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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陈2025-06-24 15:217,224

我毫不留情的推开他,然后进了房间。

手里的菜刀昨天才磨过,锃亮锃亮的。

儿子还在外面拍门,好像还在给江承打电话。

6.

我没有搭理,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屋子。

这里有江承的书,衣服。

床上还有他的被子,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是和我分开盖被子的。

此刻,我再也忍不住一菜刀砍在那被子上。

我从来没有这样崩溃过,一刀又一刀的砍在被子上不断发泄。

还不够,还有江承的书,我也砍破。

这些书,每天我都要给他擦两遍。

我努力守护着他的梦想,空了还会翻翻他的书。

想要知道他每天看几小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可他看到后却一把推开我,说我不懂他的文学。

我是不懂,但是我懂和一个人结婚以后,要保证心和身体忠诚。

江承读了那么多书,教过那么多学生,却不懂这个道理。

突然,门被儿子踢开。

门口的人是儿子,还有满脸慌张的江承。

他冲进来就抓住我的手,夺走了菜刀,眼睛有些红。

“耍泼了大半辈子还不够吗,这次非要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吗?”

“鸡犬不宁?”

我酸涩得发疼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江承,如果你是在我二三十岁告诉我,你有一个私生女,我也许不会这么崩溃。”

“可是和你过了大半辈子,我脚都踏进地里一半了,你却告诉我你有一个女儿,告诉我你背叛了我几十年,我却像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我越说越崩溃,身体都在发抖。

江承苍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愧疚。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沈婷是我的女儿,我不能不管她和杨柳。”

“安月,就当我求求你了,你和杨柳好好相处吧,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只想一家人圆圆满满的。”

江承年轻时爱喝酒,老了以后身体很不好。

不仅检查出高血压,还有糖尿病。

住院了几次,都是我去照顾的他。

帮他端屎端尿,擦拭身体。

可是现在想想,我生孩子时都没有受到这样的对待。

他那时,只会站在床边说我好脏。

你说他有文化,可是却用着读过书的嘴,说最难听的话。

我紧紧盯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

“那么在你心里,到底谁和你才是一家人?”

他被我问住了,没有说话。

但我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以后不会闹了,你放心吧。”

我推开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从他和儿子身边擦肩而去。

7.

这一晚,我是在客房睡的。

第二天一早,儿子去上班了,江承也不见了。

我看到昨天被我砍得一片狼藉的屋子,还是和昨天一样。

而沙发上,多了一床被子。

五十年了,江承总是这样,认为收拾屋子都是我的事。

他从不愿意帮我收拾,因为他认为他的手是用来写字的。

我也不想收拾了,毕竟收拾了也落不到一句好。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打开门我发现是杨柳。

她换了一身白色的旗袍,裹着皮草,还穿着小高跟。

而我,穿着便宜的棉袄和布鞋,头发全部花白。

明明才七十岁,却老得像八九十岁了。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承那样喜欢她。

她优雅,知性,是文化人。

而我没读过书,只会耍泼。

杨柳笑着说:“江承在对面给我和婷婷租了一套房子,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他还挺贴心的,知道租个大的,可以让我有地方跳舞,还给我买了钢琴,两万呢。”

她一边说,眼底都是得意。

两万……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因为体内避孕环生锈了,需要去医院取出来。

可是要花一千左右的费用,我问江承要。

他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

“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奢望取了能怀孕吗,这放在体内又不影响!”

我对他解释:“不是,因为生锈了,对身体不好……”

他直接打断我:“头发长见识短,谁告诉你这个影响身体了?”

于是我就没有去做,后来身体受到了影响,得了盆腔炎,经常性腹痛。

后来我才听到他对别人说,“一千块啊,都是我半个月工资了,她怎么有脸问我要的。”

一千块钱他舍不得为我花。

给杨柳买两万的钢琴毫不犹豫就买了。

8.

