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
见简单要探究深处,培德随即跟上一把拉住他。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明显咱们是一条线上的,都为了能出去。我和你一起行动,多个人多个照应,要不然外面那些孩子就真没希望了。”
时间紧迫,不愿和培德争论,既然要跟来就跟吧,毕竟这家伙看起来还是挺可靠的。
不过他带来的两个小老弟就算了,尤其是胆小那位,还不够拖后腿的,只会添乱。
这点培德有同样的想法,于是和手下们交代两句,大概随便找个借口算是把人给打发了。简单则交给他们出去的办法,不一会,两人就在面前穿墙而出。
他们走前本打算把随身的子弹全部交给培德,却遭到简单的反对。
原因是面对那些欲望,越是还击或打压越会让它们变得强大,说不定还会增加数量。
想要继续往里寻找“眼”,尽可能保持自然状态最好,在欲望面前几乎隐形的,就不存在拼命。
有了简单地讲解,培德也收起武器,尽可能学着平心静气行动。
两人缓慢穿过一个个好像石雕泥塑般,一动不动的欲望,别说,真挺刺激,就连培德也是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被这些家伙发现;如此近的距离倘若它们暴起伤人,可能连躲避都没机会,那样死得就太冤枉了。
好不容易穿过欲望群,又走远一些,两人才敢停下喘口气。
简单一抹自己后脖子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汗水已经打湿了整个衣服领子,就连前心也有明显的汗渍,可见刚才紧张到什么程度。
“喂,小子,你说你认识卡特,还是她让你进来的?”
趁着休息的空当,培德终于问出心里的疑问。不过简单很明白他不是怀疑自己的身份,而是想要确定卡特对自己是不是关心,是哪种关心。
这家伙也算是人老心不老了,简单十分无语。毕竟自己不是卡特请来的,一切全是为方便行动才编造的谎言,说什么不可能作数。
无奈,他只有随便敷衍两句,尽可能打消培德的顾虑,至于出去后这家伙再见卡特会有什么话说,那就不是简单要考虑的了。
聊着聊着,两人已经走出很远,四周的情况始终没有半点改变,仍旧保持着诡异的模样。
而且越是往里,墙面和地上凹凸成形的样子越是奇怪,怎么看都像一个个人体,摆出各种动作,仔细看一看,似乎构成了一幅幅画面,只可惜两人身高有限无法看出整体效果。
“这地方可太邪门儿了,确定继续走下去能找到出路?”培德问。
对此简单也不清楚,询问零,得到的答案也是模棱两可。
按理说灭世之墙的建造者一定是这里的主人,而那个主人必定会守着“眼”,因为“眼”是发动一切的根源。
只是零不清楚,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如此地步,能操控这么多欲望,简直恐怖如斯。
很久前在得知自己与“操脑”连接,拥有特殊能力后,零也曾尝试过抽出一到两个人内心的坏或欲望,从而加以控制或教化,借此改变现状,但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毕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自身能量远比想象中强大,根本没办法控制。
况且在面对人类欲望和坏的时候,稍有不慎便会被同化,直至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想要防止此类事情发生,相当损耗精气神,只要是肉体凡胎都无法做到,零也一样。
“所以,你认为尽头守着‘眼’的主人,可能不止一个?”简单在心中询问。
零很快肯定了他的猜想,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可能。
正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忽然培德叫了一声:“小子,快上到我肩膀来!”
一时没弄明白他什么意思,培德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简单过来,又指了指自己的肩头。
“你干嘛?抽疯啦?!”
“少废话!我让你站高一点看看咱们脚下,这……这里不对头啊!”
原来是这回事,简单感觉好笑。既然是培德自己要求的,那就勉为其难看看吧。
于是简单二话不说接过培德的手机,抓住他的肩头,在其腰上一蹬,同时培德给出一个向上顶的力量,帮助简单轻松来到肩头并站稳。
为防止意外,培德双手牢牢抓住简单的脚踝,提醒他仔细看脚下的画面。
一开始简单还说他是小题大做,等到真的细看后竟忍不住一吸。
只见地面上凸出的痕迹,果然在不知不觉间拼凑成一幅幅怪画,内容奇特。尽管简单不怎么懂画,地面上摆出的内容也不算一目了然,但他仍看出些端倪。
那是一幕幕场景,似乎是一个人在抢夺什么东西。
嗯,稍远一些的那个,是两人架住一个人要做什么,还能看出被架住的人很不情愿。
再看其他内容,各式各样,不过多多少少也能瞧出蕴含着暴力色彩,不像什么好玩意儿,这让简单摸不着头脑。
“是对人心的描绘。”零的声音突然出现提醒了简单,于是他再看,立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抢夺,虐杀,侮辱,咒骂……每一幅内容就代表人心中的恶,也是为满足控制不住的欲望而做的事,是彻头彻尾的人性恐怖。
不过零还说过,能看懂其中内容,也因为自身对凹凸的画面附加了某种意义,也算是内心的一种投射,可以说每个人都有,只是大多数能很好将其隐藏或控制而已。
防止这些原始恶逃出去的工作,主要是靠意守,进来时看到外界夺目的黄光正是它散发的,它早已感知到此地的异样,做好了准备随时能冲进来平复一切。
只可惜意守不清楚有人借助“眼”,汇聚成了灭世之墙。
一旦达到足够冲出的力量,即便意守再强大也好都将无济于事。
到时整个意识世界会崩塌,人会变成野兽难以控制直到彻底死亡,因此才会被称为灭世之墙。
简单把零的话原封不动讲给培德听,这家伙直接急了。
“喂,那咱们要赶快啊,不然全都完了!”
