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跟朱芸儿有牵扯的,所有宅院的具体地址。
宋鸾捧着纸看去,“偏远的有几处?也不能太偏远,她不会去住,就一直放着的宅子多吗?”
既然是用来掩埋尸体的,一般人都不会特意去住。
反而会避开。
朱芸儿说到底只是一个女人,她并非什么都不怕。
“你问得太详细。”朱云初想了想,“不过我比旁人知道的多,符合你要求的院子,也不租出去,也不住,位置有些偏远……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怡和苑。”
怡和苑……
宋鸾从这张纸上翻找着这三个字,在最后面终于找到。
看样子在上京内最偏远的地方,比起郊外算近。
如果运送尸体,正好不用过城门,就不怕被官府发现……
宋鸾将这地址记下,随后将这张纸放在蜡烛的火焰山。
火苗从纸张下面窜上来,将这张纸直接吞噬。
“小心!”
宋鸾指尖传来灼痛,朱云初气急败坏抓住她的手从火焰上拿开,“疯了,也不知道躲开。”
宋鸾只是一时失神,她连忙从朱云初手中抽走手。
“你快些走吧,三哥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就不好走了。”
“你三哥真是阴魂不散。”朱云初咬了咬牙,“行吧,我先走。”
朱云初站在窗前,抬起脚,正要翻窗过去。
宋鸾在他身后询问。
“对了,朱阁主,为何你知道让我提前找人抄写经书?”
朱云初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站稳后人已经翻窗到了外面。
“凑巧而已。”
朱云初皱了皱眉,深深地看了宋鸾一眼,“无论我是谁,你就把我当珍宝阁阁主就好。”
宋鸾总觉得这话隐喻着什么。
可关乎朱云初的秘密,他不愿意说,宋鸾也不问。
她关上窗户,心里直打鼓,今晚要不要去挖尸体?
想到这她浑身发冷。
自己肯定是不行,秦邵呢?
三哥看活人跟看死人没什么区别,他一定不怕。
可是要怎么解释,她知道朱芸儿虐杀奴仆都埋葬在怡和苑。
三哥疑神疑鬼,聪明至极。
如果一直骗他找借口忽悠他,恐怕自己也有危险。
万一他把自己绑起来,逼着她放出真正的“宋鸾”怎么办,上一世和这一世,她成熟了太多。
李长珩都骗不了她,她都不像曾经的自己了。
三哥恐怕早就怀疑她身上带着秘密,只是没有抓到破绽。
宋鸾无奈托腮,白日那院子恐怕不好进,只能晚上悄无声息进去才不会打草惊蛇,免得朱芸儿将罪证转移了地方。
愁人。
“小姐……”小芙敲门,宋鸾应了声让她进来。
小芙手指搅动,她看到朱云初离开秦国公府了,自责极了。
“都是我办事不利,没有买到消息,这才把朱阁主带进来的,小姐,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反而告诉我要的消息,他不是坏人,放心。”
“那就好,朱阁主真是好人。”小芙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他是骗我的,没有人知道郡主的情况,他全都知道……明明他俩都不沾边。”
“你倒是提醒我了,难道朱云初和朱芸儿认识?”
宋鸾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记忆深处有什么再蠢蠢欲动。
只是她抓不住那一身而过的真相,只能作罢。
“罢了,他既然肯替我们打掩护,告诉我要的消息,应该不是朱芸儿交好的人,兴许也是敌人。”
是敌人就说的通了。
朱云初正好可以送消息来利用他对付朱芸儿。
宋鸾想到他如此“狡诈”觉得手腕白酸了,明明是两个人共同的目标,倒变得像是她求朱云初一般。
“小芙,我在后院不便,你帮我叫一下小七吧。”
“三爷!”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恭敬的声音,小芙连忙颔首退下。
宋鸾起身去开门,秦邵正好就站在她面前,两个人相隔咫尺。
她的脸贴在他胸口,闻到了淡淡地血腥味,皱了皱眉,“三哥,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是旁人的血气。”秦邵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桌子上。
寻常只有一只杯子面朝空气,今日两只茶杯都使用过,放在桌子上显得有些杂乱。
他眯着眸子,“跟谁在喝茶。”
“小芙,我们俩没外人在的时候,情同姐妹,一起喝茶。”
秦邵眯着眸子,越过她的肩头朝着里面走去。
被褥凌乱,唯有枕头摆放的整齐。
不像是宋鸾睡出来的痕迹。
秦邵心头古怪的感觉越发强烈。
宋鸾心里上八下,秦邵可是探案入神,什么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如果被发现朱云初来过这里,她跟朱云初都惨了。
她连忙上前抱住男人的腰。
秦邵怔了片刻,随后整个人放松下来,手掌摩擦着她环住自己腰肢的手臂,“怎么了。”
“三哥,我刚才自己睡觉噩梦了!今晚能不能……”
秦邵转过身,挑起宋鸾的下巴,眸眼危险地眯起来。
“你做什么。”
“今晚陪我!”宋鸾咬住红唇,仰着脸眼巴巴地看着她。
她红唇被贝齿咬住,脸蛋精致极了,媚色撩人。
秦邵喉结滚动。
“嗯。”
“太好了,那你先出去,我好好收拾一下床铺!”