“可是你花的都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有权利要回来的。”

我淡淡出声。

这时江承刚好回来了,他提着牛排,抱着鲜花。

很明显他听到了我的话,努力爬上楼梯。

“这些钱是我用的我的退休工资,和你没有关系。”

是啊,他买了社保,有退休工资。

我什么都没有的,甚至连个医疗保险都没有。

因为他说,以后退休工资会和我一起用,我就没必要花钱再去买了。

可是现在,他忘记了这些话。

见我没有说话,他拉着杨柳进了对面的屋子。

过路的老太太对我打趣:“你家老头怎么和别人手拉手,不要你了吗?”

我紧紧攥着衣服,声音冷漠。

“是我不要他了。”

……

我自己去街上花三千块钱,买了个智能手机,让店员教我网购,刷抖音。

他很有耐心,因为说看到我,就像看到自己的妈妈。

一个陌生人都对我这样有耐心。

可是我的儿子,我的丈夫,对我厌恶到了极致。

晚上回到家,我拿着手机点了个五十块钱的汉堡来吃。

以前的我,在菜市场为了几根葱都要和商家掰扯半天。

为了买到更便宜的菜,对比几个菜市场的菜价。

为了捡便宜,伙同一群老太太去开会,坐大半天,只为领免费的鸡蛋,面条。

江承觉得这样很丢人。

可他不知道,我们现在能存这么多钱,都是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可如今,我觉得没什么意思。

节约这么多年存这么多钱。

现在自己没享受到,反倒让别人享受了。

所以我刚才还在外面,把银行卡的密码改了。

9.

汉堡的确好吃,里面有肉,有蔬菜。

我这辈子都没吃过几回。

这时,儿子突然回来了,看到我在吃汉堡,他问我:“为什么只点一份?”

我一边吃,一边刷抖音,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很平静地说:“我们之间有代沟,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要吃的话自己点吧。”

这句话,是他曾经对我说过的。

那天我得新冠了,躺床上爬都爬不起来。

江承去外面和别人下棋不管我。

他也不管我,一个人点了外卖自己吃自己的。

我问他为什么不点我的,他一边玩游戏一边说:“妈,我们之间有代沟,我又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记忆回笼,我看到儿子脸色有些苍白,他放下包悻悻回了房间。

这时,我突然刷到了杨柳的抖音。

是她在房间里跳舞的视频,优美的身姿扭动着。

评论区里很多字,我都不认识,只能一遍一遍查字典。

大概就是夸她这么大年纪了,身材还这么好。

还有夸她思想前卫,年纪虽然大了,但还是舍得花钱保养自己。

还有江承评论了她:【真美。】

我年轻时身材也这样好。

可是后来为了家庭琐事操心,每天吃江承父子俩不爱吃的剩菜,喝油汤。

导致我身体发福,又矮又胖。

我突然不明白,自己以前为什么要这样无条件付出。

他们都那么自私,我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只对自己好。

10.

江承突然回来了。

看到我躺在沙发上刷抖音,又看了看主卧,他有些恼怒的出声:“怎么不打扫屋子,明天我朋友要来吃饭。”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为什么要打扫呢,打扫了又会被你们弄脏,有什么意义?”

他面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去厨房到处翻找。

把锅碗瓢盆弄得砰砰作响,好半会他才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怎么没有给我留饭菜?”

我瞥了他一眼。

“你在杨柳家不是吃牛排了吗。”

他一下没了气势,“我没吃饱,你给煮碗面。”

“怎么会没吃饱呢,牛排不是很好吃吗?”

他杵着拐杖咳嗽了好几声。

“牛排固然好吃,但是份量太少,粗茶淡饭才能填饱肚子。”

“你快去给我煮面吧,还有我感冒了,把药帮我找出来。”

我从沙发上爬起来,紧紧盯着他:“自己没手吗?”

“七十岁了,自己不会煮面,不会找药吗?”

说完,我直接进了主卧。

从前,江承每天上课回来得很晚,每次都是把饭菜给他留好。

他感冒了,不舒服了,我就把水和药送到他面前。

还要盯着他吃下,还要去熬补汤给他好。

他的身体向来不好的,如果不是我精心照料,他应该早就死了。

11.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

江承突然塞给我两百块,嘱咐我:“今天多买点好菜,我朋友好久没来了。”

我被他逗笑了。

“谁告诉你我要去买菜的?”

