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直奔二皇子的寝宫,宫中偌大,此处应当是除了冷宫之外曾经最荒凉的地方,如今比以往热闹许多。
门外驻守的士兵增加,里面传来宫女嬉笑打闹的声音。
秦邵垂着眸,被朱云初的侍卫挡在门外。
“王爷,二皇子命令过,他不在的时候不见客。”
秦邵面不改色,“本王看到屋顶有疑似刺客之人,若是被贼人隐藏好刺杀皇子,你们几个脑袋够掉?”
“这……”侍卫一头雾水,“屋顶自有侍卫巡逻,王爷是不是看错了,我们这里密不透风。”
自从屋顶上真的有人偷窥之后,整个寝宫里里外外都有人值守。
“自是没有看错。”秦邵掀起眸,那一双冷冽高傲的眸眼如同雄鹰,叫人不敢证视,只觉得后背发凉,“让行,查人,皇宫有异动,本王有责护卫,若是不配合,人头落地。”
侍卫咬紧牙关,低着头,比起现在就死,还是选择听秦邵的吧,二皇子不在,他只能服从命令。
“是,让行!”
侍卫让开之后,秦邵踏入了二皇子的寝殿,这里对于他而言十分陌生,他无从找起,只能随意走向一个宫女。
“宫女春红在哪。”
“你是谁啊问她做什么。”
主子不在寝宫,宫女们原本正在嬉笑,忽然看到如此俊美的男子孤身靠近,一个个脸红心跳。
然而当看到他腰上令牌时,一个个脸色都涨红成猪肝色,顿时跟下饺子一样跪在地上。
“参见王爷!”
杏儿望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些不高兴,若是惹怒了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她不想出卖姑姑,生怕这男人是来找事的。
因为摄政王威名在外,就连深宫之人提到他也是心惊胆战,他能找一个宫女什么事,自然是睚眦必报的可能性最大!
“姑姑跟着二皇子出去了。”杏儿连忙道。
心里焦急的要命,只希望春红姑姑此时千万不要听到动静走出来。
只要二皇子回来,一定会看在主仆情谊保护她。
前日被春红数落议论主子不懂规矩的宫女堆着笑道。
“瞎说八道。”
她看了一眼杏儿惨白摇头的动作,唇角忍不住翘起来,春红她早就看不惯了,明明姿色一丝也没有,偏偏跟二皇子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
平日里也只顾着研究兔子研究药理,二皇子还不知道被这个丑女下了什么药,这才对她格外不同。
“你来说。”秦邵看向最后开口的宫女,目光冷下来。
杏儿咬紧牙关,她伸手拽了拽对方,“落白姐姐。”
那宫女推开杏儿,朝着秦骄告状,“春红姑姑在房间里歇着的,这杏儿胆大包天,竟然欺骗摄政王,奴婢可不敢欺瞒您,只能如实相告。”
“在哪个房间。”
“回王爷的话,奴婢领着您过去。”
“落白姐姐!”杏儿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她大概是知道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落白了,于是上前跪着哀求男人。
“王爷,姑姑心善,若是不小心入惹怒了您,一定不是故意的,您不要……”
落白唇角挂着笑,“王爷,别听她的,这春红姑姑整日杀生,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走。”
男人口气略重,吓得落白咬紧牙关没忍住打了个哆嗦,肩膀僵硬地很,艰难地挪着步子往前走。
她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杀意,不敢多说一个字,领着人到了春红的房间外,哆嗦着伸出手指。
“就……就在这间屋子里。”
杏儿爬起来跟在他们身后,目光焦急又担忧。
嘭!
下一刻,紧紧关闭的红木门被男人一脚踹开。
床榻之上有一个身影,搁着朦胧的帷幔,隐约透出来女人的粉色衣裳。
他掌心微微攥紧。
宋鸾。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句话,就像是为此情此景而生的。
他明明见了她那么多次,还是没把她现在的样子跟真正的她联系起来。
是她太自信觉得可以瞒天过海,还是觉得自己对她爱的不够深切,无法发现?
