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那怪人片刻后就冷静下来,重新出现低吼声,连难道也垂下来,再也不看银币半眼。
不起作用?
这是卡特的心声,尽管意外,但还是慢慢冷静下来。
现在是最难的一步。罪犯根本不开口,甚至说无法沟通。虽然零口供依然可以治罪,那却要费很多时间和精力,找齐人证物证才可以。
此时太过蹊跷,又牵扯到夜雅村事件,恐怕想零口供定罪不是易事,随时可能被人叫停。
到时候自己连同整个南区分局也许会得到一份嘉奖,又或者明升暗降,算是把事情封了口,那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她有心放弃,但内心的骄傲和责任感又不允许。
乔现在在干什么?如果问问他,是不是能够帮着出谋划策?起码有个人缓解压力都是好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乔成了她工作上的一大支柱。毕竟整个分局里难有像乔这样,八面玲珑,且资源丰富的人物。尽管有些时候,有些事上还是看不起他,但……总有例外。
现在人不在,也不好再打电话给他,因此卡特决定自己想办法。
她拿着银币来到怪人更近的位置,几乎贴在一起。
银币仍在摇晃着,卡特还是在追问相同的问题,但始终再得不到回应。
慢慢的,她没了力气,站在门外的手下们全都坐在地上,不停扯着身上的防弹衣,热汗直淌。
这时候门开了,他们一惊,纷纷起身。就见卡特从里面走出,垂头丧气地摆摆手,示意把人带走,今天的问询到此结束。
大家伙见状相互对望一眼,喜忧参半。
喜的是终于没事了,可以各干各的事情,有的甚至能回家了。
忧的是很少见到长官露出如此表情,怕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未来可能没人有好果子吃。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但命令已发不得不从,于是有人冲进屋里,从新为怪人戴上约束刑具,在众多人的押解下,回到羁押室。
卡特则回到办公室,连灯也没开就颓然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挫败感和无力感相互缠绕在一起,这才觉得自己一个堂堂的分局局长,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自己从什么时候失去了冲劲儿,变得好似培德那样瞻前顾后?
她想到了很多,从自己毕业分派到各区轮岗,到后来惹了权贵被固定在南区知道今天,所有的点点滴滴就好像走马灯似的,来回在眼前乱窜,直到慢慢睡去才结束。
也不知就这样睡去了多久,反正再次叫醒自己的不会闹钟,更不是电话,而是手下大嗓门儿的喊叫。
随便看了眼桌面上的手机,早上五点半左右。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一点沉着冷静的做派也没有,能成什么大事?
“谁啊,在这大呼小叫的?”
声音多少带着些不耐烦的意味,卡特随即起身,胡乱整理一下头发才走出去,迎面正好碰上喊叫的手下。
对方见到卡特如见救星,脸上充斥着喜悦之情,但张口结舌,双手乱挥,愣是没弄明白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可能也知道自己表达不清,于是忘记了上下级之间的关系,拉着卡特就往羁押室奔去,一边跑还一边断断续续解释,说什么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之类的话,让还未彻底清醒的卡特一头雾水。
不过这种疑惑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因是他们来到羁押室,看到了里面的情况。现在除了震惊外,再没有其他的感受。
昨晚被人关押起来的怪人,竟凭空消失了!
不是障眼法,不是奇幻剧,更不是被人解救走的,是凭空不见的,没有仍和征兆,没有痕迹。若非大家对此事都有记忆,甚至怀疑是自己记错了,昨晚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现在面对卡特的质问,轮班的看守们吱吱呜呜的,没人敢解释。
毕竟第一嫌疑人,甚至直接可以定性为凶手的人在面前消失,他们谁也脱不开干系。
上面若追责,一个个都是渎职治罪,就连卡特都难逃惩罚。
所以他们一个个都看向自己的长官,南区所有人的主心骨。
殊不知这个主心骨从昨晚开始就受到打击,不说一蹶不振,起码失去了往日的干劲儿,一度产生辞职回家的念头。更何况现在除了大事,卡特第一次想到要所有人闭嘴不谈,当做没事发生处理。
可惜,天不随人愿。有时候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让人防不胜防。
这边的事情还没有眉目,那边有人来通知,说总局听说昨晚抓获了嫌疑人,已经临时组织一支特调队过来,联合审讯了。
现在人就在大厅,点名要卡特出去见面呢!
