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角微勾,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淡的得意,只不过很快又隐匿下去。
似乎刚才的情绪只是傅靳言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而已。
“嗯。”
男人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这是什么意思?
傅靳言这个语气倒是出乎意料,仿佛只要得到自己的回应给他带来了莫大的满足。
心脏微微颤动片刻。
握很快又定了定自己的身子,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轻轻呼气。
不能让这个男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他刚才说的话还像细密的针一样扎在心底,让自己一时半会儿无法消化。
“傅总还有事情吗?”
挑挑眉,我盯着他的眼睛一脸严肃道,唇角却抿成一条直线。
没有半点的礼貌,只剩下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无语。
他沉默了一瞬,似乎想到什么,语调闲散,意味深长开口。
“之前是没有,不过现在有了。”
难道傅靳言觉察出我刚才在偷听他的谈话了吗?
有些苦涩地扯扯嘴角,四目相对,却只能瞥见男人眼底的一潭深水。
他环视四周,似乎还有所顾虑,目光在沈诚泽身上停留片刻。
看来是担心沈父插手,自己的计划可能落空。
冷静地思索片刻,我并没有着急着拒绝他,自然也能明白男人心里的想法。
“能否借一步谈话?”
他意味不明地凝视着我,一对深眸闪动着,复杂难辨。
只有唇边分明还漾着笑意。
点点头,沈诚泽也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他最能够敏锐地捕捉到他人的微表情。
还不等我开口,沈父淡淡道。
“去吧,注意安全。”
就和平常父亲的叮嘱别无二致。
而傅靳言闻言脸色微变,似乎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略带歉意地朝着他一笑。
看不出到底是何种想法。
傅靳言和我在临城的湖边走着。
湖面水波平平,如同一面明.镜一般,看不出太多的波澜。
唯有微风拂过,在水面上漾开一层淡淡的涟漪,一圈圈往外推去。
两岸的垂柳也在风的挑弄下摇曳身姿,伴随着水波粼粼展现出优美的舞姿。
我和傅靳言并排走着,良久的沉默也在空中不断加重。
他没有开口,我也不会主动打破沉默。
好像自己早就已经不会作为主动的那一方了。
从前我不止一次向傅靳言表达自己的主动。
主动为他做饭、为他煮醒酒汤……
甚至主动到成为这段感情里的牺牲品。
他不爱我,而后来的我们也走着走着就散了。
没有傅靳言的存在后,我也学会了不再患得患失。
不拥有只是沮丧,而拥有后被剥夺却是撕心裂肺的痛。
额前的碎发在微风的吹拂下不断遮住视线,我也恰好伸出手去拨弄。
傅靳言侧眼扫过我的脸颊,眼神里涌现出一丝欣赏,但或许也只是错觉。
男人眼尾喊着不明显的笑意。
伸出自己夸大的手掌,手心里是一枚黑色的皮筋。
扑通——
仿佛一颗石头落入心里的那潭深水里,我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
但我也清楚地知道那并不是悸动。
眼前的画面不由地让我想起以前的事情。
哪怕在心底已经无数次告诫过自己要遗忘,可还是清晰地铭记着。
傅靳言虽然没有对外承认过自己和我的关系,但偶尔大发慈悲也会和我一起出门。
我只当这个男人是改变他对自己的看法了,所以每一次都很开心。
同样的湖,同样的人。
那天我的头发也是这样散乱着,没有绑上皮筋。
傅靳言答应出门的欣喜冲昏了头脑,太着急出门以至于都忘了扎头发。
我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试图别到耳后。
可是那天的风似乎更大,也不知道是不是记忆有些模糊。
头发不断在额前飘飞,居然有些群魔乱舞的景象。
傅靳言原本在欣赏湖边的景色,却还是冷冷地向我递来一个眼神。
“为什么不扎头发?”
听惯了男人冰冷疏离的语气,反倒是觉得他那天的声音格外温柔。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心情比较愉悦。
湖边的岸堤上一对小情侣正在嬉闹,而那个女生同样没有扎头发。
“头发都乱了,为什么不扎起来?”
男生的语气十分温柔,就像是这平静的湖面一般,让人听了心里顿生暖意。
“哎呀,我忘了嘛,这不皮筋在你手上,给我扎一下?”
女生略带撒娇的娇嗔,隐隐染上一抹淡淡的欣喜和开心。
男生只是宠溺地摇摇头,并没有半点不耐烦,贴心地为她扎头发。
手指穿过发丝,动作虽然生疏,可是眼神异常地专注认真。
“好了。”
大约两分钟后,男生向女生展示着自己的成果,只是一个简单的马尾。
其实算不上很好看。
但是女孩子心里却和花开一般甜蜜。
“不错不错,值得鼓励。”
这样的场景触动着我的心脏,似乎有一片已经落下了。
傅靳言自然也注意到他们的举动,只是脸色依旧很平淡。
看不出有半点这样的觉悟。
“这样也挺不错的,你觉得呢?”
我试探性地询问,不期待能从傅靳言听出什么很中意的话。
继续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这个男人肯定不会这么做,甚至说出口都办不到,他对我没有那样的感觉。
如今也不过是被强行绑定在一起,糊弄一下傅老太太罢了。
他没有搭话,眸色晦暗几分,让人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一股复杂的暗流在男人的心里汹涌。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语气虽然不冰冷,但也只不过是平淡而已。
“你羡慕了?”
他明明看出来我的想法,可还是要故意追问,很明显是想让我难堪。
既不点头也不要摇头,我只是莞尔一笑,笑容有些苦涩。
“自然不会,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或许真的只是随后说说而已。
眼神不由地透露出失落的色彩,可却无人可以诉说。
视线有些模糊,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只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赫然映入眼帘,是傅靳言。
掌心还有一个皮筋,虽然不知道来历为何,但我的心里却泛上一股宽慰和震惊。
“自己绑,看着怪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