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已经是夜里了。
丁尤尤去倒了水,递给贺世倾。
他倒是难得享受她的照顾,往沙发上靠着,疲倦的说,“不用管我,你去休息吧。”
她看着他的头,如果睡觉的话,伤口那里容易碰着,他恐怕真的要坐在这里靠着一夜比较舒服了。
她想了想,还是去拿了个软些的枕头和被子给他铺在沙发上。
看着她竟然会替他考虑,会主动照料他,他伸手拉着她,将她拽到身边坐下。
手臂勾着她,突然说,“今天没把窗帘拿回来,明早你睡不了懒觉了。”
丁尤尤没料到他还惦记着窗帘的事,嗤笑了声,“你管好你自己的脑袋吧,都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皮外伤,不至于。”
贺世倾看着她在研究自己的伤口,伸出手臂搂着她。
她本来可以走的,趁着他受伤的那会儿,她走了他怎么都追不上。
他也做好她会离开的准备了,没想到她竟然会回来。
还陪他一起去了医院。
他知道,她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她的内心,并没有真的完全舍弃他。
他将她搂在怀里,忍不住低头在她额角吻了吻,“今天让你受惊吓了,去休息吧,明天哪里也不去,这两天折腾的够多了。”
丁尤尤也没说什么,明天,明天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走。
今天会回来,只是因为他车祸的时候下意识的保护她而受了伤,她想走也不会挑那个时间走。
她倒不是什么很有原则很善良的人,当时想回来,就回来了,她不想欠别人。
她回卧室去睡,贺世倾就在外面靠着沙发睡。
肯定是不舒服的,也睡不好,夜里他可能是感觉到伤口疼,还起来吃了两次止疼药。
丁尤尤听见动静了,被他弄的也有些睡不着。
起来看他,他刚回到沙发上坐着,今晚上有点热,客厅里没有空调,他光着上身,腹肌胸肌一览无遗。
他带点歉意的说,“我吵醒你了。”
丁尤尤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
她困的头晕,但是却一直睡不着。
去喝了点水,往沙发上一坐,“你是吵的我睡不着,你很疼吗。”
“还好。”
“还好就不会起来吃止疼药了。”丁尤尤往沙发那边扶手上靠着,脚伸展开,他顺势就把她的腿放到了自己腿上。
她躺在靠枕上打瞌睡,“你受过更重的伤吗?受伤对你这行来说,是家常便饭吧。”
他回忆了一下,受过的伤不计其数,头上这次的伤其实不值一提。
最重的几次,直接送抢救室,下了病危通知书。
他知道这行其实干不了太久,或者说,有家有室的人,就不适合当保镖了。
内心有牵挂,怕死了,就不能全心全意的保护委托人。
他一直抵抗着和她在任务进行的时候发展感情,就是怕这一点。
他早就在筹备着工作上的转型,只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促成的,他本来想慢慢来,可是她没有给他时间。
他握着她的脚踝,“最多到年底,程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得把人都培训好,能接班了,才能离开公司。”
丁尤尤可没想过那么多,他要不要换工作,事业上有什么打算,她没想过问过。
她的性格向来是得过且过,自己都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怎么去干涉他。
何况,她也没想过未来是和他在一起。
贺世倾却一直在构思他们的未来,他说,“闲着可以看看房子,面积大一点,成家的话,住着宽松一些。我现在住的那套,留给我妹妹吧,她放假回来,住在一起不方便。”
