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正好是旅游纳凉的好时候,到了夜里古城内都是各种玩乐的地方,供本地人和游客赏玩,街上一派热闹的景象,周南泽拉着凌魑晚在人群中穿梭,两个人一路走着,好似回到了那一年的盛夏夜市一般。
那也是他们定下盟誓的一天,一生一世,此生不渝。
那一夜,他也是这样拉着她的手,穿过层层人海,一路走到那河边,在河边放了许愿的花灯,交换信物,他执着她的手,对她许下了那海誓山盟。他要她一世欢愉无忧,她想他一生平安顺遂。
但到底,那许愿的花灯到底还是在那河里沉了底,没能实现。
恍惚间凌魑晚有些迷了眼,恍惚间感觉自己像是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千年前的盛会,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拉着她的手去往河边放花灯,而是进了那戏园子,台上的戏曲已经开始,下面挤满了看戏的人,已经将一楼位置都给占满了,不少人还站着,二楼的位置是要另收费的,周南泽见一楼没位置,干脆付了钱拉着凌魑晚上了二楼。
“现在看到这夜半的戏台子就莫名的毛骨悚然。”周南泽看着一楼戏台子上的表演,忍不住打趣道,他又想起凌魑晚跟他坦白的那天,也是这样拉着凌魑晚误入了那给百鬼准备的戏中。
凌魑晚好似没听到一样,又或者也没在意周南泽这一声抱怨,所以并没有什么回应,只是捡起了桌上的点心配合着茶水一点点的吃着。
“晚晚很喜欢看戏么?”周南泽问道,从前认识的时候从不见她对着戏曲有兴趣。
点心在口中配合着茶水化开,凌魑晚将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才回道:“打发时间罢了。”算不上什么喜不喜欢的,就跟书一样,都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
下面都戏曲咿咿呀呀的唱着,下面看戏的也连连叫好,二楼几个座位上也是叫好之声,唯独凌魑晚这一桌安静如斯,凌魑晚始终都保持着那样清冷的表情,手指在桌上随着下面戏曲的节奏轻轻敲着,倒也听得认真。
“对不起。”周南泽看着这样的凌魑晚,忽然开口道歉。
“嗯?”凌魑晚不解。好端端为什么突然道歉?
“你从前时候,不爱说话,但是很爱笑。”周南泽说话语气很轻,好似是回忆过去,“但是现在,你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不管什么都引不起你任何的波动。我不知晓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但如果当初我能一直陪着你,或许你也不会这般。”
凌魑晚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之后慢慢抬眸,“与你无关,”这是她的命,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所以,她没有任何理由去怪别人。但是也不可否认,她如今这样,也的确是在失去了那最后的依靠之后。
“记得与你初见那时,你也是这般的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总是一个人呆呆的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像是一个人偶一样,后来才慢慢的敞开心扉。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你曾遭遇的是那样可怕的过去。”周南泽抬手握住凌魑晚的手,若是,能一早的便再她身边该多好,“所以那时候,父亲总是叹气,若是当初能早些接你过来,你或许就不会受那些苦了。”
凌魑晚将手抽出,很自然的用那只手端起茶杯,周南泽见状也只能苦笑一声,随即也收回手。下面一曲终,茶杯中的茶水也喝尽了,凌魑晚放下茶杯,“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周南泽起身跟了上去,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他的晚晚何其聪慧,怎会不明白他的用意,所以,真的对不起,用这么卑鄙的方式让你继续留下,明明知道你喜欢上了别人,却还是装作不明白的继续纠缠你。
这趟出游很快就结束了,周南泽到底不过是趁着有个喘口气的功夫出来的,回去还得继续工作,凌魑晚来这儿是为了将这宅子物归原主,将能还的都还了,离未刚换了工作,是过来采风取景的,白凛是跑这儿打比赛顺带面基网友,药衍则是陪着凌魑晚来的。
所以着旅行来的快结束的也快,都是带着目的,目的达到了也该回去了。
