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易景不答,只是紧紧的盯着那边。
白秋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故意提醒:“不超过一刻钟,江慎就会气绝身亡。他杀了那么多人,就这么死掉确实便宜他了。”
“乐白秋!”
苍易景怒吼了一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白秋捏着酒壶的手一顿,强大的力量直接将酒壶给捏碎了。
瓷器碎片扎在他的手中,划出了一道道伤口,血和酒融合,缓缓的滴在了乐白秋红色的衣衫上,看起来竟然有种凄凉的美感。
但苍易景显然无心欣赏。
他身上的气息暴涨,浑身的内力冲刷着经脉,显然想要强行挣开白秋的控制。
白秋心中一惊,这样下去经脉肯定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内力冲刷。
若是严重的话怕是会经脉尽断,气绝身亡。
眼看着苍易景嘴角开始流血,显然是受了内伤。
白秋还是妥协了。
他起身解开了苍易景的穴位,还他自由。
苍易景刚恢复自由,就朝着安王的书房冲了过去,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伤势。
白秋知道他是想救江慎。
不过为了区区一个江慎,就不顾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吗?
白秋握紧了拳头,手上酒壶的碎片刺的更深了些,本来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
十指连心,这样的疼痛让白秋有片刻的失神。
下方的战斗因为苍易景突然加入局势瞬间逆转。
出乎意料,苍易景的实力比白秋想象的还要厉害许多。
若不是他的实力强大,怕是根本定不住苍易景。
苍易景的出现让安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江慎手下居然还有这样厉害的高手,也难怪江慎做事无所顾忌。
安王心智若是今天让苍易景救走江慎,无异于放虎归山。
所以他也不敢藏拙,连忙派了一个暗卫去搬救兵。
今日,他必要让江慎血溅当场。
暗卫借着同伴的抵挡冲了出来,然而刚越过屋顶,就看到了坐在上边的白秋。
暗卫吓得瞬间退后了一步。
身为安王的暗卫,他自然知道绝情谷谷主的模样。
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白秋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不过他的警惕显然是多余的,白秋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并没有朝他动手的意思。
暗卫看着白秋手上的鲜血,一时间有些怀疑白秋是不是受了什么致命的重伤?
不过他也不敢轻易试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算白秋真的快死了,杀他还是轻而易举的。
所以暗卫识趣的绕开白秋,继续去搬救兵去了。
白秋从衣襟中拿出一枚信筒和一只精致的机关雀头颅,细细的打量着。
他喃喃自语:“如此精致完美的机关之术,大概也只有绝情谷才有吧,你到底是谁?苍易景。”
白秋从信筒抽出江慎写给苍易景的信,再次认真的看了一遍。
信上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只有寥寥数语。
“景儿,白秋这个疯子果然要对我武林盟下手了,他的野心之大,要的是这天下人的命,我站在这个位置,早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不求你其他,但是月儿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死之后,希望你能好好的护着她,当然,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们两个能成婚,也算是全了我一生遗憾。”
白秋手上的鲜血染红了信纸,她连忙将纸小心的装回了信筒之中。
然后再次将信筒和机关雀的头装了起来。
江慎能知道白秋的目的是这天下人的命,显然是有人告诉了他。
而知道这件事的,除了白秋手下的几个人,也就只有苍易景一人了。
无论是江慎的表现还是今天苍易景的态度。
都在告诉白秋一个事实。
那就是,苍易景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
可悲他一直以猎手自居,却不知道最完美的猎手通常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苍易景一出现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怪不得苍易景会知道他的真名是乐白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白秋站了起来,手中的折扇化作利剑。
他独自站在房顶之上,挡住了冲过来的暗卫。
一剑,便是人头落地。
暗卫们震惊的退后了一步。
刚刚被白秋放走去搬救兵的暗卫更是不可置信。
他忍不住质问了一句:“白秋,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白秋的目光紧紧的锁在了他的身上,一双桃花眸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意。
暗卫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想要躲。
但是已经晚了,乐白秋迅速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暗卫只觉得心口一凉,低头看去,竟然发现乐白秋从头将他整个劈成了两半。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还活着?
身体死亡,而意识未消。
这该是多快的剑啊。
如此血腥凌厉的手段,即便是这些杀人如麻的暗卫都为止胆寒。
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就算是死也无所畏惧。
但是面对白秋的时候,他们却忍不住后退了。
这是个魔鬼。
众人心中升腾起这个想法的同时,白秋的剑已经如影随形。
缺胳膊少个腿的都是小事。
可怕的是人头落地,腰斩,和竖劈。
白秋的攻击毫无章法,但却足够凶残。
暗卫们在他的手上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没过多久,就被他全部杀死。
看着地上散落的残肢碎尸。
白秋深吸了一口气。
天空竟然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冰凉的雨水浸湿衣衫打在他的身上,竟然有些微痛。
雨水冲刷了将他身上的血迹冲刷下来,连同这些尸体的血交汇,竟然真的汇聚的如同血海一般。
白秋的眼圈染上了一圈红晕,但一滴清泪也无。
他手上的伤口被雨水泡的发白,嘴唇也染上几分苍白之色。
“一入红尘,便生因果,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不相识。原来我这一生,也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白秋现在想明白自己为何执意想杀尽这天下人了。
大概他骨子里,既心疼温客行的际遇,也有几分感同身受之意吧。
即便已经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但是那些痛苦的往事却如同梦魇一般纠缠着他。
心魔即生,便难以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