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这从哪学的?不知道我就讨厌这些吗?”
随着那个的声音出现,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从远处走了过来,看那样子似乎三十岁左右。
她就像是一只慵懒且高贵的猫,每一步都那么缓慢,但却带着莫名的傲气。
一头如瀑布般的黑发铺散在肩头,漫不经心的表情却掩饰不住眉宇间那抹云雾般的忧愁,
“这样的俞家迟早会被社会淘汰掉,你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他朱唇微启,似笑非笑,目光划过她浓密的睫毛不知投向哪里,空洞且又迷茫,
但又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得她的眼。
这样的女子不由得让人去抬头仰望。
“小姑,您又说这样的话,让……让大娘听见会不高兴的,你不怕她把你赶出俞家啊。”
那个小女孩的表情突然间僵住了,刚刚的凶悍也转眼间变成了紧张,看那样子还是有些畏忌对方的。
而从她口中的称呼和那女子的年纪,我猜想她应该就是董叔刚刚提及过的那个人。
她应该就是俞老爷子心心念的那个小女儿吧。
也难怪刚刚老人会如此的激动,会把我当成她,原来我们不仅年纪相仿,就连外表甚至都有些神似。
“她高不高兴与我何干?俞家这种封建遗留的产物我恨之入骨,又何谈怕不怕呢!”
女子淡淡说道,几乎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可在我眼里她才是这个深宅大院里最正常但也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月儿,我劝你还是走出俞家吧,不然你也会成为像你大娘那样的人。”
女子垂着眸根本没有看对方,但那柔弱的声音却好像充满力量。
“像大娘有什么不好的?”女孩反问道。
“可怜……”
那女子说完摇了摇头,转身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那些围着我们的人很自觉的闪开了,形成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她的步履依然不徐不疾,但每一步似乎都透着坚定。
“你们开车来了吗?可不可以载我一程?”
走到我面前时她突然停住脚步开口问道,而我却一下子晃了神,瞠目结舌的愣在了那。
“当然。”
苏航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才缓过神来,连连朝着对方点头。
可即便如此,那女子却很有分寸的只是笑了笑,
然后转身朝着我伸出了手,很礼貌的开口说道。
“谢谢姐姐,我是俞若珍,初次见面。”
“啊?我……我是夏沫,不……不客气。”
我尴尬的与对方寒暄着,可脑子里却因为对方的那句“姐姐”乱得一塌糊涂。
想想自己假如真的和俞初秋走到一起,那面前的这个女人便是自己的小姑。
可看那样子对方似乎比我还要年轻几岁,
那以后我们如果真的结婚了,就会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每天和这个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长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岂不是太尴尬了。
想到这我不由得耳根一热,忽而清醒了过来,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暗暗的鄙视起了自己。
夏沫,你是不是疯了?
这想的都是什么?是不是着了什么魔了?竟然不要脸的去想这些事?
呸!夏沫,你糊涂了吗?你给我清醒点!
脑子里如此想着,手不自禁的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
“姐姐,怎么了?”对方不惑的看着我。
“哦,我……我……那个……”
我一时被对方问得语塞,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走吧,我去开车。”
苏航突然开口解了围,然后拉起我的手,还不忘垂眸勾着唇嘲讽了我一下。
而这次有俞若珍在,果然没再有人上前阻拦,很快我们便离开了俞府。
直到车子启动的那一刻,
我透过车窗看到董叔眸光烁烁的看着我,脸上带着一抹欣慰的笑。
或许在他眼里我已经答应了俞老爷子的要求吧。
而这也让我瞬间陷入了复杂的情绪中,
感觉自己就像欠下了一个无法还清的债一样,心里莫名的郁闷了起来。
“我父亲没为难你吧?”
车子开出去差不多十几分钟后,俞若珍才突然开口打破了那份安静。
即便对方问及的并不是我太想回答的问题,
但比起刚刚的那种尴尬,我还是觉得这样会好些。
“没有,老人很和善,也很善解人意。”我如实的说道。
可对方却忽而侧首,疑云满布的靠在车座上,菲薄的唇瓣忽而有力的向上一勾,讽刺意味十足的看向我。
“善解人意?你确定理解的没错?”
虽然我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子和自己的父亲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但从那老人刚刚和我说过的话似乎能猜到一点,
这个女子的童年一定是不幸福的,也许和这个家族的规矩有关吧。
毕竟那种封建习俗,女孩子似乎在这种家族中就是没有什么地位,甚至可能会被彻底的忽视。
“他说过对不起你,很想弥补你。”
我赶忙安抚道,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对方的一道浅笑,可那抹笑容却诡异的让人心头一紧,
而随着那笑容的消失,她俊俏的脸庞也由粉红渐渐变成苍白,嘴唇也狠狠抿直。
即便是闭起了眼睛似乎我也能够看到她眸光中的恨。
本以为会缓解尴尬的一段对话至此竟然让气氛变得更加的紧张了,
我不敢在开口了,赶忙将头转向了窗外。
“你试过和陌生人一起生活吗?一辈子那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俞若珍突然开口说道,语气淡淡的却带着浓浓的忧伤。
我转头望过去,对方正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微微凌乱的发丝散落在白皙的脸颊上,双眼中还隐隐泛着泪花。
而此时此刻的她在我眼里才真的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让人不禁想要去怜惜。
“没,但我也刚结束了一场长达八年的恋爱。”
我说出口的那一刻,心里一阵的苦涩。
或许是帝豪娱乐城的那一晚发生的事在我心上划下了伤,一旦掀起那道疤就会扎心般的痛。
而当眼泪毫无征兆的滑落那一刻,我赶忙从眼角抹去。
“那你和初秋结婚也是因为真的相爱?”
对方的话有些猝不及防,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耳边便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