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事,只是随便一问。”他勉强打起一个笑容,“最近看了一本小说中的故事,讲得一户人家的兄妹相恋了,后来发现他们并非亲生关系,但二人还是遭遇了重重阻碍,所以想问一下若是这种事发生在现实中会怎么样?”他赶紧找了个理由。
楚岸却认真的想了想,“这种事放在现实中还是得看他们的家人吧,有些或许会觉得是亲上加亲,有些则不认同,这也是难免的,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和观念,不过若是你的话,还是别妄想了,还有这样的问题也别挡着大帅的面问,会挨骂的。”
“啊?啊,知道了。”他愣愣的点了点头,心中却连连苦笑,果然没错啊。但,果然还是不甘心的。
两个人在互相沉闷了几天之后,似乎又回到了曾经那段无话不说的时候,仿若那天晚上的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有什么在他们之间悄然的发生了改变,他开始学会叛逆,开始违背白温荇的命令,开始有了恻隐之心,开始真正的学着做一个‘人’。
但白温荇到底是个混迹江湖多年的老狐狸,有些事他又怎么可能看不透呢,自己女儿的反常,义子私下的叛逆,都让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渐渐生出了危机感,只是他没有点亮,在两个孩子没有明说之前,他也不会表态,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打算,白楚修几次的叛逆他都看在眼里,也自然知晓如今这个义子已经快羽翼丰满,到时候只怕自己也控制不住,而能能将他控制在自己手中的方式,便只有白轻语,但他是个老古董,自己的儿子女儿怎么能在一起,哪怕不是亲生的,而且私心的,他也觉得白楚修配不上自己女儿。
白温荇有着自己的算计,他在等,等一个机会,也在筹谋着,若白楚修真的背叛了他,那么他也要做二手准备,将这个不安的因素扼杀,平心而论,他还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的,毕竟也是自己亲自培养出来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在的,但若他再不听话,再多感情他也只能忍痛割爱,战场上最忌讳的便是身边人的突然背叛和违逆,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功败垂成。白温荇眼眸低垂,只希望在这方面,自己那个义子能别那么疯就好,好好的听话,好好为他效力,那么他会给他除了自己女儿以外他想要的一切,
对白温荇的想法,他跟白轻语都不知道,连楚岸都不知道,白温荇知道楚岸看上去那么放荡不羁随心所欲,但却比任何人都在乎感情,那白楚修也是他教出来的,真到了那一天,他只怕也舍不得。
好在他对白温荇得命令也没有违背的太过分了,白温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后只要让人处理干净就好,而他跟白轻语的交往也是细水流长一般,两个人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用最平常的方式增进感情。
但事情永远都不可能这样被掩埋一辈子,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偷偷摸摸一辈子,有些事情,总该有个结果转折是在白温荇打算给女儿相亲的那一天,白温荇或许知道女儿并不会同意这样的联姻式相亲,所以并没有告诉她,而是以聚会的方式带着妻子女儿一起去的,没有带他,在没确定他什么态度的情况下,白温荇不敢贸然行事,白温荇很清楚这个被自己一手调教的义子有着怎样跟自己一样的脾性,当然,这也是对他的一个测试,故意没有带他,也没有告诉女儿,就想知道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或许现在的白温荇还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或许他不会后悔,但若是知晓发生后面的事,他可能会换另一个方式也说不定。
以欺骗性质为前提的相亲自然没有带来什么好的结果,白轻语知道父亲的意图后,愣是从坐下便一直板着脸,自小的优良教育让她没有当场把脾气发出来,但还是强忍着到中途时候终于在对方不停殷勤下她随便找了个理由遁逃了,只留下了父母在那应付,回家之后更是对着父母发了一顿脾气,白母对这场相亲也是一头雾水,对白轻语的发脾气也是莫名其妙,但对丈夫的安排也有些小不满,她不是反对这门婚事,而是不满白温荇的隐瞒欺骗,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么?
