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公抬手擦掉额头忽然渗出的汗,“老奴不敢隐瞒,大公主约秦大人,正是老奴转达的,当时秦大人正因为姑娘告状生闷气呢,恰好公主态度强硬,大概是让秦大人伤了面子。”
“……”
宋鸾没想到大公主变成这样,竟然还有自己的原因。
这秦骄真是……他瑕疵必报,脑海中也没有让着女人的惯例,说不准就是他对大公主下了手。
公主的贴身宫女痛哭流涕,掩面拭泪,“奴婢早就说了,秦大人不好相处,公主一心一意喜欢他,他到底做了什么,把我们公主吓成这样……”
然而现在无论怎么懊悔都没有用了。
“你们也不知道秦骄做了什么,公主被吓到了也开不了口,看来找他也没有用。”宋鸾当机立断,“拿纸笔,我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试一试。”
……
大理寺刑狱。
魏景安的双腿已经被打断,整个牢狱充斥着他的哭喊声。
“别打我了,别打我,秦大人。”
魏景安从刚开始的恶狠狠坚信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绝对能安然无恙,到逐渐接受自己真的被皇上惩治了,否则这么久不会还不放自己出去。
他开始求饶,开始叫秦大人。
秦骄沉着脸看着他,“秦邵是否,还有别的身份,嗯?”
魏景安一脸眼泪,老泪纵横,他求生欲望强烈,迫切想要让对方觉得自己还有别的用处。
“秦邵是皇上看重的左膀右臂,十几岁就崭头露脚,锦衣卫禁卫军大理寺……都曾在他手中改造过,而且还担任过军营中的……”
嘭!
一拳头砸到魏景安的胸口,让他喉咙里剩下的话都说不出来,吐出一口鲜血,浸染了唇角。
“我问的是别的身份,你说这些烂大街的话,需要你说?”秦骄收回手,不耐烦地蹙眉冷笑,“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那就继续折磨你,反正来到这,你也就是我手中的玩意,我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侯爷,认命吧。”
魏景安声音颤抖,哆嗦着抬起头看着对方年轻的脸庞。
“你要问的是什么身份。”
“自然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
“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魏景安喘着粗气,他觉得秦骄这个疯子,就是借着由头折磨自己。
秦骄收回视线,看来魏景安是真的不知道秦邵的其他身份。
可是他却觉得,公主有事瞒着他。
“你对付那么久的人,连对方什么底细都不知道?”
魏景安崩溃了,“我……我自然知道,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你到底想知道的是什么,他是你兄长,你来问我做什么。”
啪。
重重地一记耳光扇到魏景安的脸上,他一日之间从天堂到地狱,颜面早就荡然无存。
他眼神茫然,颓败,透出垂老的疲惫,望着秦骄,眼神又生出恐惧。
秦骄唇角挂着冷笑,“你说错了,从哪一年我被抓走之后,我就是孤儿,孤身一人,没有家人!”
他将手放在身后交叠,兀自走到一张红木椅上坐着。
这曾经就是秦邵的座椅,如今是他的。
再过不久,他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只是,他希望搞清楚大公主支支吾吾下的真相,免得算计一切,最后还是输给了秦骄,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事。
“可惜,稍微吓唬一下就傻了,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
秦骄语气有些遗憾,还能从哪里下手呢,他要搞清楚公主的难言之隐,防止秦邵还有别的底牌没有亮出来。
“少主,属下发现新情况了。”
身后,侍卫甲走上前,俯身在秦骄耳畔禀报,“宋鸾去诊治大公主了。”
“嗯,治去吧,正后悔把她早早的逼疯了,还没问出来什么。”
“可是公主毕竟是公主,若是她告状,让皇上贬逐您怎么办,咱们还不容易才在秦邵离开上京的时候站稳脚跟。”
秦骄舔了舔唇,“治不治好还另说,难道要杀了她?”
“您可以用美男计,公主就算好了,也会很快沦陷。”
“你他娘的疯了。”秦骄忽然暴躁起身,捏紧拳头就要砸过去。
侍卫甲连忙求饶,解释道,“我也是为了您好,您不是一直想知道,公主知道关于秦邵的秘密吗?能让她心甘情愿开口,也得投其所好,公主现在不是最喜欢您这个人吗?”
