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如想得更简单。
“曹家算什么，小门小户，姨母这么多年的盐不是白吃的，只要曹夫人不憨不傻，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
宋鸾被说的都有些动摇了，眼看着马上到了前厅，心里开始有些计较。
曹立日后确实是闻名朝野的谏臣，可现在不过是籍籍无名的读书人，算是书香世家，略有地位，远不及秦国公府位列侯爵。
如果曹夫人有心，兴许真的会直接提亲。
婚事一直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宋鸾有些不喜欢这种被选择的感觉，“姨母，我不想嫁人。”
至少现在没有这个想法。
曹公子博学多识，作为联姻对象虽然不错，可接触下来发现他对学习一丝不苟，一心想要带动不爱学之人，十分博爱。
如果以后嫁给她，估计日日都得读书充实自己……
她心里乱糟糟的。
曹夫人看到打扮格外用心的年轻妙龄女子倩影。
总算知道为什么她那除了读书一窍不开的儿子会为一个女人不顾一切了。
宋鸾太漂亮，她模样妩媚却眼神澄澈纯真，身段好极了。
万里挑一的美女子。
曹夫人打量一圈，默默地收回视线，重新坐回去。
“国公夫人，我来叨扰了。”
苏月如对自己的人都很和善，在她眼中两家未来也是一家人，笑吟吟道。
“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我这闲得发慌，总算是来了客人，不知曹夫人有何贵干，带着这么些礼品来，太客气了。”
“呵呵，我儿子才疏学浅，怕是做不了宋小姐的先生。”
曹夫人客客气气将茶杯放下，“我们曹家虽然门楣不显赫，可也是书香世家，规矩也是有的。”
“什么规矩……只要两个孩子他们……”
苏月如还没说完，曹夫人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她的话，“既然曹立无法再给宋小姐子做教书先生，那自然要赔礼道歉。”
“什么？是为这事！”
苏月如哪怕是忍得再好，也忍不住有些恼怒，“这么点事，直接让下人来报就是，难道我们国公府还缺一个教书先生不成？”
曹夫人扯了扯唇。
“是吗？我看宋小姐盛装打扮，倒不像是不缺的样，反而有种……呵，算我多嘴了，宋小姐万不能是这种人。”
苏月如深吸一口气，“送客，把你这些东西都带回去。”
“既然送来，就没有带回去的道理，免得小姐继续纠缠我家儿郎。”
曹夫人款款起身，一眼都未再给宋鸾，径直向前走。
苏月如头昏眼花。
宋鸾搀扶着姨母，她看向曹夫人，皱了皱眉，“曹夫人这般咄咄逼人，是觉得我非嫁不可吗？”
“难道不是吗？”曹夫人转身认真道，“宋小姐，我绝不会同意我儿跟你在一起，希望你不要多费心思了。”
“多谢曹夫人让我明白，到底什么是鸡同鸭讲，完全讲不清楚。”
宋鸾浅浅一笑，似乎并不在意，“曹公子只是我老师，我怎么时候跟曹公子在一起了？曹夫人知道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事，是找了大师掐指一算？”
“伶牙俐齿。”曹夫人皱了皱眉，“你的心思，你我心知肚明，算什么鸡同鸭讲。”
“现在就是鸡同鸭讲，无论我说什么，您都自以为理解了我。”
“……”
“娇娇，让她走。”苏月如缓过神，揉了揉眉心，“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宋鸾颔首，她搀扶着苏月如坐下，为姨母倒上茶水。
曹夫人看着她动作熟练细心的模样，皱了皱眉。
最终什么都没说，往外走。
“东西提走！”
国公夫人一声令下，奴婢们连忙将曹夫人带来的东西提上。
曹夫人脸上挂不住，黑着脸往外走，拐弯处正对上年轻男子的一双幽深如同洞察一切的眸子。
秦邵。
哪怕关在深宅不出，她也依稀知道这位让官场所有官员闻风丧胆的人物。
秦邵似笑非笑，自从曹立上门教书跟她独处一室后，他只不过是找了几个妇人上门给曹夫人权衡利弊，娶了宋鸾会让曹家终日惶恐等等，让她心有芥蒂管住他那老是往秦国公府跑的儿子。
没想到她竟然还真嫌弃起来娇娇了。
“曹夫人，我妹妹如果配不上令郎，那公主也配不上他。”
曹夫人不想让宋鸾跟自己儿子三书六聘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眼前之人冷血无情，偏偏对这个妹妹格外上心。
武落珠没怎么得罪宋鸾，家就被抄了，可见他如何暴虐、随心所欲！
曹夫人很想冷笑后拂袖离去，可面前的人是秦邵。
她不过是一妇人，捏紧了手，只能假装看不见带着人离去。
秦邵眯着眸，注视着妇人几乎落荒而讨的背影，唇角扯起。
“三爷，小姐定然受了委屈，奴婢先去看看。”小芙行礼告退，急忙往院子里小跑着。
宋鸾安抚完姨母，看到小芙汗津津的模样，皱了皱眉。
“小芙，慌什么。”
“小姐，奴婢怕您受委屈，把曹夫人来的事告诉了三爷。”
小芙声音带着颤音，“曹家太可恶了，连一个恶仆都斥您死缠烂打曹公子，只说曹公子病了，又扯上您对曹公子念念不忘，诋毁您的名声。”
小芙忍不住道：“曹公子温润如玉，怎的家里奴仆如此凶恶。”
“罢了，日后不用温习书籍，挺好的。”
秦邵负手而立，一身月牙白玉树临风，阴鸷冷冽少了很多。
“从小到大，就从未好好学过，如今大了还是见了书就发怵，叫你看画本，你能一天看十本。”
他的指尖抬起来，刮了她的鼻尖。
宋鸾也不知道这是警告还是关心，口气不重，她也不怕调侃，抬手挡住。
“三哥，不是所有人都天生喜欢研究大道理，一直老气横秋的。”
“你是说我老？”
秦邵挑眉，无论他说什么，她现在都有话反驳。
这样有来有往的调侃，远比以前她躲着就跑，半年说不了一句话强多了。
“我没有这样说。”
宋鸾低着头看鞋，凭空透出一股委屈来。
秦邵看着她的发顶。
女子乌黑浓密的发髻簪着价值不菲的珠钗，一身装扮精心打理，罗裙轻扬，让她美的有些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