宋鸾连推带哄将秦邵推了出去,关上门,连忙将被褥闻了闻。
不确定有没有朱云初躺过的味道残留,她直接让小芙全都换下来。
随后她观察四周……
上一世她当鬼魂游荡后,时不时就观察秦邵办案,他虽然极少出门,可每次大案皇上都会命他彻查。
自己耳濡目染,也懂了一些。
环视四周,终于找出了一处容易发现也容易忽略的一点。
窗台上有不明显的男人脚印!
她连忙拿起帕子擦拭干净,将窗子严丝合缝关上。
……
秦邵在宋鸾的院子闲坐喝茶。
几个院子里常年干的下人在院子外远远地议论。
“三爷今日心情好。”
“刚才来的时候脸色还阴沉的厉害,还是咱们小姐有法子,三爷见了她没一会就喜笑颜开了。”
虽然说喜笑颜开有些不恰当,可也算贴切。
铁树不开花,就算冒出一些寻常不过的绿芽,也足够让人惊奇了。
“看来咱们小姐,说不准日后还是国公府夫人呢。”
“咱们小姐这模样,哪个男人能顶得住,就算铁树也得开花!”
苏月如皱紧眉头,她抱着猫,绕到这群多嘴的婆子身后。
“谁开花了?”
“夫人!”
婆子们听到这声音,连忙大惊失色行礼请安。
苏月如继续追问,“怎么不说了,是谁为娇娇开了花,怎么不说清楚。”
“还请夫人恕罪,都是我们瞎猜的,不过就是觉得宋小姐跟三爷很是般配……”
苏月如气不打一出来,般配什么。
娇娇胆子小,秦邵今日生辰,还从府邸外带着一身血气回来,连今日都要杀几个人助助兴。
这样算什么般配。
秦邵若是好好当哥哥,苏月如心存感激。
可他要是想要娶宋鸾,那必须跟杀人如麻的过去告别!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般不般配有什么打紧的,你们几个多嘴的,原本要挨杖,我先不打你们,罚半个月的工钱,都去干活。”
“是。”
婆子们连忙去干活,即使没有活,也要找个活对付。
苏月如抱着猫,无奈看了一眼宋鸾的院子,秦邵玉树临风,确实是夺目耀眼的存在。
只是……她更希望娇娇嫁给门第不用太高的人家做主母。
一辈子安稳无忧,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也知足常乐。
“夫人,三爷在小姐院子,咱们可还要过去看看?”
苏月如朝着身边人摇摇头,“不看了,难道还能阻止他不成,连皇上都要给他薄面,咱们秦国公府,谁能惹得起这位祖宗。”
苏月如眼不见心不烦,抱着猫离开,院子内一片寂静。
刚被训斥的下人们一个个愁眉苦脸。
失去了半个月的工钱她们一点也不怨,反而要感谢夫人惩罚的轻,小施惩戒,没有让她们按照家法,受皮肉之苦,只是平白无故少了一半的月钱还是心疼。
宋鸾将一切蛛丝马迹抹去,换上出门穿的衣服推开门。
“三哥,快要天黑了。”
“嗯。”秦邵喉结滚动,总觉得今日的宋鸾不同,她似乎跃跃欲试,还要今晚叫他作陪,难道是……
他招了招手,“过来。”
宋鸾走到他身侧,眸子亮晶晶的,挨着他肩膀,仰着脸看着他。
秦邵看出她眼神的兴奋,有些躲闪,“你我还未……”
成亲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宋鸾拽着他的袖口央求。
“三哥,我们今天玩个游戏可好。”
“游戏?”
“嗯嗯。”
“怎么玩。”
“我只爱有一处探险的地方,我们晚上去夜探。”
“……”
“三哥!你就陪我去吧,求求你了,我就要去……”宋鸾使劲浑身解数,平日里说不出口的话也往外冒,尤其是猫眼水灵灵地看着他。
秦邵说不出拒绝的话,最后只能应允,看她晚上要闹哪样。
宋鸾兴奋起来,拍了拍手,“谢三哥,我去叫人备马车。”
秦邵起身看了一眼她的闺房,一步步走进去。
他警惕地看着房屋的一切,丫鬟上前要把灯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