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无语地扯扯嘴角，我微微合上眼，刀在牛排上轻轻切下。
“这个自然就由来定夺了。”
语气很平淡，我们相视一笑。
只不过各有各的心思。
一顿西餐下来，我和周洛最终也走出了这家西餐厅。
“吃饱喝足，还真是满足呢。”
周洛双手插在兜里，不知何时已经戴上口罩和墨镜了。
我有些无奈地瞥他一眼，心里没有掀起太多的情绪。
“周少的盛情款待，我心里真是觉得不甚感激。”
讥诮的话音刚落地，周洛的眉心微微蹙起。
他的表情不由地染上几分邪魅的笑容，只不过转瞬即逝。
原本还想和他继续攀谈，视线里却突然闯进一个十分熟悉的影子。
那样狡黠的笑，哪怕只是一瞬间我也绝对不可认错。
远处的一家咖啡店前只留下一道倩影。
她似乎没有变化，但又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
蒋宛禾！
绝对是她，我不可能认错！
眼神里噌地就腾起一股浓烈的愠怒，似乎稍有不慎就会冲出我的身体。
翻涌着的愠怒驱使着自己向前挪步，咬牙切齿，我沉声开口。
“如果周少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离开了。”
男人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可惜的是什么也没能看见，咖啡店前一切如初。
他抬抬手，薄唇轻启，可最终还是抿唇，语气平淡道。
“好，那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话音刚落，还没等回应男人的话，我一个箭步已经往咖啡店后的那个地方走去。
这条小路和上一次的小巷子十分相似，如果我没猜错，刚才蒋宛禾一直都在注视自己。
隐隐中我总能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顺着这条小路走，没出几步果然看到了蒋宛禾。
女人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便没有了往日的张扬，只不过身上却依旧穿着一套紧身的黑色皮衣。
那种独属于她的桀骜不驯和轻狂。
好在自己也不蠢，虽然知道这个女人的踪迹，但也不能打草惊蛇。
确定周遭环境后，我迅速给沈诚泽发去消息，将定位地址传过去。
上一次的教训告诉我，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让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否则真的遭遇不测的话……
我躲在墙角处，蒋宛禾似乎正在和什么人攀谈，只不过刚好被墙体挡住看不清。
“冤家路窄啊？”
只听蒋宛禾没好气道，语气里都带着嘲讽和不屑。
到底是什么人？
试探性地探出脑袋，我也总算是看清楚这个和她攀谈的人是谁。
黑色的修身西裤，还有那样笔挺的西服，不是他还是谁？
傅靳言正在和这个女人攀谈。
只不过离得太远，他们说的什么我不太清楚，隐隐约约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原本以为傅靳言或许真的有所改变了，却没有想到一切都是这个男人伪装出来的。
他确实是旧情难却。
只不过心里装着的依旧是这个男人心心念念地白月光。
视野迷糊了片刻，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湿.润了。
傅靳言正一只手窝着蒋宛禾的手腕，眼神里晦暗难辨。
从这个角度看去，似乎还能读出他眼神里的浓情蜜意和深深的想念。
原来归根结底只有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傅靳言确实是在感动，只不过是在感动他自己，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救赎缺失的那份爱。
那份深深扎根在自己白月光身上的爱。
心跳越来越快，拳头也不由地攥紧。
眼底的异样的情绪不断交织，似乎很快就会侵占自己的全身。
耳边已经完全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第二次。
这是第二次被傅靳言狠狠捉弄。
明明自己知道这个男人的秉性，为什么还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相信他一定会改变呢？
还是说自己心里总有对他的情结呢？
仿佛从前种种都不过是蔚蓝天空中漂浮的白云，风一吹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
结婚的三年里我得到了一个空的躯壳。
里面的灵魂不知何时就已经被消磨殆尽，只有基本的生理机制在勉强运转。
我每天都在努力扮演好傅太太的角色，始终坚信有朝一日能得到傅靳言的认可。
哪怕他一次次的羞辱、一次次的折磨……
可沧海桑田不过是惊鸿一瞥。
没有人能够遇见自己的结局，可我却似乎早已看清自己的命运。
那样冷寂的心，此刻再一次被狠狠摔在地上，摔得稀碎。
明明是春季，可我却觉得犹胜寒冬，那样的风刮在脸上，刺得人生疼。
眼神呆滞，我扶着墙壁，身体默默有些颤抖，手指微微蜷曲。
“叶之初，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还在谈话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让人心头不禁一颤。
身形有些不稳，我整个人怔在原地，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
抬眼对上男人的视线，晦暗中夹杂着几分不屑的情绪，果然是一点也不装了。
他的声音低沉着，我却一阵耳鸣。
大约过了五秒钟，我才定住自己的身子开口，低头扯出一个苦笑。
“没事，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
他没有搭话，眼神平静，但我知道这个男人在揣测自己话里的真实性。
傅靳言伸出手想搀扶我，可我却极其厌烦地甩开了他的手。
以前或许还觉得这个男人只是做作，此时只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去旁边休息一下吧。”
他的手在半空中悬了片刻，不过很快又放下。
唇边浮现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莫名有些无奈。
或许是觉得我现在也十分可笑吧？毕竟前前后后也被这个男人骗了两次。
“多谢，不过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惺惺作态的模样简直令人心生厌恶，一刻都不想和这个男人有接触。
我特意咬重了每一个字，甚至没有给他多余的眼神，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
不用他提醒，我想自己现在的脸色也一定是煞白如纸，嘴唇或许半点血色都没有。
傅靳言的眼神轻轻落在我的脸上，可我却避开，扭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