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又猛灌一口水,动作幅度很大很用力,好像要借此发泄心中的所有不快一样。
风雨和零都知道他受了打击,情绪正低落,因此也不慌着催促,都坐在一旁,耐心等着,知道他长长吐出口浊气才算完。
经过他详细解释两人才明白,原本回来的路上,开车带着佩克一直没出现大的问题,只是当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明白之后,那小子的情况才突然变了。
也许是他太过单纯,又或者对自己的工作、上级和火萤市高层太信任的缘故,所以在听到颠覆自己认知的消息后,一时半刻根本接受不了。
对此,简单深有体会,原不打算和他一般见识,打算以安抚为主的。
不过安抚工作还未开始,佩克好像变得神经质一样,开始大吵大嚷,完全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甚至一度怀疑简单是敌国派来的细作,想要策反自己。
于是就展开了一个劝说,一个不听的拉锯战,那叫一个热闹。
不过以佩克文员的身份,想要和简单掰掰腕子,简直如天方夜谭。很快简单只靠单手就将其压制,并详细阐述了整件事的利害关系,还把佩克之前分析的所有事情,重新梳理一遍,提出其中的疑问,借此揭露火萤市高层的可怕用心。
渐渐的佩克好像接受了事实,冷静下来,这让驾车的简单心中稍宽,不过也因此着了道。
简单是在想不出,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文员,耍起心眼儿来,还真让人无懈可击,连半点征兆都瞧不出。
在他刚要放松的间隙,佩克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枚烟雾弹,猛地拉开后开车门跳了出去,之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车子好不容易停下了,简单也被搞得狼狈不堪,好悬没弄个车毁人亡。
下车后再找佩克,早已踪迹不见。
没办法,为了不引起周边人的过度怀疑,简单之好独自赶了回来。
说到这儿他猛敲桌面,震得水杯像在跳踢踏舞的舞者一样,吓得风雨赶紧去扶。
“你们说说,你们给我评评理,这小子是不是该死?他还有没有救?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冥顽不灵的笨蛋!按我说的,不如就不要再理会他了,这种人死不足惜。”
他就像个和好友闹别扭的孩子,不只是说,起身还要踢着脚边的凳子,怒意无处发泄。
风雨和零都知道这是简单在说气话,于是两人只有安慰,多余的没有再提。
零劝说简单去一旁冷静的时候,风雨赶紧借助电脑侵入到大街小巷的数据信息库,开始寻找佩克的踪迹。
毕竟以佩克现在的处境,独自上街一旦被人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更重要的,他是整件事情唯一的人证,如果有个意外,可能这件事又要被火萤市高层用特殊手段给埋没掉了。那样无数人的冤屈就得不到伸张。
就在他们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佩克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东一区的街道上。
只不过他自己也加了小心,从头到脚重新倒饬一遍,摆脱了原有的文员形象,身上穿着一件立领风衣,戴着鸭舌帽,怎么看都像一个鬼祟的坏人在街头游荡。
为遮住面部,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借此为掩护,一直盯着路边的公用电话,好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来电。
他就这样一直溜达,等了许久,直到电话铃声终于如期而至,才慌忙冲过去抓起了电话,迫不及待的与电话那头人说起来。
“喂,是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没想到电话那头的人竟然是个女的,只不过听起来对方呼吸急促,像是刚去跑完步回来一样,让人费解。
佩克听她喘了半天气,仍没有把这口气喘匀,焦急之下又催促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见我?之前向你汇报的事情,现在怎么会越来越恶化发展?我甚至遭遇到刺杀,你要给我解释清楚!”
虽是在盛怒下,可细心的佩克仍记得自己的身份,不敢太大声,需要时刻控制音量,那是相当难受。
不过从他的话中得知,原来电话那头的女人非别,正是先前向佩克发送祝贺短信的,老狐狸的助理。
佩克焦急地问了几遍,终于,电话那头的女助理做出了回应。
“我……我现在也身不由己,在……在被人追杀中。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知道此次事件的人都会被灭口,咱们好自为之吧!”