而这次之后,白轻语也第一次同父母说出了对白楚修的感情,她喜欢白楚修,喜欢那个满眼都是她的男孩,白轻语挑明了,白温荇也自然不能再当什么都不知道,他当即便发出了严厉的制止,用一个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扼制这段不正确的恋情。
第一次,白轻语跟父亲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父女之间谁都不退让一步,白母在中间劝和,却只能让这对父女越吵越凶,最终不欢而散,白轻语为了表情决心,更是直接离家出走,搬了出去,这举动无疑是在挑衅白温荇,把一向说一不二的白温荇气得不轻。
“你也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我觉得阿修那孩子挺好的,也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平时看你也挺喜欢他的,都当亲儿子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这会儿你就不能接受了?”白母照顾着白温荇的身体,一边劝道。
白温荇火气显然还没下去,听妻子这么一说,顿时吹胡子瞪眼的,“就是这么一回事才不行,你听说过谁家儿子女儿结婚的啊?当儿子是一回事,当女婿又是另一回事。”
“得了吧,又不是你亲生的。”白母没好气的说着,毫不客气的揭穿了白温荇这副冠冕堂皇的假面,“不就是看不上阿修的出身,不能再给你带来什么好处,表面上疼女儿,最后还不是拿女儿换利益。你们这些人啊……”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咳咳咳……”白温荇被揭穿了顿时一急,一拍桌子一声吼,又忍不住的开始咳嗽起来。白母赶紧把参茶递过去,白温荇稍稍换了换,挥了挥手,“行了,这些的事你少插手,管好你女儿就行。”
白母不情愿的翻了翻白眼,有些生气的把参茶往白温荇手中一塞,“行,我不插手,我也懒得插手,女儿我也不管了,那不是你女儿?不是被你气走的?你自己管!”说完便起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白温荇反驳不了妻子的话,他的确是带着私心的,但也不全是,天底下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儿女能有个好的未来呢,对他来说,白楚修是个好下属,好利器,但绝对算不上一个好的托付。
白温荇最后又去找了白楚修问话,他希望白楚修能别让他失望,能拒绝这段本就不该开始的感情,拒绝白轻语的心意,这是他对这个养子最后的希望了。
但他注定要让白温荇失望了,白家的争吵他一早便从楚岸口中知晓了,或许楚岸也是来探他口风的,之后白轻语离家出走后便来找他了,对他哭诉抱怨,而那次,白轻语哭累了,又借着酒劲的再一次问了他那个问题,这一次他没有拒绝,那一晚,两个人在一起了。
真的是回不了头了。
所以白温荇问他的时候,他沉默了好久,只是默然的跪了下来,随后低声道:“我们,在一起了。”
一句话,便让白温荇血压直飙,眼前一片黑,想也不想的上去便对着他狠狠的一巴掌,“混账东西!”这一巴掌力度足足的,将他打倒在地,半张脸带着血印的肿了起来,不等他直起身,白温荇又是两脚踹了上来,最后差点将枪拔出来给他两下。
最终还是白母和楚岸将人拉开,但他已是满脸鲜血,却依旧是那副冷淡木讷的表情,仿若感受不到一点疼痛一样,继续那么直直的跪在那。他早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或许比现在还要严重的,如今这样,已经算是好的了。
白温荇自然不会这么放过他,让人以强暴侮辱女子的罪名将他抓捕入狱,他没有反抗,也反抗不了,几天后白轻语亲自将他带了出来,他听说因为这件事,白轻语又回家大闹了一番,跟白温荇彻底把关系闹僵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值不值得这个女子不顾一切不惜跟家人反目,但起码现在这一刻,他觉得他定不会辜负于她。
但是,一段誓言的时效有多长?
没人可以对此定义,他也不行,他认为的会是一辈子,会是一生一世,但实际上,却是那么的脆弱不堪。
白轻语再没回过家,而是搬去跟他同住,两个人闭门简单拜了天地便算是正式成为了夫妻,没有宾客,没有祝福,也没有仪式,更不会有人知晓,简简单单的,如同儿戏一般,也注定他们这夫妻关系,也如同儿戏一般。
白温荇并没有因为争吵就放下女儿,他一直派人盯着,知晓二人就这么成为夫妻,更是气得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