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大头人呢?让他守着钱的,人哪去了?”
劫匪老大发问,其余小弟也是面面相觑,一脸不耐烦。
毕竟都是从外面回来的,别人不清楚,他也不知道?
虽知劫匪老大也不不容易,明摆着是想糊弄眼前的煞星,争取把钱留下,可是这点小把戏行吗?别弄不好所有人跟着都要挨揍,到时候就该考虑是否要散伙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满,但不好说出口,所以用沉默表示。
这让劫匪老大心寒,怒目圆睁,扫视屋中所有人,感觉还骂得挺脏。
他这点小九九在简单看来不算什么,见还要拖延时间,于是一把将人揪住,吓得其他人马上作鸟兽散,分别躲去四个角,没一人肯上来帮忙。
“我说老小子,你还要耍花样是吧?行嘞,那我非要用些手段,咱们来掰掰腕子吧!”
什么叫掰腕子?实则是一句黑话,意思是看看谁更狠更厉害。
说话间一拳下去,鼻血飞起老高,劫匪老大顿时眼冒金星,感觉天旋地转,门牙都跟着松快不少。
见第二拳举起,赶紧带着哭腔高喊饶命,这才让简单悬在半空的拳头停住,不过也没有撤回,结局完全看劫匪老大如何回应了。
“大……大哥,求求您老,放……放我们一条生路吧——那……那些钱我们还指望着活命,下次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还请您高抬贵手啊!如果拿走,我们这些人就全……全完啦!!”
喊声悲悲戚戚,令人心碎,再看墙角处躲着的人,一个个泪眼婆娑,怎么瞧都感觉简单成了大奸大恶之徒,在逼迫良善之人。真他娘的倒反天罡!
不过简单也不是不讲理,而是情况所逼实在没办法。
如果不是着急回基地,他才不愿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毕竟类似的苦日子自己也过过,深知那种无奈,并非想改变就改变的。
既然对方哭诉了,高举的拳头被迫放下,但揪着劫匪老大的手却没松。
简单对他立下口头保证,只是暂借一时解燃眉之急,稍后定会翻倍奉还,绝不说谎。
可惜动劫匪老大和其他人的表情都是不信。毕竟简单真有这能力,能落魄到拿他们下手,逼着要钱的地步?!
没办法,最后还要用强,加上口头承诺,他们相不相信再其次。
为活命,劫匪老大只能领着简单,踩着砖块拼成的阶梯,一路来到所谓的二层。这里是他们堆放“值钱物品”的地方,但在简单看来,也就一堆破烂。
劫匪老大翻来翻去找出个盒子,上面还有把锁。
这盒子以前因该是医院用来装药品的,外表破破烂烂,金属外壳上满是锈迹,如果没这把锁,扔在路边也没人看,现在变得此地无银,略显突兀。
深吸口气,劫匪老大不情愿地打开盒子,露出里面几张票子。
简单见了眼前一亮,伸手将钱抢走。而劫匪老大仿佛一下被抽走灵魂,双眼空洞无物,人也没了精气神,整个一具行尸走肉。
“嗯,才五百,你们到底换了多少,怎么就剩这么点?”
见劫匪老大傻呆呆没有回应,简单也不想再理会,跳下一楼,当着一众人的面就要离开。
走之前冲他们敬了个礼,表示感谢:“你们再坚持个几天,等我回来一定双倍……不,五倍奉还!等着我,撑住,千万别被饿死啊!”说罢就跑。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倒不如说是致命的毒药,让所有人失去生的希望,各个面如死灰。
来到街上的简单却没有理会,正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办,该如何利用这点钱回去。忽然眼前一黑,似乎太阳被密云遮住,脚下满是影子。
不知什么时候整条平头街的流民全不见了,多辆黑色豪车排开“U”形阵堵住去路,数不清的彪形大汉站在眼前,虎视眈眈望着从屋中出来的他。
能察觉到气氛不妙,本打算绕路离开的,可平头街是端头路,根本没地方可绕。
于是他想着糊弄几句离开,虽不清楚眼前这些人是谁,为什么堵路,只知道并不好惹。以自己目前的现状,还是走为上策。
想法不错,只是当他侧身靠墙,打算贴边过去时,彪形大汉们目光齐刷刷看过来,随即将唯一的缝隙也给堵住,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把他留下了。
无奈,简单也只能穷对付,轻轻点了点面前那位:“大哥,您,挡着我的路了,能不能借个光?”
谁知话音刚落,对方猛地下手,要掐简单脖子,那能让他得逞!
简单看得清楚,立即偏头让过一抓,人随对方动作游走,轻松来到他身侧。
“喂,你们什么人?咱们无冤无仇,也不说什么事就动手,还懂不懂规矩?”