等到佩克仍要追问,对方也不过再送上短短的一句话而已,内容大概是:“操脑”计划开始,我们都是被除名的人。
说完就挂了电话,再也没有回应了。
这一下让佩克整个人都傻了,直接双脚一软坐在地,脑中一片空白。
……
在另一边,刺杀小队也正在向上级汇报事情目前的近况。
尤其是他们竟遇到了专业人士的阻挠,并且明显对方训练有素,而且不止一人,应该也是一个团队,且拥有足够的资源。
因此希望上级需要做好更充分的准备,以应对不时之需。
而高层的回应则更简单,就是死命令一道,要求一切知道相关信息的人全部要格杀,不留任何证据,之后就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佩克不仅没躲起来,反而趁着夜色偷偷潜回到公司,成功破坏了安全系统,解开了门锁。看样子是想孤注一掷了。
幸好公司内部,有风雨提前放置的监听装置,加上网络也早被侵入,很快便注意到了佩克的踪迹,于是通知简单尽快赶去加以保护。
当简单抵达公司,趁着偶尔透进来的月色,已经注意到佩克的身影。他好像虚无中的孤影,晃晃悠悠,虚实难辨,静静地杵在那里,偶尔才会有不算大的动作。
也许这就是接触机密者,最后的影子。在简单看来,除了孤独和可怜外,几乎没有任何正常人该有的样子。真是可悲到了极致。
所谓卸磨杀驴,虽然只是一句话,但用于此时此刻,此种心境下,凉的何止是人心那么简单。
暗中注意着佩克,发现他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同时不知在寻找什么,猜测大概是整件事情的详细资料,又或者其他有关的证据,想要以此为自己活下去的筹码。
看来这家伙没有表面上哪样废物,如果想干还是完全能做到的。
毕竟从事这一行一定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如果真逼着他走极端,这种人做起事来也是让人脊背发凉的。
就在简单暗中观察佩克一举一动,同时与风雨沟通下一步计划的时候,忽然在漆黑的办公室内,在佩克的背后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光点儿。
尽管光点儿很小,在如此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刺眼。甚至瞬间会让人有种错觉,那并非是什么光电儿,而是恶魔瞳孔中,散发出的妖异颜色,代表着死亡以及破坏。
电脑红色光点的一刹那,只是一眼,简单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他随即大喊小心,跟着整个人扑了上去,一把将佩克带到。
与此同时,就听一串自动枪械的子弹倾泻而出,跟着就是噼啪作响的物体粉碎声。
顿时,安静的办公室乱作一团。
不用问,刺杀者已经前后脚赶到,说明佩克身上一定还有没被发现的追踪设备。
从声音和子弹的密集程度可以判断,对方果然是三人小队,现在成三角队形逐渐挺进。
他们持有杀伤力较大的半自动武器,如果继续推进过来,再不想办法对抗,简单两人被围堵,最终灭口只是早晚的问题。
幸好简单出发前也做足了准备。
相比较平时只随身携带一把匕首,这次他经额外带了点四五口径的手枪。只是与对方相比较之下,火力还显不足,只能拉着佩克且战且退,同时寻找逃走的可能或反击的机会。
当你面对专业训练出来的杀手,一时半刻根本无法取胜,更不能慌乱,寻找机会才是重点。
因为胜负就在一瞬间,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稍加注意,也又翻盘或逃生的机会。
幸好此时的佩克彻底清醒了,开始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帮助简单躲避了一次次偷袭和围堵。
同时他还能借用环境内的一切物品,当作反击的利器。
比如走过前同事的桌边,只是随手一模,一把剪刀,几支钢笔和铅笔,再就是一把美工刀到手。随即他将这些东西,用胶带缠在从另一个桌子上顺来的发胶罐上,抬手冲三人抛了过去。
简单马上明白他的计划,于是举枪瞄准,借助月色的微光,来了个标准的点射。
只听“砰”一声响,耳中随即是“嗖嗖”几声,伴随一声惨叫,杀手三人组其中一员倒地,没了动静。
简单则趁此时机,潇洒换弹,而佩克则大叫着抱头冲了出去。
剩余两名杀手见状,举枪就射,打得办公桌上物品乱飞,墙壁还有玻璃的碎屑如雨点般跳动,仿佛这里是战场一样,恐怖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