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熬了整整一晚，我才在浩如烟海的监控素材中找到了当时的证据。
打包发给律师不到十分钟后，电话按时响起：
“您发布离婚消息以后有关注网上舆论吗？”
我一愣，才想起自己早就把网上的事忘了个精光：
“我忘记了，现在看！出什么意外了吗？”
说话间，我已经在电脑上登录了账号。
一瞬间，电脑像是疯了一般不断地弹出提示音。
鼠标彻底卡住。
屏幕上只有消息栏上的红点在疯狂刷新。
律师带着轻松笑意的声音从我耳畔响起：
“没有意外。舆论基本上是按照我们的预设方案发展的。”
“网民很热情，从始至终我们没有下场操盘舆论，您的受害者形象也已经彻底形成了。这对我们之后打官司的帮助是很大的。”
“另外，还有一件意外之喜要告诉您。”律师说着，声音里的笑意几乎压抑不住：
“萧氏的股票今日跌停。创始人丑闻让企业形象大打折扣。”
“不少专家预计之后还会再跌一段时间，萧氏也很可能会因此蒸发一大笔市值，掉出国内前100。”
不同于律师的喜悦，我只是沉默地听着。
无悲无喜。
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即使我已经离开萧氏很长时间，它也永远凝聚着我年轻时的心血。
如今看到这样惨淡的局面，我虽然也觉得有些报复成功的痛快。
但更多的却是可惜。
属于我的东西，凭什么被他们这对狗男女这么糟蹋！
我略一思忖，换了个话题沉声问道：
“庭审之前，我还有什么证据需要收集提交吗？”
“我的公司、股份，还有萧安澜送给那个男人的所有东西，我都要一个不差地带回来！”
律师自信回答：
“您不用担心这个。有婚前协议在，我们的赢面本就很大。”
“再加上按您之前告知我的情况来看，她本人可能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
“只要做好保密，到庭上打她个措手不及，我们的胜率至少在百分之九十五！”
律师絮絮叨叨地跟我讲着庭辩时的细节，我不时应和。
心中却一片悲凉。
眼见缓缓浮现出那份纯手写的婚前协议书。
那时候我虽然还在工作，却已经有了创业的计划。
创业风险极大，九死一生
不知哪天棋差一着，就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背上巨额债务。
身为一个男人，我天然想给萧安澜最好的生活。
却又不忍心她和我共同负担这样大的风险。
所以才一个人亲手写下了婚前协议书。
承诺书里，我承诺以后若是创业成功，那便是我们夫妻同享。但若是我失败了，她也不必和我一同承担债务。
我还向她许诺，若是在婚姻中我有任何不忠于婚姻的行为，她都有权让我净身出户。
求婚的那个下雪天，我单膝跪在洁白的雪地当中。
冻得通红的手紧紧地捏着戒指，郑重地先将协议书亲手交给了她。
“萧安澜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萧安澜红了眼眶，满是爱意和惊讶。
可当时的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却含着眼泪摇了摇头：
“你这哪里是婚前协议？根本就是霸王条款！我可不占你这点便宜！”
她说着，非逼我将上面的条款改了：
“婚姻需要两个人的忠诚和责任。不管是你还是我，不忠者就该净身出户！”
红色的手印印下，她戴上我预先准备的素银戒指，笑得开怀。
当年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少女，如今已然彻底死在了这些年的风雪中。
被岁月改变得面目全非。
不过好在，当年的协议白纸黑字，居然意外地成了我复仇最好的神兵利器。
我看着手上的协议，苦笑一声。
为这段狼藉的婚姻。
更为多年前怀抱一腔真情写下协议的那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