“我也有自己的圈子,不是只围着你转的。”

“你的朋友你自己招待。”

说完,我将钱还给他,转身就离开了。

他不可置信的出声:“你去哪里?你不是没什么朋友吗?”

我嗤笑一声:“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好你的杨柳和私生女就好。”

出门我就碰到了杨柳,她刚想和我说话,我直接下了楼。

以后,我不想因为家庭琐事困住自己。

我已经七十岁了,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要学会好好享受生活。

至于江承,就当一开始我只是找了一个搭伙过日子的人。

我和老闺蜜去商场买了漂亮的衣服,鞋子,护肤品。

然后把自己的旧衣服扔了,换上了昂贵的大衣,还去整了个发型。

老闺蜜很惊讶:“你现在怎么这么舍得花钱了?”

我随手下单一根金项链,漫不经心的说:“自己都舍不得给自己花钱,谁还会舍得呢?”

其实我也庆幸让我在这个时候,看清了江承。

至少我还有十多二十年可以享受剩下的日子,而不是辛苦操劳一生。

12.

回到家,江承和几个老友在吃外卖。

看到我,他朋友诧异得眼睛都瞪大了:“嫂子什么时候这么漂亮了?”

江承正在喝酒的手顿住了,他看着我,浑浊的眼睛有些许发亮。

但下一秒,又冷漠的说:“她现在学会乱花钱了,不管她,我们继续喝酒。”

我也没搭理他们,直接进了次卧,然后在网上看好了离开的机票。

虽然我没读过什么书,但我有学习的能力。

我现在学会了网上购物,网上买票,刷抖音。

以前被家庭束缚着,让我无暇学习这些,以至于我和社会脱节。

被儿子和江承嫌弃是个老古董。

江承朋友离开后,他进次卧找到了我,神色不悦。

“你现在这么这么物质了?”

“儿子还没结婚,还需要用钱啊。”

说着,他又开始咳嗽。

其实我很清楚,他的病不是感冒,他是肺出现了问题。

以前我瞒着他,天天熬一些清肺的汤给他喝,让他病情稳定了。

可现在,我不想管他了。

糟老头子死了算了。

我冲他笑:“杨柳用两万的钢琴不物质,我买几件衣服,就是物质了?”

他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我这才注意到,他现在老得像根干柴一样。

真不知道他哪里好,以前的我要守着他。

“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说着,我把他推了出去。

13.

第二天一早,儿子闹着冰箱里没有任何吃的。

因为这段时间,我没有像以前一样,五点起床去菜市场,买菜买水果。

屋子我也没有打扫。

以前干净得亮堂堂的屋子,现在布满灰尘,因为窗户没有关,雨水都淋了进来。

让木地板发霉发臭了。

这个家,早就已经没有家的样子了。

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就是要让江承父子感受到,没了我的付出,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顾儿子的嚷嚷,提着包就要出门,江承却喊住了我。

一边咳嗽,声音有些沙哑:“安月,我们聊聊吧。”

他把我带进了主卧,这个房间我已经很久没进来过了。

被我砍得破烂的书架,依旧破烂着。

以前我要擦的发亮的书籍外壳,此刻布满了灰尘。

他颤颤巍巍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是上次他摔碎的照片。

照片虽然还完好,但上面被玻璃弄出了一些划痕。

“我知道这段时间是我不对,对于杨柳母女,我只会用钱弥补他们。”

“我的妻子只有你,你变回以前吧。”

“我不想你现在这样,我觉得好陌生,就好像你马上要离开我了一样。”

“我以前是什么样?”

我好奇的出声,很想知道在他眼里,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他沉默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很清楚,以前的我有多劳累,为了这个家起早贪黑。

洗衣服,拖地,刷碗,还要照顾两个巨婴。

他说不出口的。

“对不起。”

他苦涩的出声,突然拉起了我的手。

“明天就是我们五十周年结婚纪念日了,我们去北京旅游吧,你不是最想去北京了吗?”

