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仍旧是凛冽的冬天。
雪花飞舞无疑是很美的景状,可冷到极致只会觉得是累赘。
我的手上戴着手套,脖子上围着围巾,也还是抵挡不住寒风瑟瑟。
傅靳言给我发了一个房间号码。
循着房间号码找去,我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满心欢喜刚准备敲门,可门内的声音却让我的动作一怔。
“靳言哥,你说她真的会来吗?”
那个我满心期待的男人却只是冷声嗤笑,沉默片刻,淡淡道。
“怎么不会?既然能用下作的手段爬上我的床,这点事情她必须做好。”
房间内传来耻笑声,而被耻笑的对象则是我叶之初。
瞳孔皱缩,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一阵阵嗡鸣,连手上的动作都不由地僵住了。
刺骨的寒意遍布全身。
直直地刺进我的心里,渗入我的血液。
这样冷的天气却抵不上男人无情的话语半分。
“小初姐,你怎么在这儿?”
这样的思绪被打断,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傅靳言的一个朋友,看着我的表情闪过一丝错愕。
他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很明显是明知故问。
收敛了自己的沮丧和震惊,我眯着眼,温柔地笑着回答他。
“阿言想要喝鸡汤。”
言下之意是他叫我来的,而不是我自己要来。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连周围的空气都不经意间就凝滞片刻。
我几乎能想象到傅靳言阴沉着脸色盯着门口。
所有人都不出声,所有人都担心我听见。
推开门,傅靳言这些朋友我不算很熟悉,但也就是这一刻他们的面孔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如同刑场上火红的烙铁,一遍遍地折辱我的心。
傅靳言一见到我脸色骤然就沉下来,而他的身边则坐着蒋宛禾。
女人几乎快要依偎在他的怀里,丝毫不避讳,甚至还要向我投来得意的目光。
男人冷声问我。
“你来了很久了?”
这句话是在确认我是否听到刚才他们所说的话。
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挽留我最后一丝尊严,我只是苦涩地扯出一个笑,尽量不让他看出来。
我的头发有些凌乱,一边将手里的保温袋放下,一边搓手回答。
“我刚到不久,有什么事情吗?”
他没有搭话,似乎只是等我回答,并不在乎结果是什么。
听见与否和他完全没有关系。
因为这些行为在他的眼里都是我叶之初自作自受。
扫视一眼四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复杂,有慌乱也有尴尬。
而蒋宛禾却是为数不多的得意洋洋。
温暖的酒店包厢和室外天寒地冻的天气简直是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没事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傅靳言淡淡地从我身上扫过,甚至没有出言挽留,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或许是嫌弃我太丢人了。
朴素的打扮完全不像蒋宛禾那般隆重得体。
手放到门把手上的那一刻,傅靳言却突然出声,冷色尽显。
“鸡汤带回去吧,他们不爱吃。”
不爱吃是假的,戏弄我是真的。
傅靳言根本不是单纯地喝鸡汤那么简单,可怜我为什么就是那么蠢呢?
明明那么厌恶自己做的饭菜。
全是我自作多情。
我没有拒绝,脚步一顿,沉默片刻。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发怒,劈头盖脸地指责傅靳言。
可我没有,有的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回答,只不过话语里没有温度。
拎上那个早已没有温度的保温袋,我转身就走出了房间包厢。
一种被羞辱的感觉让我的五脏六腑都如同被凌迟一样难受。
街上这个时候已经看不到车影了。
可雪却还在不停地下着。
一点点地落入我的心里,融化后又化作一滩冷水在我的心上流过。
走回傅家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地沉重。
我走到公园里的一个长椅上坐下,任由雪花飘落在身上,眼神空洞。
打开保温袋,保温盒里的鸡汤还散发着一些热气。
我狼狈地吃着这美味的肌肉,端起汤直接喝下,哪怕自己已经吃得快要吐出来。
明明鲜美的鸡汤此刻混杂着泪水却异常苦涩。
那场雪我终身难忘。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实在是飘得太远,等回过神来却只对上傅靳言的复杂的眼神。
不明的情绪似乎在他的眼底翻涌。
可我只是冷眼瞥他,没有半点神色,反倒是更加平淡开口。
“下雪了,可这样的雪并不稀奇不是吗?”
这句话很明显是在质问傅靳言。
他比谁都更清楚我顾左言它,因而脸色不经意间也沉下来几分。
傅靳言身旁站着的秘书一脸好奇地盯着我的脸。
虽然不确定我和傅靳言之前的关系他是否清楚,但这样的凝视却让我十分不舒适。
傅靳言两手插在兜里,敛眸凝视着前方的雪,一语不发。
随后大步一迈就打算离开。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黑白对比间竟然多了几分落寞,不过这些都和我没关系了。
回头看看这漫天飞雪。
我苦涩地勾唇浅笑,那样冷的天我不会因为他再感受一次,绝对不会。
回到办公室,捏捏眉心,脑海里那些翻滚的记忆逐渐平息。
办公桌上摆放着小萌可爱的照片。
盯着看了好久,我的心情才得到了最终的宁静和欣慰。
小萌和傅靳言完全不是一个性格的人。
虽然他是傅靳言的孩子。
可除了容貌上大致相似之外,他们两人再也找不出更多的共同点。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向窗外。
随后点开手机编辑消息。
【你那边下雪了吗?】
我现在似乎更习惯于和这个陌生网友联系。
同样是男性,可我却能从这个素未谋面的人身上找到一丝亲切感。
【嗯。雪挺大的。】
伴随着这条消息而来的是一棵被积雪压弯腰的树,看起来格外地凄凉。
看来雪确实挺大。
北方的冬天下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当然下雪的程度也是很明显的。
【你是不是也在临城?】
迟疑片刻,我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但也仅仅是出于好奇。
虽然对方没有理由一定回答,但他也还是很快回复道。
【是,说不定我们还见过。】
此话一出不禁勾起我的好奇心。
也许还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