马上就能知道答案了,撕开她的面具,就能揭穿她的伪装。
他真的好奇,她会是什么反应,是歉意还是惊恐……
紧接着,秦邵走进了房间。
刚才开门的声音让人感觉有很大的火气,杏儿咬住唇。
“你的靠山这就要倒了。”落白忍不住嘲讽杏儿,“怎么,你不信啊,这可是摄政王,每天都要杀人祭天的,今天特意来找一个小小宫女,一定是春红惹了事,躲到咱们寝宫里来。”
杏儿脸都被吓得白了,忍不住扭头往外跑,她要赶快把二皇子找来。
“你去也没有用,手起刀落,春红可能早就没命了。”落白不紧不慢笑了笑,捂住嘴发出清脆的笑声,“哈哈,更何况咱们皇子知道春红得罪了王爷,才不会帮着她,说不准还会主动把她送上门。”
杏儿浑身颤抖,她眼泪汪汪地看着身后奚落的宫女,“落白姐姐,你乱嚼舌根,偷偷地私藏二皇子的白玉茶盏,春红姑姑都没有惩治你,再换一个姑姑过来,还能放任你这么没规矩吗?”
“你……”
杏儿没有听对方再开口,立刻跑出去寻人。
……
房间内,秦邵走到床边,女人背对着他,靠在床榻上似乎在酣睡。
越是反常的表现,越是证明了她确实心里有鬼。
一路上急躁的心,在此刻平静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动静这么大,还装什么。”
床榻上仍然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稳呼吸。
秦邵将茶水一饮而尽,转身重新走到床榻前,口气放软了一些,“行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原本以为是宋鸾求饶,没想到她委屈上了,哄着她的却成了自己。
然而就算他软了声音,床榻上的女人还是纹丝不动。
他皱紧眉头掀开帷幔,确认床榻上就是“春红”,可这身形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他原本心安的心情逐渐有些乱起来,难道他记错了。
这身影不像是宋鸾。
可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明明她就是宋鸾的身影,让他误以为找到了人,又一次一次的在她身上找到了跟宋鸾一样熟悉的感觉。
为什么这一次没有。
床榻上女子悠悠转醒,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俊美冷若寒霜的男子就站在她床边,立刻尖叫处声。
“啊……你是谁!”
“你你你……你怎么擅闯我的房间。”
秋月接连尖叫好几声,眼神充满了恐惧,嗓子喊破了音。
秦邵皱紧眉头,他几乎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
此时此刻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然而,他皱紧眉头直接掐住女人的脖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伸手从她脸颊处扯下一张人皮面具!
果然是有面具……然而当秦邵满怀期待看向对方到时候。
一个陌生的女子,伸手捂住脸,战战兢兢地发抖。
秦邵下意识捏紧她的脖颈,将人皮面具直接丢到脚下碾碎。
“不是你,是谁。”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秋月泪流满面,“放开我。”
秦邵冷笑,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宫女,“以前的春红是谁,说不出来,你今日就死在这里。”
“我说……”秋月涨红脸,“我不是春红,我是被下毒药了,所以才会戴着姑姑的面具,她是去……”
秦邵松开手,女人像是濒临窒息的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说。”
秦邵揉了揉手腕,“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秋月捂住喉咙剧烈咳嗽,泪花闪烁,用力眨眼泪水滑落,模糊的视线终于清晰了,她看到的是男人腰上的令牌。
秦邵!
姑姑千辛万苦躲着的人,竟然已经找到了这里!
秋月犹豫着不肯说,秦邵善于攻人心,扯起唇道。
“本王不会害她,你应该知道,为了她好,为了你的小命,说出来她在哪。”
“王爷真的不会把姑姑交给朝廷当做罪犯处置吗?”
“自然,本王没有虚言。”
眼前这种情况,就算是不信也要信了。
秋月知道自己跟姑姑都没有什么路可以走,只能任凭处置,走一步看一步,她咬住唇,“姑姑知道宋家旧部被抓,一定是去大理寺刑狱了,说不准还去求王爷了,王爷怎么会不知道。”
一阵清风掠过。
秋月抬起头,床榻前气势逼人的男子已经走了。
秦邵没有说任何话。
秋月隐约能够感觉出来,他是着急去大理寺刑狱。
“姑姑,希望你不要怪我。”
秋月喉咙火辣辣的,她刚才九死一生,等了好一会身体才逐渐能够用上力。
站在门外正准备看春红笑话的落白皱紧眉头。
“春红的房间,你怎么在这里!你是谁,怎么在我们寝宫的。”
秋月后知后觉捂住脸,下床直接将门关上,反身挡住门。
“秦邵!”
朱云初听说寝宫被秦邵擅闯,立刻带着杏儿赶回来。
“二皇子,许久不见。”
“你擅闯皇子寝宫,意欲何为。”
“找刺客。”
“这借口都被你用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