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条上赫然写道‘直奉大战愈演愈烈,楚团长部告急求援,沈拓率残余兵力前往驰援,已于今日辰时初刻出发,楚团长家中现空无一人。’
看到这个消息,他们惊的是,竟然连剩余的这些残兵弱旅都被拉去战场增援,双方对垒的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而他们喜的是,此时楚团长家中空无一人,连个守卫都没有,正是夺回铜首的天赐良机,绝对不能错过。
但考虑到前车之鉴,赵金川或多或少对这样的消息存在一些质疑,所以他准备亲自前往监视点一探究竟。
临走时,陆廉看着手里的袖箭,摩挲着上面雕刻的秦字,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依然惨白,无比气愤的举着袖箭问道:“师哥,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是谁的?”
看着他的状态,赵金川是想笑又不能笑,只能憋着气强压笑意,说话的时候极其艰难,眼泪对快流出来了:“今天李田当职,他手下负责走送情报的弟兄当中,唯独张继用的是袖箭,你好好回忆回忆有没有什么过节,要不然怎么可能下这么黑的手……”
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赵金川差一点就笑出了声。
陆廉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犊子玩意儿,平时白吃我那么多烧鸡,今天居然想暗害我,等会儿见了面,我一定把他当成烧鸡,撕得粉粉碎。”
监视点延续着化妆成小面摊的风格,当赵金川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李田正准备收摊回家,让其他弟兄撤离监视点。
看到有人来了,急忙迎了上去:“队长,大川哥,你们怎么来了?”
花蝶舞看了一眼楚团长家空无一人到院子,说道:“刚接到张继送回的信报,所以过来看看。”
李田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等来问,直接说道:“最开始发现异常的时候,我也担心这里可能有问题,所以紧急联系了安插在里面的弟兄。经过确认,直奉前线确实下了一道军令,命沈拓带兵火速驰远,所以我才会让张继送信回去。”
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张草图递到花蝶舞的手中,并说道:“这是安插在里面的弟兄画的路线图,按照上面的指示就可以找到沈拓手中的铜首了。”
看着弯弯曲曲的路线图,花蝶舞随口问道:“既然已经知道了隐藏铜首的位置,为什么没让弟兄们直接去取?”
李田慢慢挪到了花蝶舞的面前,小心翼翼的用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和一个卖日用品的小贩,说道:“这里可不仅只有咱们的人,那两个是织田空的手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没敢让他们轻举妄动,这不正要回去跟你们请示吗。”
“你是怎么发现这几个人的真实身份的?”
“半个月前,织田空从这里路过,这俩人下意识的就要给他行礼,还好反映的快才没有完全暴露。虽然就是一瞬间的事,可还是被我看见了。”
说这些的时候,李田有些小得意:“这件事过后没几天,这俩小子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居然上我这里吃面来了。而且他们小声说的,还都是听不懂的日本话,我猜应该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花蝶舞追问了一句:“他们知道铜首隐藏的地方吗?”
李田把握十足的摇了摇头:“肯定不知道!”
“为什么?”
“在你们来这里之前,织田空的人就已经进去过两次了,但每一次都是愁眉苦脸的空手而归,所以我才敢这么肯定。”
正说着,被派去跟踪沈拓的弟兄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说道:“错不了了,沈拓带着残兵弱旅上了官道,朝着直奉战场去了。”
为了不出差错,花蝶舞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你可看清那个带队的人,就是沈拓?”
传信之人十分肯定:“我看的清清楚楚,走在队伍前面的,就是沈拓本人,不会有错。”
听完之后,花蝶舞和赵金川便在心中盘算起了计划,只有陆廉一心一意的将碗里的面,吃了个干干净净,端起大碗把汤底也喝的一滴不剩,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疏漏。
最后超级满足的将碗放下,长出了一口气显得十分幸福。擦了擦嘴,对李田说道:“你小子这手艺是真不赖,改明儿不在秦府干了,支个小摊儿,准能养活一大家子人。”
李田谦逊的笑了一下:“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我也是被逼无奈,要不是为了这个监视点,我也不可能练出这么好的手艺。”
陆廉举起空碗,拿筷子敲了敲:“再给我来一碗……”
赵金川将自己面前的碗推了过去:“我吃不下,你吃了吧,别浪费。”
陆廉也没犹豫,接过碗大吃了起来,当风卷残云过后才想起自己要问的事,拍了拍肚皮对李田问道:“张继那小子呢,这么半天了,我咋没见他露面呢?”
“给你们送完信,他就去织田空的监视点了,我要在最后确认一下,织田空在沈拓增援这件事上的态度。”
李田说完这些,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找他有事儿?”