随即小声说道,“实话告诉各位,我是路过来看朋友的,和这里的人没啥关系。你们要找谁尽管请便,放我走如何?我真是无辜的!”
话一出口,就听有个尖细的声音说道:“小子,你可真能油嘴滑舌,但用错了地方!”
这嗓音听得简单直打冷颤,像是听到猫抓玻璃的动静,打从心底到精神受到了摧残,是难以抑制的感受。
人群左右一分,从中走出个秃头矮子。其他人都穿了黑色西装,派头十足,这家伙却穿着一身枣红西装,显得格格不入。再搭配他的五短身材,简单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觉对方好像是枣核成了精。
笑声传到矮子耳朵里,明显看到他面色一红,在枣红西服地映衬下,红到发黑的地步。
“呸!臭小子,你找死!我可是夜流街的三当头,你小子瞎了眼!!”
所谓三当头,说简单点,就是当铺负责人,排位第三。
因为夜流街专干非法买卖,法律和道德所不允许的交易,最早出身正是当铺,也是南区必不可少的行业。
眼前这人说自己的是三当头,代表他跟着夜流街干了很久,是从当铺负责人爬上来的,而且资历颇深,才能排上号。
这些事,简单也有所耳闻,后来西隆等人曾多次警告他,千万不要和夜流街有牵连,尤其是几个核心人物,带上号的那几位一个比一个麻烦,不能招惹。
因此听到对方报号,轻蔑的心一下收起,敛去了笑容。
自从二十年前发生躯闪者事件后,见南三区再没什么油水和起色,夜流街大部分产业便退出了,唯一剩下的,可能只有几个小的当铺和变现点还在苟延残喘。
眼前来人身份不低,又摆出这么大阵仗,简单一下猜到与林中死者,还有他的物品有关。
难道是,当掉的东西出了问题?又或者劫匪老大他们耍什么花招,被发现了?
这些该死的玩意儿,真是痴心疯了,惹谁不好偏偏去惹夜流街的人,真的是找死!最关键是自己被夜流街的人堵住,也许被当做同伙,到时候岂不麻烦?
思来想去,打算先问清楚再说,于是简单赶紧鞠躬行礼,显得格外客气。
“哦,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怎敢和夜流街各位老大品论长短。抱歉,真的很抱歉。”
看他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矮子得意至极。
“小子,算你聪明!要不然,一定把你送进机器里磨碎了喂狗!”
随即一挥手,有人丢出个东西,血呼啦啦的,起初简单还以为是块烂肉,后来仔细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口袋装着的人!
他的耳朵被人割了去,鼻子也没了,只剩下两个窟窿。
头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孔洞,很明显被人动过酷刑。小时候也曾见过类似的画面,大多是帮派用来对付那些偷鸡摸狗的人,也算一种震慑他人办法,是一种标志。
人摔在地上鲜血汩汩冒出,浑身颤抖,情况何其惨烈。
不过反倒让简单感觉诧异,一时没明白其中联系,盯着矮子静候下文。
矮子看看地上那人,一声冷哼:“哼,你们从哪得来的钻石枪还有家族银币?老实告诉我,兴许还能死得痛快点!”
见他对自己讲话,简单抽疯似地指指自己,在确定过眼神后,气得差点喊冤。
“这……这位三当家的,我说过,我只是来看朋友,与这事没关系啊!您明察秋毫,还是不要冤枉好人,问明情况再下手的好,否则……”
后面的话没继续说下去:看看地上那人的惨状,深知在夜流街人面前没有道理可讲,只能忍下了。
“大头!”
正这时只听一声喊,劫匪老大从屋里出来,正看到地上的人,径直冲了过来。
原来地上这块肉就是所谓的大头,这下对上号了,简单彻底明白劫匪老大要倒大霉。
也许是出于怜悯或者心里有愧,见劫匪老大傻傻地奔过来送死,他忍不住侧身挡在了前面。
“大头,什么大头,谁是大头?我说老家伙,你是不是又喝醉了?赶紧回去!”说着把人往屋里推,并小声告诉劫匪老大目前的情况,这些人惹不起。
可不知道是声音太小没听清,还是这家伙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糊里糊涂甩开简单,一根筋朝地上的血人奔去,嘴里仍旧喊着大头的名字。
“完了!”简单一拍脑袋,无奈地苦笑,看来今天这难是躲不过了。
看看对方人数,最少三十还多,各个身强体壮,身手应该不错。
况且这些人有没有带武器还不好说,己方能战斗的只有自己,怎么搞?还不如溜之大吉!
于是又看周遭环境,发现真是个堵人刺杀的好地方,周围的建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想逃,简直难如登天。
仅仅片刻时间,简单就在脑中模拟出各种可能,到头来全被否定,根本没有胜算。
看样子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