秦骄放下拳头,他天生敏锐,坚信越是遮掩,越是可疑。
朱怡宁怎么吓都不愿意说出来的秘密,定然跟秦邵有很大的关系。
“主子,您信奉只要结果对,过程无所谓,为什么因为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计策,就犹豫了。”
“老甲,你不懂。”秦骄揉了揉胸口,果断道,“算了,按你说的做。”
天空余晖退尽,暗灰色天幕挂满整个上京。
摄政王府后门敞开,管家望着高大俊美的男子自马车上下来,露出一抹暖笑。
“你年纪大了,不必在这候着。”秦邵望着站在门内的管家,眼神有一丝担忧。
管家笑意依旧,“年纪大了,本来也睡得不多,看看年轻人,反而心情更舒畅,王爷,今日奔波辛苦了。”
“无妨,灾情耽搁了,王妃可有生气?”
“自然没有,这是王妃今日要采买的名单,王妃主动为老奴分担,不久就可以掌家,到时您主外,王妃主内,日子红红火火。”管家语气带着无限憧憬。
仿佛是一个慈爱的长辈,管着两个小辈,生怕他们过得不好。
秦邵冰冷面容略微松动,颔首道,“这等小事,不用本王过目,想要什么买去吧,我信得过你二人。”
“老奴也是这样想的,王妃蕙质兰心,知会您一声,怕您多想。”管家拍了拍脑袋,“瞧我,王妃今日来信,交代了老奴,将她今日动向告知您。”
管家道,“王妃去了皇宫,为大公主诊治,要晚一些回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的动向报给我。”秦邵朝着房间走着,脚步略微停顿。
管家笑着道,“夫妻之间互相信任,应该的,也省的王爷惦记,王妃明白,您太关心她,才会偶尔弄巧成拙。”
秦邵眸色微深,他抿唇颔首,“是我的错,错的离谱,被人掌控的滋味不舒服,可我还是控制不住。”
“王妃豁达,可别这么想,她这是觉得王爷关心她。”
秦邵更加反思自己,他捏紧掌心,吸了一口气进了房间。
虽然屋子里佳人不在,可是他一点也不焦急。
反而觉得她就在这里,心安极了。
大概是管家刚刚传的话,让他得到了她主动送来的消息,不由得更加信任她。
片刻后,他换了衣服,洗漱之后,又一次从后门走出,上了马车。
“王爷,又要去哪里。”
影子不理解。
管家却知道,望着马车离开的影子,他肯定道,“王爷担忧王妃,不肯休息也要去接王妃。”
大公主寝宫彻夜明灯。
宫女今日忙得也是满脸通红,直言给神医打下手,简直比去浣衣局洗一天的衣服还要累。
幸好,公主寝宫正殿传来好消息。
“公主终于不惊叫了!”贴身丫满头大汗从殿内跑出来,告诉姐妹们这个好消息。
床榻边,望着公主睁开虚弱地眼神,有一丝迷茫。
“我怎么了,你们都按着我做什么。”
其他宫女纷纷松开手,宋鸾摆手让她们去休息。
公主垂着眸,看到了香汗淋漓的宋鸾,她还没有完全搞清楚自己怎么了,只是单纯看着床榻边女人娇俏妩媚又气喘吁吁的的模样,格外的碍眼。
“你怎么在这。”朱怡宁挣扎着就要起身,“来人!”
“别浪费力气了,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宋鸾温声道。
“你为何要进我的寝殿。”
“等明日你问宫女吧,天色不早了,公主民女告退了。”
公主瞪大眼睛望着宋鸾毫不犹豫撇下她离开的背影瞪大眼睛,“大胆……谁允许你没回答我,就走的……”
然而她嗓子干涩的好痛,想要大喊都发不出来声音。
房间外端着温水给公主擦洗的贴身宫女连忙上前。
“公主,您小心掉下去,快些躺着。”
朱怡宁喘息着,觉得身体不像是自己的,浑身难受得很。
“我怎么了。”
“您哭了一天一夜,大喊大叫,像是……御医看了都束手无策,幸好宋神医被请来了,她给您治了一天,这才把您唤醒。”
宫女想说疯了,可是说不出口,朱怡宁用力回忆着……
“我……”
她一想起来就头疼,“啊,我头疼,我怎么会失忆了,我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好,您是被吓到了。”宫女连忙跪在地上,“公主,别想了。”
朱怡宁松开手,一脸茫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贴身宫女,“我真的发疯了?我记不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日您遣散下人,见了秦大人,之后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他走了之后,公主就跟被夺舍一样,失魂落魄的,晚上一直惊叫痛哭,怎么都安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