是的,我这辈子的梦想都是去北京。

那时候,我羡慕同村的女儿能够嫁去大城市。

坐飞机,穿小洋裙,吃西餐。

可是当我对江承提出我想去北京的时候,他说:“你就是爱慕虚荣!”

那以后,我再也没想过去了。

直到今天,我拼了命的想要离开他。

14.

“好啊,明天去吧。”

我爽快的答应。

本来我是想的自己偷偷离开。

但现在,我觉得先给他希望,然后再离开,才让他足够崩溃。

第二天江承起来得特别早,还专门翻出了我们当年结婚的西装,把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我看到杨柳在给他打电话,他也激动得没接。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爱我了。

我穿好大衣,一步一步走过去。

我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

他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闪烁着一些亮光。

“因为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北京了。”

“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不会再对你冷漠了。”

可是我不想再陷入婚姻的牢笼里,为家庭操劳一辈子。

我笑了笑,说先去买点东西然后就出发。

他没有任何怀疑,还让我早点回来。

我出门前,把离婚协议放在桌上,离开了。

上飞机后,我看着这个曾经困住我的城市,心里松了一口气。

江承,你说我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屋子里,没有追求。

那么现在,我就追求给你看。

15.

我来到了法国,这个我曾经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国家。

那时候我才三十多岁,带着儿子在家里。

看到这个国家的埃菲尔铁塔时,我当时就在心里想,能去看看多好啊。

现在,我凭借自己的本事来了。

我去租了个房子,然后找了个翻译工作人员,带着我到处游玩。

我学习着外国老太太的生活,每天喝咖啡,到处看演出。

她们还会做瑜伽,维持自己的身材。

我也在努力学习,虽然人老了,但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心。

闲暇时间,我还会种种花,学习学习唱歌。

我以前就爱唱歌,想学习唱歌的,只是因为不认识字,就放弃了。

那么现在,我就重新把自己养一遍。

其实,谁不懂享受生活呢?

只是很多人都会被柴米油盐,家庭给束缚。

我在这里过得很开心,没有任何牵挂。

至于,江承和儿子的电话我都没有接。

16.

直到这天儿子用陌生号码给我打电话。

他哭着说:“妈,你去哪里了,爸被杨柳母女骗了,她们转走了他所有的钱。”

我不以为然的回应:“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没看到离婚协议吗?”

这时,电话那头突然出现江承的声音,他声音苦涩不堪:“安月,我不和你离婚,我求你回来吧。”

我回去了,但不是因为想和他和好。

是因为他不签字,我离不了婚。

回到家的时候,儿子在和警方做交流,而江承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我穿着皮草,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看到我的时候,他眼底突然浮现欣喜,拉住我的手。

“安月,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

我后退一步。

“不,我回来不是和你和好的。”

他眼底的欣喜黯淡下去。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

“可我也是被骗的,那天你离开以后,我才知道沈婷并不是我的女儿,她们只是为了我的钱才来找我的。”

“这只能证明沈婷不是你的孩子,不能证明你当初没有出轨。”

我紧紧盯着他,心如死水,没有一点波动。

早就在他把我们照片摔碎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还要和他继续过下去。

也许会有人说,这么大把年纪了,还离什么婚。

但我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

我自己想怎样安排,就怎样安排。

他眼泪从浑浊的眼眶里滑落而出。

“对不起……”

我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从茶几下拿出一本他曾经的荣耀证书。

是他优秀教师的证书。

我声音平静:“江老师,曾经你说我文化低,太过粗鲁,为几根葱都要和别人争论半天,但你不知道我这是聪明,因为这几根葱每次可以节约下一块钱,一年算下来就能节约出你买药的钱。”

“而你读过大学,看过很多书,学过很多知识,是大家都崇拜的知识份子,按理说你很聪明的,怎么今天还被人骗了呢?”