陆廉啪的一下把袖箭拍到桌子上,厉声说道:“我要好好的问问他,吃了我那么多只烧鸡,为什么还要暗害我……”
话还没等说完,张继就回来了,陆廉都没给对方打招呼的时间,一把揪住衣领,质问道:“你说,为什么要暗害我!”
张继忽然紧张了起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身体僵硬在那里,嘴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整话。
见他这个状态,陆廉当时就急了,把眼睛瞪的老大,再次质问道:“怎么地,你还真打算暗害我啊?”
赵金川怕被织田空的人发现,用力将二人分开,对陆廉斥责道:“你看你刚才的样子,是个人就得吓傻了,哪里还能正常说话。织田空的人就在对面,你要在这么吵下去,我们就暴露了。”
陆廉将手松开,气哄哄的坐了回去,怒目而视,指着袖箭,咬牙而语:“说说吧,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继满脸委屈,哆哆嗦嗦的回道:“我当时着急去织田空的监视点,刚好看到大川哥和队长准备切磋比试,就用袖箭把信息射了过去,根本就没注意到,树底下还躺着个人。但观察不仔细的确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陆廉本来还想发难,赵金川及时出手阻拦:“可以了,张继兄弟恪尽职守,平日过于劳累疏于观察,没看见你实属正常,你就别揪着人家不放了。更何况人家已经道过谦了,你就差不多得了,让这帮弟兄早点回去休息,过一阵还有大事要办呢!”
既然师哥都这么说了,陆廉也就不可能再多说什么,只能气夯夯的说道:“以后,你别想再吃我的烧鸡了……”
说完之后,拂袖而起,朝秦府的方向走去,赵金川跟花蝶舞安慰了张继几句,便也跟了回去。
可赵金川走了才没几步,却又退了回来,对着张继再次问道:“织田空那里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情况?”
张继这才想起正事,急忙说道:“沈拓带兵上了官道之后,前进了不到五里,织田空就派人追了上去,似乎是有意不让他前往驰援。双方打了一仗,最终以织田空的那些手下败逃而告终。”
赵金川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又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转身朝着快要走远的二人追了过去。
袖箭的误会本身就是一件小事,所以在回到秦府之后,谁也没有再提。赵金川特别想抓住这个天赐良机,所以提议打算今晚潜入楚团长的家里,把沈拓抢走的六颗铜首拿回来。
提议虽好,但花蝶舞还是担忧的说道:“沈拓虽然是走了,可织田空还在啊,万一今晚他又来搞突然袭击,咱们不能及时回援,恐怕造成的损失将会出现无法接受的结果。”
赵金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着:“你说的有道理,我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就算是将报信符留在这里,也有丢失的可能,这么做也太过冒险了。这件事,还要细细的谋划一下……”
陆廉在一旁不以为然的说道:“有啥好谋划的,你们两个就放心大胆的去,我留下来看家,一旦遇到了危险,我轻功这么好,给你们报信回援是来得急的。更何况,咱们的炸药这么充足,就织田空那点人,根本就不够看的。”
这些话说的一点毛病没有,但赵金川对自己师弟的了解太深了。所以他深刻的知道,自己的师弟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委以重任,一旦让他去办什么大事,说不准就会闹出什么乱子。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一直把师弟带在身边,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陆廉看出了师哥的担忧,真切的说道:“我的师哥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御敌、退敌我承认我不行,完全可以说是废物一个。可在危机之时给你报个信儿,我还是挺在行的,要是我连这个都干不好,那我得废物成啥样啊……”
花蝶舞也在一旁劝道:“我看这个办法可行,而且这次我们开车去,也能够大大减少路上所耽误掉的时间。这样一来,也就有了双重保障,到时候局面可能会存在一些小小的困难,但也不至于落得个损失惨重的结果。”
赵金川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就只能按照她们两人所说的那样去做了。
临行之前,赵金川一再的嘱咐陆廉,只能呆在掩藏铜首的那间屋子附近,绝对不可以离开半步,一旦织田空袭击秦府,让保卫队的弟兄全力应战退敌,而陆廉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就去楚团长的家里,给自己送信。
交代完一切,又让陆廉重复了一遍自己说的话,这才跟花蝶舞两个人飞车前往楚团长的家。
将轿车藏在一个黑暗的胡同里,两个人观察着四周,轻手轻脚的来到院墙之外。
正当他们打算翻墙而入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细细的脚步声,二人急忙贴着围墙蹲了下来。透过缝隙往里一看,赵金川顿时瞪大了双眼,差一点惊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