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卓雅和丽丝,也是死于投毒。
可是,卓雅和丽丝死得很安详,身体上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假如真是中毒死亡的话,我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这是一种罕见的毒药,人服以后只会安乐死亡,并无中毒的症状?
假如世上真有那种毒药的话,那真是太可怕了。
等到阿图走远,贞子低声道:“怎么办?”
我道:“先不要打草惊蛇。我现在就去倒掉茶壶里的茶水。”
我毕竟是一名专业私家侦探,潜入别人房里查案是是常有的事。
对于这点,我很自信。
我悄没声息进入了木屋内,将茶壶里的水就地倒在了桌子底下。
因为地板是用一根根竹子镶嵌而成的,将茶水倒在地上,顺着缝隙自己就流下去了。
整个过程大概只用了两分钟,临走前,我还特地向竹榻上打量了一眼。
竹榻上面只睡着阿图的父亲一人,想来他的母亲平常和他父亲是分开来睡的。
对于这点,我并没感到奇怪。
出了木屋后,我和贞子走下木梯,来到了地面上。
贞子低声道:“现在要不要去抓住阿图,问个究竟?”
我忙道:“不急!”
贞子不解,道:“为什么不急?”
我道:“现在三更半夜,冒然去抓阿图,很是不妥,假如惊动了隔壁族人,只会节外生枝,陷我们于不利之处。”
贞子道:“那怎么办,就这样放过了阿图么?”
贞子一副极不甘心的样子。
我道:“当然不会放过他。等到天一亮,我们便来拜访阿图。”
贞子没有反驳我的话。
拜访和挟持的区别,根本就是两回事了。
贞子当然赞成我用拜访的方式来接近阿图,这样一来便不会惊扰隔壁邻居了。
贞子道:“可是,假如天亮后,阿图发现他的父亲没有喝水中毒的话,会不会杀害他父亲。”
我笑道:“到了白天,想来他没有那个胆量。”
贞子再无多虑,只道:“好吧,咱们赶紧回去休息一下,明日早起便来拜访阿图。”
我们没有继续逗留下去,立即赶回去休息了。
翌日早起,天刚朦朦泛亮。
我原本以为,我和贞子起得算早,哪料那些苗民比我们起得更早,不少人已经下田开始忙农活了。
我和贞子径直来到阿图家门前。
刚好见到阿图的父亲和母亲下楼来,扛着农具准备出去干早活儿。
两位老人见了我和贞子,连忙显出非常热情的表情,叽里呱啦接连说着苗语。
可惜我一句也没有听懂。
我想,那应该是一些问候的语言吧。
我和贞子也只好笑脸相迎,表现出很随和的样子。
恰好在这个时候,阿图也从木梯上走了下来。
当他看见我和贞子的时候,他的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起来,显得非常的紧张,就像看见了两个可怕的怪物一般。
阿图的父亲见了阿图,随即对他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苗语,然后才朝着我和贞子一笑,带着阿图的母亲下地干活去了。
我想,他的意思,一定是要阿图好好招呼我和贞子。
我对阿图一笑,用英语说道:“阿图,不请我们上去坐坐么?”
阿图不料我会用英文和他交流。
但我表现得并无恶意,他当然就没有拒绝我们的理由。
毕竟我和贞子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他应该欢迎我们。
他点着头,用英文说道:“铁先生,欢迎你们上来坐坐。”
他沿着木梯爬上了走廊。
我和贞子也跟了上去。
绕过长长的走廊,我们很快来到一间较为宽敞的木屋里就坐。
木屋里放着几把青藤椅,一张竹子镶成的八仙桌。
八仙桌上摆放着一套木制茶具,除此再无它物。
陈设虽然简陋,但看得出来,这是一间专门会客的屋子。
阿图邀我和贞子就坐,替我们倒了两杯清茶。
我和贞子并没有喝。
虽然阿图应该不会那么快给我俩下毒,为以防万一,他沏的茶还是不喝为妙。
我开门见山便道:“阿图,你可知道,我们为何这么早来找你?”
我仍然是用英语和他交流着。
阿图听了这句话,脸上表情又开始紧张起来。
他强装镇定,嘴角故意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道:“铁先生,有话请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我压根不料,阿图居然说得如此爽快,这倒出乎我们意料之外。
既然他排闼直入,我也不必再拐弯抹角,说道:“请问,你和盟卡偷尸,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这话一出口,阿图浑身剧烈一震,表情顿时就不好看了。
我看他不断吞着口水,神情无比慌乱,样儿滑稽之中,更显得不知所措。
复杂的表情在他身上持续了十几秒钟,他忽然咯咯一笑,道:“铁先生,什么偷尸?什么盟卡?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事到如今,这小子居然还矢口抵赖。
我并不笑,脸上表情变得更加严肃起来,道:“阿图,狡辩有意思么?”
阿图低拉着脑袋,不和我说话。
他的心中,此刻应该正作着复杂的思想斗争。
我继续道:“不妨告诉你,你和盟卡的秘密,我已经知道了,你觉得还有必要隐瞒下去么?”
阿图还是不答,就像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
不过,我已看到,他的两颊正在冒着冷汗。
我又道:“昨晚,你还企图谋杀你的父亲,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阿图终于坐不住了,蓦地抬头望着我,双眼如炬,一脸愤怒之色。
他厉声说道:“原来,昨晚是你搞的鬼?”
为了加强语气,表达出愤怒且不满的情绪,他说话同时,更用手指指着我的鼻子。
他被我彻底激怒了。
看到他这个反常的表现,反倒让我吃了一惊。
但我并非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我又没做亏心事,又何须害怕?
我咯咯一笑,道:“你终于承认,卓雅和丽丝也是你毒害的了。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最后半句话时,我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脸凶光,就像警察在审问一个罪犯的语气。
我要在气势上压倒阿图。
阿图终于害怕了,浑身开始簌簌发抖。
他的脸上变得惨淡无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惊恐不安的眼神,已经算是默认了他就是毒害卓雅和丽丝的凶手。
我没有再继续追问,如果一味不间断刺激阿图,他的神经根本就会沉受不住,最终什么也不会回答我。
我和贞子就这样对峙着他。
阿图用双手抱着头,表情很痛苦,原本簌簌发抖的身体,逐渐在镇定下来。
我又才道:“阿图,为何要杀害自己的至亲之人?难道你有苦衷?”
我这话软硬兼施,旨在阿图良心发现,自己招出实情。
阿图慢慢放开了抱着头的双手,慢慢抬起头来望着我,表情很冷漠,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很可怖。
忽然,他提高了说话的声音,喝道:“你为何要多管闲事?你说?你说?”
我被问得很无语。
确实,我并不是警察,却做起警察该做的事情来,这可以说成是多管闲事。
阿图的指责并没有错。
所以,我被问得很尴尬,以致于我不知该怎么来回答阿图的质问。
贞子蓦地也插口了,斥道:“阿图,杀人是犯法的,我们不是多管闲事,我们只是不想你再继续错下去。”
阿图根本不加理会,吼道:“你们就是多管闲事。假如卓雅和丽丝因此不能复活,我一定会杀了你们。滚!你们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