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从未改变
清秋雪2021-04-20 22:083,033

  但直到柳余在那条熟悉的街道上来来回回的三圈,都不曾再见到那家神秘的药铺,他不死心的又在前后两条巷子找了半天,都不曾见那样一家药铺,柳余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真的去过那么一家药铺,但这周围的宅子街道都是入自己记忆中那般,唯独那药铺却不见了踪迹,是在让人费解,莫不是,那不是他们凡世间的药铺?在帮她达成心愿之后便离去了么?“怎么会不见了。”她喃喃自语道,又四下的看了看,正巧对面树下有个乘凉的老大爷,她立即走上前问道:“大叔,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一家解忧药铺。”

   此话一出,那大爷却猛然的脸色一变,上下打量他一番,随后忽然一句话不说的转头便离去了,柳余有些奇怪,不知道这老人为何会有这样的表现,随后又问了几个路过的,他们有人同那老大爷一般脸色大变的一句话不说便离去,有人则表示不知道。

   “你找解忧药铺么?”问了半天终于有人开口了,这是个二三十岁的男人,“那家药铺啊,就在后面那条街,不过他们只在晚上开店,白天便摘了牌子,所以基本上都找不到,很多人都说他们鬼神莫测,都是胡说八道的封建迷信,人家就是不想白日里跟那些大药店的抢生意,故而才只在夜间开店专门接待一些夜间发急症的病人,白日里便关门休业,其实啊,”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倒觉得定是他们得罪了什么人,才要在白日里摘了牌子,省的引人麻烦,不过他们店内的人很多时候白日都会出来闲逛。”

   “……”柳余难得显得有些无语,那药铺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正常的药铺,但转念一想,或者这就是那神秘药铺对外都一种假象,随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冲着那人礼貌的笑了笑,道别离去。既然找不到那药铺,那便不找了,现在他是要迎接他新的人生了。

   二人刚刚离别分开,在他们身后一个遮阳帽盖着脸晒太阳的老者微微抬了抬帽檐,老态龙钟的脸上出现一个诡异的笑容,那双与整张脸都不协调的眸子微眯着,随后放下帽檐,继续悠闲在坐在那晒着太阳,身旁白色的‘狗崽儿’也晃了晃尾巴,整个皮毛都暖呼呼的。

   柳余找了一天的工作,他有手艺,如今也有了气力,但唯独坐过牢这个身份,却让很多人避而远之,纵使这其中有些许原由,但是犯罪人员这一个身份就让很多人避之不及,害怕自己用了他之后会惹上什么麻烦,也担心他会手脚不干净,回头会做出什么恶事。柳余从一开始的兴致满满的到处寻觅工作机会,到渐渐的开始沮丧,开始失去信心,也渐渐开始怨恨父母毁了他的未来,傍晚时分他沮丧的回家,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家中还是那样,母亲已经在做饭了,父亲在厅里抽着烟草,弟弟还是不在,但看父亲的样子似乎是回来过了。

   柳余见状常常叹了口气,刚想上去安慰一下父亲,没等开口父亲便抢先开口了,“今天赚的钱呢?”没有问他今天找没找到工作,也没问他辛不辛苦,而是张口就要钱,这一刻,柳余似乎开始意识到了什么。

   “额……没找到工作。”柳余实话实说道,张了张嘴,刚想解释一些什么,却猛地对上父亲冷漠的双眸,让她内心猛地一颤,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废物,在看一个没用的垃圾一样,让他心惊,他心中憋着一口气,“人家都嫌弃我是坐过牢的,不肯用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怪我们吗?当初要不是你没用,怎么会有那下场,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本事,你要能赚钱,你弟弟何至于去做那种事,说到底也都是你逼得你弟弟去干的,你承担责任有什么错么?”父亲顿时一把扔掉烟草,怒喝道。

   柳余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这颠倒是非的嘴脸,“怪我?你们凭什么怪我!这家里里里外外什么不是我来添置的,我七岁就被你们送去当学徒了,他呢?现在快二十了还无所事事不知道自己赚钱,到底是谁没用谁没本事?我凭什么要为他的错误承担责任?你说这有没有错,你说这是谁的错?他从小到大的吃喝玩乐哪样不是靠我,我要管教他时你们又不怪我,人家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你是他爹,不是我。”柳余一股脑的把这么多年的怨气发泄出来,整张脸因为怒气都扭曲着,瞪大的眸子狠狠的等着那个父亲。

   “啪!”一个耳光狠狠的甩在他脸上,“畜生,你以为你是谁?我是你爹,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让你死你也不能活,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白眼狼,他是你亲弟弟,长兄如父,你做这些不应该么?现在跟我计较这些了,不孝子!”