好!所有人听后心往下沉,更是看向卡特,不知所措了。
卡特此时也没了主意,心乱如麻下慌忙走回去面见特调人员。
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如同开了锅一样。那种感觉很像考试作弊被抓,心慌到极点,又无法扭转乾坤。
大厅里站着三人,各个西装笔挺,戴着墨镜,呈三角形站位,一看就很有范儿。
见不少治安警簇拥一中年女人前来,料定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为首的马上迎过去,不过一点也不客气,上来就问谁是南区负责人卡特。这就是特调人员该有的派头,尽管他们都清楚谁是卡特,照样做足工夫,不肯客气。
若在平时卡特一定冷眼相对,不会有什么好话。但今天不同,兹事体大,她竟不自觉与人寒暄起来,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样子,这令特调人员为之一怔,还以为自己找错人了呢!
在双方确定身份无误后,特调人员清清嗓子,着急要见嫌疑人。
毕竟昨天因为海豚餐厅的案子,已经闹开了,他们也对这奇怪的嫌疑人感兴趣,自然想快点见到。
听他们这么说,卡特反而逐渐冷静下来,并产生了怀疑。
虽然海豚餐厅的事情闹得挺大,不过嫌疑人被抓这件事自己压下来了,并没向上面通报,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听口气似乎了解的还很透彻,说明了什么?
想到这她看似无意地向背后一扫。
这些人都是昨夜跟着自己一起,擒获嫌疑人的治安警。难道其中还有总局派来的眼线?
可当她看过一遍后发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但总的来说都有担心害怕的意味,暂时看不出一点异常。
这边特调人员不停催促,卡特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领他们赶往羁押室。
原本几步路在她看来,真希望有无尽距离,哪怕走到天荒地老也可以,总之不要太快抵达。
但路再远也有尽头,脚步再慢也能抵达。等他们真的来到羁押室主通道前,准备开门进去时,却见乔正站在这里等着。
见卡特瞪大眼睛想要问话,乔马上使个眼色,毕恭毕敬冲特调人员鞠躬问好,随即取下身上的钥匙准备打开大门。
看他一身制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普通治安警看守,连卡特都不明白这家伙为何突然出现,又以如此状态示人。真是乱成一锅粥了,感觉脑子都有点不够用的,耳边嗡嗡乱叫。
终于大门打开,特调人员竟然先一步进去,好像对羁押室内部构造十分熟悉,甚至直接冲向嫌疑人所在的那间。
面对如此古怪的反应,乔暗中拉了拉卡特的衣袖并点头示意,随即跟了上去。
不过他没让卡特跟着,而是招呼六名治安警,似乎早就对他们说过什么,于是各个凝神戒备走过去,就像要突袭要犯似的。
很快就听特调人员大叫:怎么回事,人呐?人不是该在这里关着的吗,现在去哪了?卡特,过来给我说清楚。否则,我要通报总局,给你们处分!!”
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传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有泼妇骂街呢。
对此乔却不理会,只是一个挥手,自己冲在前面,看到特调人员后大吼一声,趁他们来不及方作出反应,已经压肩反背上了铐子。各个下手绝不留情,疼得几人竟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外面的卡特傻了,心说:干嘛啊,要反吗?
本来只是渎职的罪名,现在这么做,岂不是明摆着和总局对着干吗?
该死的乔,果然不能相信他。这下给自己埋了雷,说出大天去也没办法解释了!。
越想越害怕,于是奔进去想要挽回,迎面却遇上了乔。
一见到卡特,乔提前预判了她的疑问,二话不说推着人就往外走,同时冲里面大喊:“押起来!跑了的话,你们一个个都别干了!”说完已经将卡特带出来,命令手下锁好大门,这才回到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卡特就炸了,拳头直接在桌面上砸出个大坑,恶狠狠看着乔,虚空点指他。
“你是不是疯了?!他们可是特调人员!是总局派来的!你这么做,无异于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害了。乔,你到底想干什么?”
任凭卡特如何叫喊,乔站在门口始终也不回答,直到对方喊累了,他才准备把计划讲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