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行了吧,你那学校的宿舍不是连暖气都没有吗?怎么会暖和。”
那夫人边说边将那件羽绒服递了过去,任凭女孩推拒还是硬生生的塞到了她的手中。
“我现在……,好吧,谢谢老板了。”
那个叫小贝的女孩像是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然后欣然接过了那件衣服。
我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感慨,虽然那女孩子一看就知道活得很辛苦。
可远在异乡如果能有人如此关心和爱护也真的算是一件幸事。
我看着那两个人面对面的相视一笑,我的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竟然一下子湿润了眼眶。
一阵风袭来吹在我的脸上,滑落的眼泪随之变得冰凉,
我伸手抹了抹脸颊,然后转身直接离开了。
布林东大街93号,
刘立冬说这套是他的房子,可我想过以后才觉得这并不可信。
毕竟他是个军人怎么可能在M国有属于自己的房产呢,即便有也不可能在他名下。
这个公寓是一座两层的小楼,木制的结构显得非常的漂亮,门的一侧有着一个楼梯,可以通往二楼的露台。
整个公寓的前面是一个草坪,周围有几株叫不上名字的树木,它们那黄绿色的宽大叶子,衬着白墙和红色的楼梯栏杆,显得色彩分明,优雅洁净。
我走进了公寓发现这里竟然一应俱全,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甚至还准备好了全套的餐具。
这让我不禁有些感动,本想给刘立冬打个电话表示感谢,可犹豫了一下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怕自己会尴尬,更不希望自己永远也脱离不了这些人。
坐在公寓的客厅内看着那硕大的房间,独自一人身处这陌生的环境,不禁让我感觉到一阵阵的心酸。
而我就是一闪念便突然趴在沙发上大哭了起来,直到房间内变得昏暗了我才慢慢的抬起了头。
或许是因为无助,或许是因为孤独,或许是因为面对未来的茫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我的情绪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索性我走出了公寓来到了大街上,可看着那些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外国人,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了。
我沿着公寓门口的街道一直漫无目的的溜达着,
而在这苍茫的夜色中,我却幻想着能够突然在街上碰上一个熟悉的人。
这一刻我似乎真的有些怀念之前的生活了,甚至怀念起了那个老旧的房子。
记得苏航曾和我说过,异国的生活是寂寞和痛苦的,那个时候我根本无法理解。
而现在我似乎才真正的体会到了那种感受。
想到这我竟然不自禁拿出了电话拨通了苏航的号码,而听到对方那熟悉的声音时我却情不自禁的开始哽咽了。
“夏沫,你怎么了?”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苏航的声音是那么的亲切,不禁让我回想起了我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无论是当时的忧伤还是欢笑,埋怨还是感激,满足还是失望,在这一刻回忆起来都是那么的难忘,那么的美好。
也让我相信了人们所说的那句“无论是好是坏只要是经历过的都值得被珍藏”。
“我没事,就是有些无聊而已。”
我故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些,可接下来却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些什么了。
“你顺利吗?”
“还算可以,但却像你说的一样会无聊。”
此时的我压抑着心中的那份酸楚,本以为说出来可以舒服些,可谁知却根本适得其反。
“你找到母亲了吗?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我……我还没呢,有些事耽搁了。”
听着对方声音淡淡的,语气似乎也没什么起伏,我的心里一阵莫名的失望。
可就在我似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时,对方却开口问道:
“没去董叔的房子那看看吗?”
听到他的提醒我恍然一怔,自从到了这里我整个人就像是傻了一样,脑子也似乎变得迟钝了,竟然把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刘立冬在吗?我想……”
“你等下,他在了。”
没等我说完苏航直接打断了我,似乎和我说话根本提不起兴趣,这不免让我倍感难受。
“董叔的地址稍后我会给你发到手机上,你自己在那边小心点。”
电话里的刘立冬似乎也没有一丝丝的兴奋,声音沉沉的毫无精神。
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何如此冷漠,让我有种特别陌生的感觉。
可毕竟我身在异乡没办法面对面的看着他们的表情,所以也不敢妄加定断。
“谢谢你了,那……那我挂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充满了期待,从来没有如此想得到对方的挽留。
而当刘立冬真的开口阻止我的那一刻,我竟然激动的挥了下拳。
“夏沫,等等!你别挂!”
“我没挂,你说。”
我迫不及待的回应着,整个人莫名的兴奋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自己身处异乡的那种孤独感,此时我似乎特别想从对方那得到一些有温度的表达,哪怕暧昧一些也可以,而那些却是我曾经抵触和为之尴尬的。
但没有想到我并没有如愿,话筒里竟然传来了林未知的声音。
“夏沫,你还记得让我打听的那个莱海的阿欢吗?现在有消息了。”
听到对方的话我的手不禁一抖,电话险些掉落在地上,与此同时我好像瞬间被拉回了李莎的病床前。
我记得自己信誓旦旦的答应帮她拿回启天,并找到那个阿欢。
可我现在却身处异乡,不仅距离远隔千里,甚至离我对她的承诺似乎变得更遥远了。
我此时脑海里充斥着李莎的样子,对方那痛苦的残喘似乎就在眼前。
“夏沫……夏沫……你还在吗?夏沫……”
林未知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回荡,可我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找是找到了,不过只是个墓碑,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对方继续说道语气没有任何的改变,可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却有如晴天霹雳一般。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特别对不起李莎,愧对了她对我的信任,甚至还欠了她一条命。
我没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在路边坐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经过的人,大脑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而我目视着夕阳西下,情绪却始终无法平复。
这一刻我的胸口就像堵住了什么东西一样,任我不停的喘着大气依然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索性我起身返回了公寓,可当我瘫坐在沙发上的那一刻却失控般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或许这不仅仅是一种发泄,更是一种忏悔。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一阵电话的短信提示音突然响起。
我拿起电话翻看,才发现是刘立冬发来的地址。
圣地亚哥大道7号?
看着这个名字我似乎有些印象,好像我从布林大街走过来的时候曾从那里路过。
想到这我毫不犹豫的起身走出了公寓,按照印象里的方向赶了过去。
果不其然只过了十分钟不到就看到街道的牌子,
夜色中的圣地亚哥大街就像是一条长蛇,放眼望去曲折蜿蜒,不知通往何处。
让我这个毫无方向感的人呆滞在路口,根本不知道该去哪个方向。
我凭着感觉随便转进了一个街口,而此时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只有那昏黄的路灯能给我些许的安全感。
一阵夜风袭来似乎冰冷异常,让我不禁拉紧了外衣瑟缩起身体。
我一边走一边寻找着一切带数字的地方,可却发现这条街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门牌号,估计只有常住的人才能知道具体的位置。
瑟瑟的冷风中,我看着自己的影子不断的被拉伸着,那份寒意似乎渐渐的侵蚀了我的心。
可就在我几近绝望的时候,远远的却看到一对佝偻的身影在夜色中蹒跚着。
我赶忙跟了上去,原来那是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他们一边走着一边似乎还在争吵着什么。
“您好,麻烦您一下。”
我鼓足了勇气凑过去开口打了声招呼,也随之打断了二人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