一回店里白凛便化了原形团成一团死都不肯把头拔出来,只因这次面基翻车了,离未都嘲笑了他好几天,明明之前互换照片时是个清纯可爱的萌妹子,白凛还满心欢喜的去见面,结果见面遇上了‘照骗’,小巧玲珑的可爱萌妹子摇身一变成了横竖一百七的女汉子,还十分自信的看上了白凛要跟白凛继续交往,吓的白凛那几天都没敢出门,那几天离未的嘲笑声也没停过。
夜色深,白雾重,门前风铃响动送走了求药的客人,这世上忧愁何其多,哪怕死后也不得安宁,如何能解的完啊。
凌魑晚将账目记好之后放置一旁,抬手摸了摸手边白色的皮毛,几天了小崽子都没过去那个坎儿,一直闷着,一副没脸见人的表情。凌魑晚也不管,反正总不能真的给闷死了。
摸了两把皮毛,凌魑晚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药衍的动作也是一顿,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眼凌魑晚,见她的样子便明白她也感觉到了,也是,凌魑晚曾标记了岚昭雪,所以她只要一接近,凌魑晚就能感觉到,其实按理来说岚昭雪去哪儿她都能知道,但却从不在意也不追上去,只有当人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才会有所察觉的。
“我去看看吧。”药衍放下手里的东西,打算出去解决一下,但刚走两步,凌魑晚便一个瞬身到了门前。
“是来找我的。”凌魑晚感觉到岚昭雪没有进来街道,而是一直在外面徘徊,只怕也是顾忌着什么,不想与他们起冲突。
药衍的步子一顿,随即无奈停下,而凌魑晚再次一个瞬身,便到了街头,看着在那白雾前等待的女人。
女人一见她出来,眉头一皱,想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有事儿?”凌魑晚问道。
岚昭雪低头沉默了一下,“我们谈谈吧。”
“如果你还是想要劝我说要我离开,那大可不必。”凌魑晚说着转身要回去。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跟他之间的事吗?”岚昭雪忙喊住凌魑晚。
“你同他?与我何干?”你们之间又没她什么事,所以关她屁事啊。
见凌魑晚又要走,岚昭雪心急之下便喊了出来,“那你知不知道你根本没有死!”
这一嗓门让凌魑晚的脚步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你没有死,你还活着。”岚昭雪声音颤抖的将这个她最近刚刚得知的秘密说了出来,但是这样的事……,一个活着,却站在了死亡线上的人。“你难道从来没查过你的生死簿么?”
凌魑晚摇摇头,药衍告诉过她,她的名字在她踏入药铺的那一刻,便被从生死簿上划去了。
“是他告诉你的吧。”岚昭雪冷笑一声,“进入药铺,名字会被从生死簿上划去,生死簿上没了名字,你怎么可能还能在去轮回转世,他从一开始就在骗你。”
凌魑晚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她皱着眉,似乎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一层,但这都不是她所关心的,“你说我没死?”
“对,你当初进入药铺的时候,其实还没有死,你是活着的,否则你可有再见过你的尸体吗?”岚昭雪上前一步,“上一次你所表现出来力量我就觉得奇怪,我所炼制的武器连我自己都可能灼伤,却对你没有任何作用,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匪夷所思,我便去调查了一下,虽然只是寥寥,但却让我知晓了这个事实。”
凌魑晚眉头只皱了一下,“那又如何?”生与死的,那又如何,是生是死又有什么关系。
“他骗了你!”岚昭雪似乎一直致力于破坏她跟药衍之间的信任关系。但到底还是打错了主意。
“他有没有骗我我自会同他问清楚,又与你何干?”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答应了药衍不会离开,就不会违反约定。
岚昭雪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女人是被下降头了么?随即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真没想到他这次找的竟然是个这么忠心耿耿的,你还真是……”
“我了解的他远比你多,”凌魑晚一双红眸盯着岚昭雪,“你的目的和私心,也别打在我身上,你讨不到好处的。”
岚昭雪一愣,脸上一热,有种被看破的羞愧感,心跳也莫名的加快了一些,但很快又平复了下去,看着凌魑晚转身要回到那浓雾中,岚昭雪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竟然这么直接冲她而去,没有用任何武器,只是这么伸手朝着凌魑晚抓了过去。
求求你,帮帮我。
但在她马上要碰到凌魑晚衣角的时候,从那白雾间甩出一条青藤,一下子抽在她手上,溅起一片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