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看到了卷子上的字迹,全都露出嗤笑。
尤其是侯爷,他深深地看了李长珩一眼,十分满意。
原本只想着利用李长珩杀了宋鸾,没想到李长珩还真的有几分才华,如果说以前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李长珩是一种托辞,现在他真的有这种想法了。
李长珩很会往上爬,他的女儿嫁给李长珩不亏。
侯爷露出满意神情,已经决定将李长珩当做自己人,等会他就为李长珩美言,让他留在上京。
皇上已经将宋七的策论看了一遍,目光从震惊变得炽热。
“甚好。果然是武状元,实至名归。”随后将卷子折起来,皇上把卷子放到木托盘上,“放到御书房。”
“皇上,刚才我们都领会到了李长珩的才能,都觉得李长珩策论更加优秀,不知武状元写得什么样,竟然配得上实至名归四字。”
皇上沉吟片刻,侯爷煽动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是他袒护宋七。
可他确实没有,宋七的文章确实比李长珩的更加实用。
毕竟这是武科,讲的是领兵打仗,兵诡之道。
“引经论典,加入自己的观点,比起辞藻华丽的策论,如果不是他没去过战场,朕还以为他有征战沙场尔虞我诈的经验。”皇上抬了抬手。
“既然众爱卿想听,那就念吧,正好让武将世家听一听,是否有缺陷。”
太监点头,比起李长珩拗口华丽的文章,宋七的简洁明了,全都是通俗易懂的字,排比工整,十分上口。
一语毕,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开国老将士立刻起身,走到中央向皇上下跪。
“此子天赋异禀,天生打仗奇才,在上京当禁军统领实在是屈才了,无法施展才华,臣恳请为他打造军队,让他操练兵马,为皇上所用!”
老人家声音颤抖,义正言辞,“老臣也愿竭尽所能将经验传授于他,因为可塑之才实在是太少,他目光宏远又不拘泥大局,眼光之独到,实在是……就是老臣要找的人!”
“陆将士爱才之心朕知道,您已经年事已高,故朕才不让太监诵读,免得你激动的要收徒,没想到还是被你……”
“老臣死之前,能够遇上良将之姿,才肯放心离去。”
“好,既然如此,人交给你了,宋七,你日后要继承老将的衣钵,前途无量,可要把握机会。”
“陛下!”侯爷起身惊呼,“明明是李长珩文采裴然,为何受到嘉奖的是宋七。”
老将冷哼,“要说文采,明明是曹立更又文采,一个武将要文采做什么,要看她写的内容是否能在战场上守住众多将士的性命,比那些风花雪月,奉承皇恩的词好多了!”
“胡说八道。”老将眼看着侯爷不吭声,嘲讽道,“不懂装懂,你上过战场吗?”
“我……”
侯爷哑然。
李长珩攥紧掌心,不可置信地看着宋七,刚才简洁明了的策论深得开国老将的陆将士之心,他怎么可能在那样的环境当中,还能勤学苦读?
宋七起身跪下,有样学样谢主隆恩,“臣谨遵陛下教诲。”
李长珩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坐下后整个人头脑发懵。
为什么自己处处都被压一头,那个人不是旁人,是一个曾经连乞丐都不如的哑巴奴仆,还是宋鸾手的仆人……
宴会结束后,皇上满意离去,众多宾客也都相互招呼告别。
侯爷看了一眼李长珩,觉得此人真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把郡主嫁给你的事我还要考虑,先这样吧。”
李长珩站在原地,一口鲜血喷出去,倒在原地。
武落珠起身走到李长珩面前,“来人,救一下。”
佛堂。
穿着宫服的男子低着头,“太后,事情已经妥当了,已经派人伪装宋家旧部作乱,杀了几个百姓,不过宋鸾好像中了毒,秦邵的人正在寻找神医,神医正巧去了药王谷,此地凶险万分,距离我们上京距离很远,恐怕宋鸾会不治身亡。”
滚落的佛珠串上去,就像是亡羊补牢,太后满心懊悔。
“早知道晚一些了。”
“几个百姓而已,他们本来就生活困苦,死了也是解脱。”
太后不置可否,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如果宋鸾死了……剩下的就不用做了,免得留下把柄。”
“是。”
“退下吧,看看宋鸾是否死了,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哀家。”
秦国公府。
“死了几个百姓,村子里有人报官,疑似有人叛乱,是出逃的旧军所为。”
影子皱了皱眉,“三爷没功夫,这些小案子,就交给旁人调查。”
“是。”
影子把下人打发走之后,满心犯愁回到房间。
床榻上女子面容娇红,美艳,衣服雪白,沉睡着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像是受伤的小狐狸,惹人怜爱。
秦邵站在床榻侧,眼眸泛红,“药熬好了吗?”
