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左公也想明白了，这大清啊，该灭。”
“灭了它，老百姓才能从封建王朝形成的思想樊笼中解脱出来，才能有真正的活路。”
“所以啊，依我看，这覆灭大清者，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而且还是挽救万民于水火中的泼天大功！”
“此等人物，吾等愿拜之为国父！”
听见这话，左宗棠嘴角都抽了抽。
心说想明白是想明白了，但我好歹也是大清的臣子，你在我面前这么说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左公是个明事理的，不必为了这些小事斤斤计较。”
“来，喝茶。”
“这盏茶可是我特意为左公沏的，当为佳品。”
左宗棠一愣，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那盏茶。
即使隔着这么远，都有一股清香扑鼻。
哪怕他没喝过，也足以断定这是一等一的好茶。
于是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茶？竟如此醇香！”
“自然是西疆的罗布麻茶，产自塔里木河、孔雀河沿岸，每年产量约八百万亩。”
怎料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左宗棠听闻此言却是瞬间大惊，道：“你说西疆？”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自我当年收复西疆之后，朝廷便为西疆设立行省，从此西疆便成了我大清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如今大清已灭，西疆却依旧存在。难道说，是新朝国君再度弄丢了西疆？”
闻言，哪怕是黄渊也不禁眉头一皱，甚是不喜，道：“左公，西疆不仅仅是大清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更是我华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您就算对后辈子孙再没有信心，也不当认为我们连祖宗传下来的基业都守不住！”
这话说得已经略带些许火气了，然而左宗棠闻言，不仅不怒，反而大喜。
“看样子，这位推翻大清，另立新朝的国父还不错，竟让你们如此爱戴于他。”
可谁知，黄渊再度摇头，道：“左公，您又错了。我们尊他为国父，只是因为他推翻了延绵两千多年之久的封建王朝制度，解放了我华夏民众的思想，给十四万万人民带来了希望。可不是因为他是我华夏新的统治者。”
“什么？你说他不是新朝的皇帝？”
“国父不仅不是皇帝，他反而革了全天下皇帝的命，让神州大地上再无皇帝！甚至也不曾有新朝之说！”
“几十年前倒是有个想复辟当皇帝的，结果才当了九九八十一天，就身首异处，横死当场了。”
听闻此言，左宗棠简直瞠目结舌，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
“这...这，没有皇帝，何人来治理天下啊？何人来当家作主啊？何人来保家卫国啊？”
左宗棠就算再怎么厉害，再怎么民族英雄，也改变不了他是在封建王朝时期出生的事实。
这就导致他很多思想上的认知是被固化的，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告诉他，世界上应该有个皇帝，因为清朝是这样做的，明朝也是这样做的，上上个朝代还是这样做的。
没有皇帝的话，这天下岂不是乱了套了？
“左公，为何一定要有个人骑在所有人头上？为何一定要有个人是九五之尊，天生就高人一等？”
“只要他生在皇家，就算无德无能，也能登临皇位，让整个天下为他的荒唐之举买单，左公不觉得这种制度从根本上来说就是错误的吗？”
“可是...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啊！”
“自古以来？那最古老的时候，尧舜禹还是禅让制的呢，这天下还是公天下呢，这才是所谓的自古以来！”
左宗棠被黄渊说得哑口无言，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但骨子里总归是有些别扭。
这和他的三观认知产生了严重的冲突。
“那可否告知老朽，这个没有皇帝的时代，是怎么样的？”
“自然可以，不过这可算第二个问题了。”
听闻此言，左宗棠毫不犹豫便点头称是。
他实在是对这个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新时代，太过好奇。
没了皇帝，是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还是变得更坏？
黄渊见状，缓缓开口，向这位百年前的前辈，讲述起了那段新华夏人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悲壮近代史。
“昔年，清王朝腐败，向内剥削民众，向外割地求荣。我华夏民众再也无法忍受，各行各业均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人民起义！”
“他们知道，这个神州，这个天下靠清朝是救不回来的！只能靠芸芸众生，靠我们十四万万民众齐心协力，才能保家卫国。”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
“于是乎，当国父举起革命的大旗之后，便是一呼百应，从者云集。”
“他推翻了清政府，让华夏正式进入民国时代。”
“但华夏的弊病依旧没有结束，百姓苦不堪言，群敌环伺，稍有不慎，便有倾覆之危。”
“但每逢危难之际，我华夏必有有志之士挺身而出。”
“当年，一批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站了出来。”
“他们举着民主与科学的大旗，以新文化运动为华夏民众开启民智，投下保家卫国的种子！”
“文化也好，知识也罢。不应当是束之高阁之物，而应该是像蒲公英一样，随风而散，哪里有人，便飘到哪里去。”
“而这风，便是希望！”
“但是若干年后，噩耗发生了。”
“七七事变爆发，大和民族终于撕开了伪善的面具，向我们发动了罄竹难书的侵略战争。”
“当是时，民国落后，不论是武器装备还是作战经验都远逊于大和。”
“为此，我们曾经付出过无比惨痛的代价。”
“无数英雄无畏的战士战死他乡，就连马革裹尸的机会都不曾拥有。”
“不过好在，依旧是那句话，每值倾覆之际，我华夏必有人才挺身而出。”
“这是这一次，出的不是人才。”
“而是，圣人！”
“一个挽救了华夏十四万万民众的圣人，他之功绩，我难以言说。”
“只道是，没有他，便没有如今之华夏，如今之神州，五千年文化，可能一朝倾覆，毁于一旦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