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三个人可谓是吃了个沟满壕平。席间,陆廉好奇的问道:“师哥,你说这老棺材瓤子看上去挺唬人的,结果三两下就被你废了,他咋就那么不抗揍呢?”
赵金川摇了摇头,笑道:“其实他的实力的确很厉害,只不过他那些招数恰巧被我的招数给完全克制住了,所以才会让你感觉他特别不禁打。”
同时花蝶舞依然心有余悸的说着:“这老东西的招数确实古怪,当时我感觉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特别绝望的痛苦之中,好像一瞬间就把这辈子所有糟心的事儿全都想起来了,一点光明和希望都看不见。”
陆廉再次问道:“我还有一个事儿始终想不明白,你说这万财镇上这么多人,老棺材瓤子为什么非要残害那些孩子呢?”
赵金川仔细的想了一下,随后答道:“那是因为孩童的魂魄非常好控制,而且积攒怨气的能力也非常强,他这么做应该是想在短时间内将这些魂魄为自己所用吧……”
“那他为什么还要让这些孩子把自己的家里人都杀了呢?”陆廉追问了一句。
“就是为了将怨气加大,只有在头脑清醒但身体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将自己的至亲杀害,那样的怨气可比一般的邪灵要厉害许多倍。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那些怪物也不会那么难对付。”
说到这,花蝶舞赶紧向他们摆了摆手:“咱们还是换个话题吧,这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食欲,要是在这么聊下去,可就一点都没有了。”
赵金川点头称是,对此不再提及半个字,气氛再次欢快起来。由于太过高兴,陆廉就多吃了两碗饭,结果撑得他根本无法躺在床上睡觉,只能在大街上来回溜达帮助消化。天上挂着一轮毛月亮,所以夜色显得特别昏暗。
正当他准备从镇口往客栈溜达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有火把和手电筒的光亮在来回摇晃。陆廉想着自己反正也睡不着,便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朝着那些光亮走了过去。
也正因为他吃的太多,在其飞身上树的那一刻,差一点将肚子里的东西给颠出来。为了不让自己难受,所以他将跨越的距离缩短,这样虽然看起来了有些笨拙,但也确实起到了压制的效果。
很快,陆廉就来到了光亮的附近,借着对方手中的光线看去,就看到几个穿着奉军军服的士兵,在一点一点的向万财镇靠近。又悄悄地向前靠近了一点,这才听清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就听其中一个士兵抱怨道:“本以为这一趟会是个肥差,谁也想不到这一路上光打仗了。咱们这位沈参谋也不知道咋想的,既然事先知道织田空那家伙会在沿途的小路上设伏,为什么不领着咱们走大路,非得跟他们比划两下,他也太拿咱们不当人了。”
另外一个士兵则劝慰道:“这一趟的差旅费都快赶上咱们一年的军饷了,你就知足吧。”
“哼,钱是给的多,但他也差点把咱们都害死了呀。咱就说昨天在小荒沟那一仗,明显是可以不跟那些人发生正面冲突的,可他非要给人家来个什么突然袭击,结果又中了对方的埋伏,咱们一下就折了差不多十名弟兄。我现在都不知道这些钱拿在手里,有没有命花……”
那个士兵接着宽慰道:“好啦好啦,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在到达封青山之前,是不会在打仗了。虽然咱们跟织田空互有输赢,但他们的伤亡人数可要远大于咱们。就算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可能在跟咱们硬碰硬了。”
“哦,对了,我听负责打探消息的兄弟说,对方领头的并不是织田空本人,他本人还在会宁城中,根本就没出来过。”
“那就更不用怕了,当官的都不在,手底下这些杂碎就更不可能那么玩儿命了。咱们就快点检查,交了差自然万事大吉。”
“这万财镇就在眼前,想要抓赵金川,大大方方的进去抓不就完了,非得假模假式的看看有没有埋伏,我看他就是诚心在折磨咱们,他指定是有点啥毛病,说不准就是个心理变态……”
一直在宽慰他的士兵,忽然将他的嘴捂了起来,惊慌的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到沈参谋的耳朵里,你这条小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那个满嘴抱怨的士兵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紧忙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他人跟本没听见他们聊天,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同时也把嘴闭得严严的,不在说话。
当陆廉听到他们要去万财镇抓自己师兄的时候,差点没从树上摔下来。本来还想听的详细点,怎奈这伙人草草的转了一圈后,便开始往回走去。
陆廉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虽然有继续跟踪探查对方情况的心,但一想到自己这毫无建树的身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他回到客栈,发现师哥已经睡熟,用力摇了好半天才将其叫醒。
赵金川睡眼惺忪的搓了搓自己的脸,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陆廉,问道:“咋啦,做噩梦啦?”
