过要说这反常,也不过就是不对他唠叨了,他耳旁情景倒也觉舒心不少,只是为何会这样?李苏敲着桌子来回反思,猛然间看到桌上的茶杯,一下子想起几天前那从药铺拿回来的药水。
莫不是,那药水真的起作用了?
看着面前忙前忙后的妻子,李苏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子最近可有察觉身体有何不适?”
那黄氏停下手中的活计,思索一下,“并未有何不适,相公何故这般问起?”
“那家中可又何不寻常的事发生?”李苏又问道。
“也不曾。”黄氏摇摇头。
李苏心中不安,索性心一横,兵行险招,打算将一切招认来试探妻子,“那个,说来惭愧,是我对不住娘子,前些日子那城中长欢阁花魁之夜,我与几个好友同去赏乐,彻夜未归,但娘子放心,我并未宿在那长欢阁,而是跟几个好友在酒坊睡下了,原本也是想早些回来,却不想耽误了时辰,城门已关,也就……也就回不来了。”李苏说着,心中忐忑,生怕娘子误会,与自己争吵还好,若是生气与自己和离,他去哪儿找这么好的妻子啊。“娘子,娘子你若是生气,不如打我两下,或狠狠骂我一顿。”
谁知那黄氏不但不生气,反倒是笑了笑,“相公严重了,我做娘子的,自然是相信相公的,而且相公与朋友也为诗词文化交流,我都理解。”
“……”这都不生气,看来的确是出问题了,那药真的有作用。
李苏心里一喜,但想起那药铺却又不寒而栗,自己似乎是拿自己最不该拿的东西做了交换啊。
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便是这一身文采,心中抱负也为之远大,若是没了这两样东西,自己与那乡野山民有何区别?日后要如何飞黄腾达,莫说遇到伯乐了,哪怕是去考科举也考不中了啊。
李苏冷汗连连,思索着该如何,又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偶然,何况最近自己也没觉自己文采有何缺失的,而且那虚幻之物,要如何取走?那药铺或许只是欺世盗名,徒有其表罢了。不足为信,不足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