我的话似乎是击垮了他脑海里的理智,他崩溃得一直哭泣。

“对不起,我真的没猜到她们会骗我。”

“你原谅我一次吧,我们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了,你真的舍得我吗?”

我把他苍老得如树皮的手,一点点推开,声音冷漠。

“明天去离婚吧。”

他哽咽着。

“不要,安月,没了你,我剩余的光阴该怎么办……”

“你以后怎么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无论如何,这个婚是离定了,不然我就起诉你,直到和你离婚。”

17.

第二天,江承杵着拐杖来了民政局。

儿子在旁边一脸的难过。

他愧疚地对我说:“对不起,妈,我曾经不该那样对你。”

“不用对不起,就当我生下你的时候,你就死了吧,我没你这个儿子。”

说完,我转身就进去。

工作人员都很惊讶,为什么年纪这么大了,我们还要离婚。

我只说了一句:“和他过了五十年,才发现他曾经出过轨。”

一句话,让江承难堪得抬不起头。

工作人员们也闭嘴了。

拿到离婚证以后,江承和我一起走到门口。

外面雪下得特别大,马上就要过年了。

路上还有工人们在挂灯笼。

我记得每年这个时候,我已经开始筹备年货,做腊肉,买坚果。

每天还要做饭招待客人,从年头一直累到年尾。

但今年,我只剩下一个人了,我什么都不用做了。

江承这是咳嗽了好几声,嘴唇嚅嗫着:“过完年再走吧。”

我摇摇头,“不了,已经离婚了就别再联系了。”

他声音苦涩而又沙哑:“对不起。”

“安月,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读了那么书都白读了。”

“学了那么多知识,我只能说出一句对不起,却不知道如何用其他语言表达我的歉意。”

我没有回应他,毫不犹豫离开了。

我又出国待了一年,我学习了刺绣。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快乐,很有意义。

直到老闺蜜约我回国一起去旅游,我才回国。

刚下飞机,我接到了儿子的电话。

他哭得撕心裂肺:“妈,爸要死了,他得肺癌了,想见你最后一面,你来看看他吧。”

听到他要死了,我心里说不上开心,但也不难过。

反正就是很平静的感觉。

因为我早就料到,他有这一天。

想到我也刚好回国,所以我去看他了。

病床上的人,像一具僵尸一样瘦黑,看起来很吓人。

他两颊凹陷进去,手颤抖着在写什么。

我走近一看,才看到他写的是:【我想念我的妻子。】

他看到我,眼睛里都是泪水,努力张开嘴:“安月,没了你我觉得生活好没意思,我身体也不好了,吃饭也没滋没味了。”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我轻轻的出声:“江承,没有人想困在四四方方的屋子里一辈子操劳柴米油盐。”

“下辈子,我不想遇到你,不想再嫁给你。”

听到我这话,他满脸绝望,身体一直发抖。

我又继续说:“这一年我在国外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也终于明白了当年我们结婚时,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当时是在想念杨柳是吧,我还傻傻的以为,你觉得我们结婚能够走到一起不容易。”

他双眼都是惭愧,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可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我亲眼看着他死在了我面前,然后,我转身就离开了。

后来,他的后事是儿子操办的。

我则到处游山玩水,就这样过了三年,

我到云南旅游的时候,身体也不行了。

我躺在床上,看了看手机,银行卡和手机里的钱都被我用光了。

儿子待我不好,我一分都不会留给他。

晚上,我看着窗外悬挂的圆月,昏沉睡去。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20岁,媒婆喋喋不休的给我介绍,江承有多好。

而江承本人坐在对面,一直低头看书。

我只说了一句:“我不想因为结婚,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小屋子里一辈子为家庭操劳,那样多没追求啊。”

“我这辈子都不要结婚。”

此话一出,江承诧异的抬头看着我。

“你……”

我没有搭理他,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在这风华正茂的年纪,一定要结婚吗?

不,我们也可以成为铿锵玫瑰。

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不被任何人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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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岁的丈夫带回白月光和私生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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