说干就干,两人加快脚步朝尽头冲去,也不顾造成的响声了,毕竟只要心中没有太多杂念,尤其是邪念就是安全的。
终于在耗费了近半小时后两人来到通道尽头,此地始终不能出去,仍属于灭世之墙内部。眼前是个球形空间,到处可见疙里疙瘩,好似血管一样凸出物。
空间正中有一个人背对入口坐在地上,尽可能把身体缩紧,一动不动知不知道是不是死物。
培德想过去看看,却被简单拉住并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不可轻举妄动。
而后两人又看四周,确定再没有其他路可走,暂时没有危险,简单这才拍拍自己示意要过去,培德必须留下负责警戒,一旦出现什么不对的情况要确保简单还能逃回来。
培德心里清楚自己没本事破坏那个叫“眼”的东西,唯有让这个叫三成的小子放手一搏。于是冲他比出个大拇哥,自己挽起袖子,亮出结实的肌肉表示随时能够充当辅助。
两人达成共识后,简单才慢慢朝中间那人靠过去。
既然他穿着老旧的衣服和裤子,代表并非外面那种没有多余思想的欲望,就一定是这里的主人才对。
看他花白的头发,与猜测种的相似,简单强忍激动的心,仍在靠近。
就在距离对方还有五六步时,简单才出声。
尽可能保证语调平稳,听不出多余的敢情,主要怕吓到或刺激对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老先生,您是这里的主人吗?”
正中那人听后肩头微微一动,吓得简单赶紧停下,远处的培德双拳攥紧并上前一步,空气都为之凝结。
不过对方在一动后又停下了,既没回头也没答话,好像在捉弄简单一样让人气恼。
“零,现在怎么办,我还要靠近吗?”
“要不然呢?你干嘛过来?”
咽口唾沫,简单深吸口气继续往前。眼看着还有一臂就能够到那人肩膀了,他这才说道:“老先生,我迷路了,您等带我们出去吗?这里好黑,好阴森,我好害怕。”
说到这,手已经触碰到了男人肩头,却没有用足力气。
忽然简单感觉指尖一烫,像是摸到了烧红的铁块,但要撤回又发现手指被粘住了,一动就是火辣辣的疼。
此时男人已经回头,只不过他肩不动膀不摇,脑袋像猫头鹰一样转动了一百八十度看向简单。
一双乌黑发亮且没有眼白的眼睛大如婴儿的拳头,把眼眶撑得几乎到撕裂的程度,瞪着简单,咧嘴一笑。嘴巴却是纵向张开的,能清晰看见分裂两旁好似鲨鱼一样的利齿。
“你怕黑啊,我这有光,给你照亮好不好?”
语气好似很温和,但腔调让人脊背发凉。那是如指甲挠玻璃一样侧耳的声音,好像刻意用如此腔调说话,加上脸上的假笑,成功让简单产生恐惧的心理。
“零,这……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我怎么动不了了?”
还没等到零的回应,男人背上竟突然冒出一只干枯的手来,一把抓住想要逃走的简单。
从他的手腕一点点往上来,先是抓住他的手肘,而后是肩膀,继续往上竟然试图要摸简单的下巴和面部,吓得他直往后撤脑袋,但又碍于手指粘在对方肩头不能逃跑,心脏因为惊恐而砰砰狂跳。
“快,快叫那个傻大个帮忙!”
零的指示终于出现了,简单正巴不得来人帮手呢,于是冲远处大叫:“培德诶,快来,快来!再晚,就要给我收尸啦!!”
还别说,培德是真给力,可能也注意到情况不对早想过来,却碍于简单没有给出信号才不敢妄动。
现在终于得到信号,如此短的距离,加上他高高的个子几步就到眼前。
正要去抓简单时,男人一侧身,一抹刺眼如太阳光的东西爆开,直接导致培德失去视力并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