   柳余捂着被打的侧脸,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根本没有变化,还是同以前一样,根本没有什么新生,一切根本都没有变化,“既然不该计较这些,那就别嫌弃我如今因为被你们送进去顶罪而找不到糊口的生计。”他冷声开口。

   父亲看着那双眸子,刚想抬手又要打下去,却停在半空不敢落下,此时母亲已经做好了饭,屋内的争执她不是听不到,只是不想管,也算是默认了父亲的行举,此时见状忙上前把这父子俩拉开,“好了好了,别吵了,先来吃饭,小余你也别怪你爹,现在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今天那帮高利贷的又来闹了,把家里里里外外都闹了个遍,实在是没办法了,哎,你明天再去看看,实在不行,娘给你找户好人家,你去入赘也行,到时候你也能有个依靠,咱儿子长得也不差,先吃饭,吃饭啊。”母亲温柔了不少,但话里话外还是为了弟弟。

   父亲冷哼一声,放下手扭头做到餐桌旁,看着桌上的清汤寡饭,连碗里的饭也是粗糙的米糠,脸色难看的又开始絮絮叨叨的指桑骂槐,柳余实在听不下去了,甩开母亲的手直接气呼呼的夺门而出,母亲在后面连声喊道,但到底也没出门来拉他,在踏出大门的那一刻,他听到父亲不屑的冷声,“不用管他,爱去哪儿去哪,最好死在外面也省了咱们一顿饭!哼。”说罢,又冲着门外厚道,“你要再赚不到钱回来,以后就别回来了,什么时候拿钱回来再进门!”柳余刚巧在门口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难看,咬牙切齿的一摔门离去。

   所以他也没听到后面,母亲的劝说,在他想来如今温柔慈善的母亲心里也藏了心思,“行了,你少说一点,现在他可是咱家唯一能赚钱的人,你把他赶走了,咱以后吃什么?咱俩这一大把年纪了,你还想再出去做苦力营生啊,好好哄着他,他不就把钱拿回来了。” 

   可笑可悲的一家人,或许就是因为这物以类聚的原因,才让他们聚集在一起,互相寄生的同时,也在互相折磨,最终究竟是两败俱伤还是同归于尽,又有谁知晓呢,不过这样的人,在一旦脱离寄生之后,也会变得不堪一击。

   天色渐渐昏沉,柳余在街道上不断奔跑者,他想去找到那解忧药铺,找他们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好的,可以为她解忧么?不是说的,可以改变么?为什么还是这样?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白雾笼罩的街道,柳余在街口喘了口粗气,随即便义无反顾的冲进了那白雾中,眼前是一片白茫茫,他在白雾中胡乱冲撞,随后铃声传来,金青色的灯光在白雾中一闪一闪,他忙跟了上去,没走几步,便看到了那街道,坐在门前的男人刚要离开,看到他诧异了一下,“诶,你不是……”这不是白日里询问解忧药铺的那个人么?难不成还真有什么急症不成,“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做生意了。”他扭头对门口的药衍道别,随后拍了拍身后的土,转身离去。

   在男人离去后,柳余一下子冲到药衍面前,大声质问道:“你们不是说可以改变吗?你们不是说药到病除么?为什么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改变!”

   药衍伸出食指输在顺便,嘘了一声,脸上保持着那淡淡的笑意,“但客人当时所求的是,变作男子,而非是要解决现状不是么?所谓的若是变作男子救回有所改变,只是客人自己的想法,不是么?”

   柳余一下子愣在那,是啊,他要的只是变作男子,他以为的,只要变成男人,便能改变现状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我现在也是男子了不是么?为什么啊?”

  “我们能改变的只有你的身份和别人对你身份的记忆,但是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是无法改变的。”药衍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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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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