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傅靳言不也是这样。
自嘲地牵出一个笑容,我暗自点点头。
好像是在认同他的话,也好像只是在说服自我。
接下来我们没有再继续交谈这个话题。
只是偶尔攀谈一些和自己的私人生活无关的话题,为的就是不让彼此难堪。
或者因此陷入回忆的循环。
他向我讲了许多自己对于金融的看法,同时也进行了必要的分析。
我一时居然觉得受益匪浅。
可能这就是全能型的人才吧。
一杯咖啡结束。
愉快的聊天氛围也在这杯咖啡里缓缓落下帷幕。
走出咖啡厅,抬眼一看,雪花飘落在我的毛呢大衣上,晶莹纯洁。
远处的商店仍然亮着暖融融的灯光。
和圣诞节有关的商品就这样摆放在橱窗里。
透过玻璃窗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已经到圣诞节了。
我的心里不禁生出这样的感慨,而徐思明侧眼扫过我的脸庞,缓缓开口道。
“马上就要圣诞节了。”
点点头,我没有过多的回答,毕竟这样的节日已经不止过了一次。
见我没有说太多,徐思明索性也不开口。
我们两人就在这雪花漫天的街道上静静站了一会儿。
直到我最后和他告辞。
男人还是站在原地,只是侧过头来朝着我笑。
……
今天晚上房东太太去她的一个亲戚家里聚会了。
国外的家庭聚会不少,尤其是对于生活相对富足的家庭来说。
可陆茗春和小萌两人也不在家。
应该是出去闲逛了,我一边放下包一边取下鼻子上的围巾。
这条围巾是沈母亲手织的,人暖和的同时看到心里也更加暖和。
躺在床上,我翻看着日历,发现明天原来就是圣诞节。
那么今天不就是平安夜吗?
心里这么想,手机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平安夜快乐。】
又是那个不知名的网友发来的祝贺,虽然我对这个节日并不太感冒。
平安夜,或许只是对于部分人而言。
【平安夜快乐。】
驱散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我抬手回了这一份祝贺,毕竟也是对方的一片心意。
【在国外还生活得习惯吗?有没有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呢?】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心头一热。
生活自然是习惯的。
不过这个“不愉快的事情”也是确有其事。
原本美好的国外半度假生活就因为出现了傅靳言这颗老鼠屎彻底毁了。
我向他吐槽了有关傅靳言的所作所为,称呼也还是万年不变的前夫。
【说不定他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虽然这样的想法也很有道理,但我是绝对不可能轻易相信的。
傅靳言怎么可能会?
他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为了填补他内心深处的那点自尊心罢了。
可能是担心我飞上枝头后处处打压他。
【也许吧,但那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
或者应该说完全不重要。
……
今晚我没有别的工作,索性和这个知心朋友聊了很多事情。
有欢乐也有悲伤。
只是对于五年前在国外的那段时光我避而不谈。
里面藏着我这一生都无法对人言说的过往。
不堪回首的可怕过往。
话题的最后,对方向我要了一个联系方式,打算给我寄份礼物。
起初我百般推脱,始终觉得要保持和陌生人的距离。
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我最终也只能无奈应下。
可出于安全考虑,我只填了附近邮局的地址。
圣诞节当天,拆开对方寄来的礼物,感动和意外在我的心里交织。
是一条红色围巾。
纯手工织的围巾陆茗春已经给过了,所以这样的东西并不稀奇。
要论用心她肯定是更用心。
不过我的感动在于这条由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送来的纯手工编织的围巾。
细密的针脚,看不出这是一个男人的手艺。
他肯定是一个极其负责又顾家的男人,如果以后有女人和他组成家庭一定很幸福。
心里这么想着,感谢话自然也少不了。
可对方只是说了句【顺手而已。】
顺手也能织的这么好,看来功夫果然到家了。
只不过感动之余,看着这条红色围巾,我的心里却泛上一抹淡淡的忧伤。
蒙在我的心脏表层,久久不能散去。
那条只存留在过去的红色围巾,似乎和现实逐渐重叠。
记不得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
总之是和傅靳言有关的记忆。
彼时我还没有给他下药,一切似乎都还是正常的样子,生活平淡如初。
傅靳言不会给我冰冷的脸色。
只是看向我时眼底交杂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无人能猜透。
我承认在傅奶奶的帮助下,傅家成了那时地叶之初所有能去的地方的不二之选。
她就像亲奶奶一样呵护我,把我捧在手心。
哪怕温芜婷因此在她面前抱怨,她不曾因为我的身份薄待。
我学着做她的孙女。
傅奶奶教我如何编织,而同样的红色围巾就是我织好的第一件东西。
由于是第一次,所以那条围巾有些瑕疵。
而那时的我对傅靳言也是真的喜欢,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送给他。
即使知道他可能不接受。
但我也不可能给别人,毕竟我的养父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条围巾送给你,我和奶奶学着织的。”
傅靳言刚下班,而我啧直接走上去递上围巾,整个人的脸埋下去,微微发烫。
心脏更是狂跳不止。
也许这就是属于少女的悸动。
男人低头目光扫过,没有搭话,只是接过围巾。
甚至没有一句感谢的话。
似乎这条围巾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也不是什么很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他收下就已经很开心了。
直到后来的后来,我在某个清扫家里的日子,在集满灰尘的床底发现了这条脏兮兮的围巾。
我的表情是呆滞的。
没想到当初的心意也不过被这样无情践踏。
那条围巾后来被我扔在垃圾桶里,傅靳言下班的时候斜睨一眼,平淡开口。
“这是什么东西?”
“家里的垃圾,没什么用。”
傅靳言闻言没有搭话,不知道是不是对我的话感到震惊。
“嗯,尽快扔了,好丑。”
好丑的围巾。
我一时间居然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是对垃圾桶里的东西说还是对自己说。
叶之初,你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