“我做什么噩梦,你这一天就不能盼我点好,有人要来抓你了,快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得快点走了!”
赵金川一听这话,连眼皮都没挑一下,直接往后一倒准备继续睡觉,嘴里呢喃的说着:“啊,让他们来吧,我这刚吃饱正好拿他们消化消化食儿……”
陆廉一着急,抓着他的肩膀直接把他给拉了起来,极为认真的说着:“我没跟你开玩笑,真有人要来抓你了……”
赵金川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微怒着说了句:“谁……谁能抓我……抓我能干什么……你当你师哥是唐僧呢啊?”
“哎呦,我的哥哥呀,是沈拓,沈拓带人抓你来啦……”
赵金川不以为然的将陆廉的手甩开,脑袋歪向一边又倒了下去。可也就过了个喘口气的时间,他猛的又坐了起来,错愕的问道:“你刚才说是谁?谁要带着人抓我来了?”
“沈拓!沈拓!沈拓!要我说几遍你才能听清啊,再不走,再不走可能就来不及了……”说完,陆廉就把他从床上拽了下来。
赵金川着急忙慌的把脱下来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这事儿你是咋知道的?”
陆廉就把刚才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之后赵金川不解的说道:“他们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慢呐,既要互相牵制,又能在短时间内行进这么远的距离,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人家已经离咱们很近了,你要在磨蹭一会儿,就能当面找他问一问清楚了。”
赵金川用手一指花蝶舞房间的方向:“你去,把蝶舞叫起来,我这边马上就收拾好了……”
当三个人结了店钱,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一支不足百人的奉军队伍已经开进了万财镇。在队伍中间夹着一辆黑色轿车,借着昏暗的月光透过车窗,正好可以看到沈拓的身影。
赵金川急忙拉着他们退回了客栈,然后对着店小二说道:“你们这儿有后门吗?”
店小二略显迟疑,但马上就作出了回答:“有,但那都是我们这些干活人走的,可埋汰了……”
“不要紧,快带我们去……”
店小二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几位客官,这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为啥偏要走后门啊?是不是外面……”
都没等他把话说完,花蝶舞十分老套的将几块大洋塞进了店小二的手里:“对,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几个仇家找到了这里,现就在门外,所以正门是断然不能走了,小哥帮帮忙,快把位置告诉我们,拜托了!”
店小二对这几个人的印象不错,当听到有仇家追了上来更是替他们着急,加上对方出手又这么大方,就一点拒绝的理由都没有了,将那几块大洋往怀里一揣,伸手让路:“几位,这边儿请!”
店小二领着他们,三转两转来到了养着鸡、鸭、鹅的后院,推开一扇黑漆漆的大铁门,随后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对他们说道:“你们可以从那里走出镇子,沿着碎石小路下去,用不了多远,就能够看见官道了。”
三人谢别店小二,随后急行而去。由于跑的太快,又是在这种碎石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上下颠簸,陆廉终于忍不住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滋味吐了出来。
追兵来的太急,赵金川也没给他多少调整的时间,见他不怎么吐了,便又开始了一路狂奔。
当他们离着小山坡仅剩一小段距离的时候,陆廉双手按着肚子停下了脚步,脸上略显痛苦的说着:“师哥,先别跑了,我岔气儿了,稍微让我缓一会儿……”
赵金川的情绪有些烦躁的说着:“每次吃饭的时候,就好像八辈子没吃过似的……”
“师哥,我觉得咱跑慢点应该没啥事儿,这小破道儿坑坑洼洼的,那老头儿腿脚又不好,应该没这么快追上来!”
陆廉的话刚说完,就在他们斜上方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谁说腿脚不好,就跑不快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