影子刚要说没有,小芙在外面敲门。
“熬好了。”影子连忙点头,转身去开门,接过小芙的药碗,“是宋小姐给三爷熬过的解毒药?”
“是。”
影子颔首,秦邵沉声道,“端来,我来喂给她。”
宋小姐已经昏迷了,这要怎么喂,影子连忙转身出去关上门。
小芙担忧地站在外面,明明跟着三爷走的,人却中毒了。
如果三爷都保护不了小姐,小姐难道就要香消玉殒了吗?
“希望那药有用。”
房间内,宋鸾闭着眸,药从她唇角流下来。
秦邵皱紧眉头,擦去之后掰开她的唇,含了一口药渡过去。
一口一口喂着,怕她呛着每次只能喂一点。
秦邵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满心都是担忧。
他怕失去宋鸾。
然而宋鸾喝了药,一柱香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秦邵突然就控制不住一阵一阵心慌涌上来,捂住胸口,咬紧牙关,摔倒时带倒了桌椅。
“三爷!”
从外面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影子立刻推开门飞扑过来。
“没事,娇娇还是没有苏醒。”
“三爷忧心所致,属下请了御医,想必马上就来了。”
神医带着徒弟进药王谷历练他们,所以上京只剩下了御医有资格给宋小姐诊治。
御医一把年纪被八百里加急快马拉到这边,整个人昏昏沉沉,又被抬着一点也不耽误进了房间。
御医扫了一眼秦邵的神色,不再耽误直接上手把脉。
“脉象平稳。”
御医拿出银针,片刻后道,“中毒了,脉象平稳?这是什么毒。”
他掀开女子眼皮,看了一眼,“也正常,我搞不懂了。”
秦邵脸色顿时黑下来,“搞不懂?你竟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明明是中毒,可脉象表现完全看不出来,人昏睡不醒……”
“如何救她!”秦邵忍不住直接上手拎着御医的衣领,“想不出来?”
“想……想出来了。”御医连忙吓得吞咽口水,“下毒之人先找出来,没有人比他更懂解毒之法。”
“废物!”
秦邵松开手,可这是唯一的办法。
“唯有下毒的人,知道如何解毒。”秦邵目光沉冷,“毒老九已经死了,还会是谁给娇娇下毒,李长珩,李长珩有毒老九的遗物,毒药应当取自其遗物。”
御医咳嗽两声,揉了揉喉咙,“三爷,宋小姐情况实在是复杂,我无能为力,不如我在这守着。”
“嗯。”
秦邵嗯了一声,“叫人跟我走。”
影子点头的同时往外走,不拖泥带水。
秦邵直接带着人出了府邸,骑着最快的战马风驰电掣而去。
结束宴会的宋七皱紧眉头看向秦邵的战马,他抬脚走进去直奔小姐的院子,看到了哭哭啼啼的小芙。
“小芙姐姐,怎么了。”
“小姐中毒了,在宴会上。”
“什么毒。”
“让人昏迷不醒的毒,小姐神情安详,谁能想到她中毒了。”
“中毒……她只喝了二皇子的酒,是二皇子下的毒。”
“不知道。”小芙眼泪横流,“小姐等着救命,偏偏神医不在上京,去了凶险万分又距离遥远的药王谷。”
“小姐自己就精通药理,能让她中毒,应该是下到了酒里面,混淆了味道……所以小姐没有尝出来。”
“那怎么办……”小芙只通晓伺候人,不知道如何救人,心急火燎。
“我去跟着秦邵的人,助他一把。”
宋七连忙回屋换下衣服,换上下人的衣服出了秦国公府。
秦邵去哪里很好打听,毕竟能够当街纵马的人没几个。
宋七骑着马跟上的时候,秦邵已经将李长珩的父母压出来了。
“你做什么,无法无天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抓我们。”
“罪名可以先抓再补。”秦邵语气平淡,“如果娇娇有任何闪失,你们院子里一只蚂蚁也逃不了。”
“什么宋鸾……”李夫人咬紧牙关,吓得瑟瑟发抖。
秦邵身上有种天生的煞气,高高在上,睥睨众生。
似乎谁也控制不住他,无法要挟他左右。
她颤抖着牙关。
秦邵并未看见李长珩,“李长珩呢!”
一把刀横在管家脖子上,要命还是要忠心他选择前者。
“少爷参加宫宴,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