丁尤尤没接话,谁要考虑成家的事,他要换房子也是他自己的事。
她眼皮打架了,他后面又说了什么,她听的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没有,后面睡着了完全不记得了。
等第二天醒来,自己回到卧室的大床上了。
窗帘透光,但是她没有醒很早。
出来的时候,贺世倾又做好了早餐。
他竟然去把窗帘取回来了,昨天买的那些东西也都拿回来了,他在慢慢的整理,把这个新租的房子已经弄的有模有样了。
他一边整理,一边说,“快吃吧,试试有没有冷掉,我再热一下。”
丁尤尤看他忙来忙去的,“你头不疼吗,别折腾了歇着吧。”
“这点小伤,无所谓。”
他身体素质很好,丁尤尤要是受了这样的伤,保准躺一个月要人伺候吃喝。
他昨晚上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竟然还能起来煮饭,收拾屋子,还去取了窗帘。
她坐下吃饭,他进卧室去换窗帘。
她吃完了,他又过来把碗筷收拾完洗了。
这个人真是个劳碌命,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又去扫地拖地,屋子里的空气都是干净清新的。
看到他又要洗衣服,她忍不住说,“没有那么多活非要现在做吧,你休息会儿行吗,别弄的伤口严重了。”
“破了点皮而已,以前遇到袭击,背着雇主走了两个小时逃生,安全之后才发觉,自己腿断了。”
丁尤尤听了就觉得疼,“你怎么会干这行的,多危险。”
“读书不太好,退伍回来不知道能干什么,程总是我以前部队的领导,他叫我过去跟他干,就一直干到了现在。”
“你父母呢。”
“都不在了。”
猜得到,他特别独立,也特别会照顾人,大概就是父母没的早,他一个人要照顾妹妹,所以就练出来了又当爹又当妈的。
他休假了,她无业,俩人在家里呆着,又悠闲又无聊。
他眼里有活,一直在收拾东西和打扫,静下来就开始列单子还缺什么,或者是给公司打电话,安排工作。
她躺在床上,画东西。
今天心情还可以,挺平静,脑子里有灵感,也能用笔记录下来。
她画了个项链的设计图,还挺得意的,觉得自己挺有两下子,可以试试走这条路。
电话响,她拿过来看了眼。
她以前的号码还留着用,用习惯了,碰到不想接的电话不接就是了,再说其实她离开那个环境,其实产生的影响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并没有很多人拼了命的找她。
她瞥了眼在外面忙碌的贺世倾,他又在准备晚饭了,简直是比她家干了几十年的阿姨还要勤快。
她拿过电话听,心情好,可以接个来电。
那头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却是带着呵斥,“你越来越没出息了,丁尤尤。”
她眉头一皱。
是她妈妈赵信荣。
她妈妈出了名的雷厉风行女强人,她从小就有点畏惧她,后来妈妈离婚远走异国,虽然重新成立了家庭,但是事业上也一直奋力打拼,成就不菲,说起家业,她现在的身价可能还要大过于丁桥生。
丁尤尤估计是妈妈知道了她的事,哦了一声,“好,我没出息,骂完了吗?骂完我挂电话了。”
“你就打算这样放弃了?丁桥生现在的家业,有一半是我当初放弃了争夺,留给你的,你竟然这么不争气,随随便便就让人踢出局了。”
“那是你自己不争的,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没资格命令我。”
“是你自己选择跟你爸,我要带你走你不肯,我放弃抚养权也是你自己非要选你爸,现在知道丁桥生不是东西了?”
