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完之后我让她们把谷承安放下躺好。
“这就是你治病的方法?”柳院长在一旁讥讽道。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哼!简直是笑话,我从医三十余年,中西医都懂一些,但从来没见这种治病的方法。”
我把碗擦了擦收好。
“医分死活,生搬硬套就把医学死了,这跟年龄没关系。”
“笑话,你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今天的事恐怕得说道说道。”
说完这话冲着身后他带过来的医生耳语了几句。
我懒得答理他,伸手搭在谷承安的寸口上,感觉已经在行气走脉了。
估计用不了多久,人就会有所反应。
“小蝶,你去准备一个盆,一会儿可能要吐,别让他呛了。”
庄小蝶刚把盆拿进来,楼道里就传来了脚步声。
“大半夜聚这么多人干嘛呢?快闪开。”
随着说话声,有三个人已经到了门口。
柳院长急忙凑上前,陪着笑脸道。
“戴老,这大半夜您怎么过来了,我们这里是二十四小时护理,您放心就好了。”
中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冷哼了一声。
“柳院长,这三个人可是市里特批住进来的,这就是你说的护理?”
老者说着话指了指门里门外的人。
项诗瑶在我耳边小声介绍:“这个人就是戴冲的爷爷。”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戴老,您听我解释。”
戴天驰一摆手,“不必了,我请来了大夫,你们都退出去。”
黄允哭丧着脸刚要说话,柳院长拽了他一把,然后领着医院的几个人出了病房。
四个保安大爷也跟着出去了。
现在屋里就剩下我、项诗瑶、庄小蝶以及考古队的两个人。
戴天驰扫了一眼,一下子看见了项诗瑶。
不悦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诗瑶啊!你是来看戴冲的吧?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项诗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戴教授好。”
戴天驰脸色一变,“什么教授不教授的,叫戴爷爷。”
这时跟在戴天驰后面的两个人中,其中一个刀条脸说话了。
“戴老,救人要紧。”
“哦哦哦,你看看我,一见孙子媳妇竟把孙子都忘了。”
说完哈哈大笑。
项诗瑶已经尴尬到手足无措的地步了。
我耳朵听着,觉得这家伙有点为老不尊了,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一同进来的另一个人身上。
另一个人一身道家打扮。
灰布道袍,头顶挽着牛心发簪,斜挎着一个帆皮兜子。
从进屋到现在,目光始终盯着床上躺着的人。
其它的人和事仿佛不存在一样。
“你们都出去吧!这里要看病救人。”刀条脸冲着我们几个人下了逐客令。
考古队里的两个人冲戴天驰点了点头出去了。
庄小蝶我们三个人则没动。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出去。”
庄小蝶刚想出言解释,戴天驰问一旁的道士。
“虚云道长,她们留在这里不碍事吧?”
道士的目光从我脸上扫过,当我与他对视时。
他微微地皱了一下眉。
“别出声就行。”
戴天驰一听,冲着刀条脸说道:“上泽先生,就留几个小辈开开眼吧!”
就这样,我算是沾了项诗瑶和庄小蝶的光,没有被轰出去。
没人再理会我们三人。
虚云道长先走到戴冲跟前,翻开眼皮看了看。
“戴老,三个人中,你孙子中的煞气最多,就先给他治吧!”
“好好好,多谢虚云道长。”
虚云没搭话,将帆布兜子摘下来。
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桃木剑、三柱香和一张黄纸符。
先把香点着,拿在手里围着戴冲的床转了三圈。
然后将戴冲身上的被子掀开。
此时的戴冲只穿了一条裤衩躺在病床上。
项诗瑶把脸扭到一边,庄小蝶则没有避讳。
只见虚云拿着香从涌泉穴开始延着足少阴肾经一点点往上走。
刚走到一半,戴冲就尿床了,屋里飘着一股腥臊之气。
项诗瑶在一旁捂着鼻子拽我。
“小先生,咱们出去吧!”
我一看,这个虚云有两下子。
就想看看他后面还有什么手段。
“忍一忍,一会儿就好。”
我们刚说两句话,刀条脸猛地看向我。
双目如刀,好像要将我就地正法一样。
我的目光继续盯在虚云身上。
这时左侧二十七穴刚走完一遍,可虚云已经满头大汗。
他这是耗真气驱煞气,但很明显煞气要强于他的真气。
这样的话能驱一条经络就是极限了。
左侧走完,虚云调息一下开始走右侧。
这次花的时间比刚才长不少,这才勉强把右侧走完。
走完之后,他直接把香头点在戴冲的俞府穴上。
结果从俞府穴中冲出一股煞气。
虚云桃木剑一挑黄纸符,直接拍在了戴冲胸前。
黄纸符无火自燃,把出来的煞气烧尽。
虚云做完后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样,无力地坐在床边,大口地喘着粗气。
“虚云道长,是不是已经解了?”
虚云点了点头,“应该无碍了。”
刀条脸不知道从哪弄过一条毛巾递给虚云。
然后有点得意地冲戴天驰邀功道:“戴老,你放心好了,还没有我虚云师兄解决不了的问题。”
戴天驰的眼里只有戴冲,敷衍了一下刀条脸就扑到床前叫戴冲的名字。
然而戴冲一点反应都没有。
“虚云道长,这是怎么回事儿?”
虚云扶着床站起来,扒开戴冲的眼睛看了看。
“煞气入体时间有点长,缓一会儿应该就醒了。”
听虚云这么一说,我实在有点忍不住了。
“不可能,他醒不过来。”
随着我的声音,戴天驰三个人都转头看向我。
然后戴天驰看着庄小蝶问道:“他不是咱们考古队的?”
“他叫欧也,是我请来给戴冲他们治病的风水先生。”
庄小蝶的话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刀条脸冷笑一声,“现在什么人都敢叫风水先生了?”
“胡闹,庄小蝶,你可是我戴天驰的学生,胡乱找个人来看病,害死了人你负得了责任吗?”
戴天驰指着庄小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就在这时,我就听见谷承安肚子咕噜噜直响。
“快拿盆。”
庄小蝶反应挺快,把盆接在床边。
我一拽谷承安,让他侧身趴过来。
用力一拍他的后背,谷承安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快拿水过来。”
项诗瑶把水递过来,我给谷承安喂了半碗水。
接着又在他后背上连拍三下。
谷承安疯狂地咳嗽,最后吐出一口比鸡蛋小两圈的浓痰。
瞬间满屋子都是腥臭之气。
吐完之后,我把谷承安重新放好。
他的脸色也从黑青色一点点有了血色。
“小蝶,小蝶,你在吗?”
庄小蝶把盆扔到一边,一下子扑到谷承安身上。
边哭边安慰他,“承安,我在呢!别怕,别怕。”
现在的屋里几乎没法待了,前有戴冲尿裤子,后有谷承安呕吐。
我准备开门叫人帮忙清理一下。
我的目光无意中从刚吐过的盆里扫过。
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仔细定睛一看,在谷承安最后吐的浓痰里,有密密麻麻的小黑点。
黑点极小,也就三分之一芝麻粒大小。
我分辨了一下,终于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在认出的同时,头皮一阵发麻。
葬煞尸蛛,体小如尘,身轻如絮,凶墓群居,喜食人畜内脏。
我是第一次见活虫,但和书中记载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