“知道了,知道自己投胎没睁眼,选了个爹不疼娘不要的胎投了。”
“……”
赵信荣知道她这些年一直对自己有怨气,调整了一下语气,“你怎么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爸容不下你,你过来我这吧,我就你这一个女儿,我身边什么时候都有你的位置。”
“谢了,你就我一个女儿,可你还有两个儿子,我过去,我的位置只怕也没有很宽裕。”
她挂了电话,本来心情挺好的,突然被赵信荣的电话给弄的又不好了。
都又生了两个儿子了,她是多天真,还觉得能从那得到多少母爱。
叫她过去,给口饭吃,和收养了一条流浪狗没区别,还幻想得到家庭温暖吗,可笑。
她看了下之前的投稿,大多数没回复,回复的也说已收到等通知,等于没进展。
她扔下画稿,觉得心烦了许多,下了床去外面。
贺世倾做好晚饭了,两菜一汤,丰盛美味。
她坐下来就开吃,贺世倾听见她打电话了,也听出来是她妈妈。
其实比起他父母早早过世,她父母离婚都各自组建家庭,实在不知道该说哪一种好一些。
他父母一直很爱他和妹妹,可是她父母都在,她却已经感受不到被任何一方爱着。
他给她夹一块排骨。
丁尤尤吃了,没说排斥的话,逆来顺受却更显得她心情压抑。
吃完饭,他找了个电影一起看。
丁尤尤躺在沙发一侧,拿着零食吃。
科幻电影很惊险刺激,她看的很投入,跟着剧情一惊一乍的。
他坐在另一侧,时不时看看她,看她在认真的看电影,觉得她比电影的剧情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快看完了,丁尤尤零食也吃完了,眼睛瞥他一下,“你看我干什么,电影你看了吗。”
他被拆穿了,就说,“我看过两遍了。”
“看过两遍,你还放。”
“你说想看的。”
她用脚踹他,“这不是你用眼神骚扰我的理由。你说,你是不是偷看我的胸了。”
她穿着吊带裙,他前一天带她去买的睡衣。
料子很舒服,剪裁也合体,很好的把她的脖颈,锁骨,还有曲线都展示出来了。
他就算不刻意去看,但是也很难忽略她雪白的丰盈。
他将头扭回去,继续看电影。
丁尤尤却不依不饶的,凑过来,坐在他腿上。
他抿着嘴唇,“坐好。”
丁尤尤解他腰带,“你买套干什么,你早就想做坏事了是不是。”
他制止她,“别乱动。停手。”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只想干坏事,逼迫本分人道德崩坏就是其一。
她手伸进去,仰头看着他的脸瞬间充血,笑着,“停什么,我看你停不下来。”
他额角的筋络跳动,“不要回到那种不郑重的关系里。”
“哪种?什么叫不郑重?”她故意逼迫他,“我就喜欢不郑重,贺世倾,你想和我怎么郑重?你要向我求婚吗?”
他嘴唇在微微颤抖,“我想我们慢慢相处,先不这样。”
“可是我想要。”
她心性跳脱,随心所欲,想就想,不想就瞬间变脸。
他犹豫,他不想让他们的关系变的浅薄随意,可是她说她想,他知道,如果让她扫兴,他的拒绝后果是她加倍的排斥他。
就这么踌躇的几秒,她低下头,开始作乱。
他低哼着,头皮都在发麻,按着她后颈,“别这样……尤尤……”
她不管不顾,故意把他逼疯,要看他狼狈。
他捏着她的后颈,手指愈发克制不住的收紧,在她皮肤上留下鲜红的手印。
终于,她得逞了,后退着放开他的时候,得意的看着他慌乱的去拿纸。
笑着舔舔嘴角,“贺世倾,你不如以前了。”
他暗自恼火,擦拭干净后,想离开这里去冷静一下。
他刚要起身,她却再度凑过来,趴在他耳旁问,“你还行吗?我想要的你还没给呢。”
她很会撩拨他,折磨他。
他没回答,她已经往他耳朵上吐气,“贺世倾,我喜欢看着你为我发疯的样子。来嘛。”
她像是邪恶的妖物,引着他堕落,“来啊,我高兴了,就原谅你之前的所有——你要不要试试?”
他早就眼睛通红,他知道她带着玩弄的心在折磨他。
谁知道他真的从了之后,她会不会变脸,站在制高点指责他欺负她。
他已经分不清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如愿的看着他挣扎,可是那克制却也明显在崩塌。
她看着他隐忍的汗水,那真是绝美的画面。
她轻轻舔掉他脖颈上的汗珠,嘲笑,“贺世倾……你是孬种。”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她的时候,眼神已经彻底入魔。
她轻轻一笑,看着他目光森森的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