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星期二,阴
连悬疑片和恐怖片里面的死亡镜头都不敢看的我,为什么要当刑警呢?
不知道我爸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儿子到底适不适合子承父业,非当这刑警不可?
被安排的人生道路才刚刚开始,我就充满了挫折感,要是昨天上午不自告奋勇去案发现场,也就不会吐同事一身,更不会现在想起那场面还是会胃痉挛。
昨天在大裕山清水河,我生平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观察溺水死者,莫名地紧张,课本理论知识对我来说瞬间失效,大脑“宕机”,一眼看去我甚至不敢细细分辨这人到底是男是女。
我不敢看,可我是刑警啊!明明应该观察所有细节,最后却只记住了死者的橙色运动上衣和黑色长裤,肿胀变形导致无法辨认的脸,像水草一样紧紧缠绕在脖子上的长头发,以及从口袋里掏出的纸团。
被我吐了一身的同事很大度,不仅没骂我,还替我解围,说不少新人就这反应,很正常。考虑到我不敢检查尸体,就让我帮忙搜集和提取物证。
没有任何能证实死者身份的物品,口袋里掏出的纸团被水浸泡太久,都散开了,是被撕掉再塞进口袋的。而且还撕得很碎,上面的字支离破碎,模糊成小黑团,部分纸张粘在口袋里面,取下来比较困难。
但我还是从勉强可辨认的几块纸上看到了:“艮……你死……”的字样。“艮”是半截字,大概是“恨”吧?
纸团交给法证组的同事复原,死者尸体交给法医检查,我不知道我能干什么,感觉像个无用的人。
5月19日 ,星期四,雨
大裕山清水河溺亡的人身份已经确认了,没有人主动告诉我这件事,还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听一群人讨论我才得知。
作为一个刚入职没多久就吐在同事身上的人,我没脸再去主动要求参与这个案件的侦破行动。可我还是有点在意“艮……你死……”那三个字,是谋杀?情杀?死者被什么人恨?还是恨着什么人?好想打听一下。
可每次这么想,我又有点自责,打听这些问题的答案是出于刑警的责任心,还只是为了八卦一下死者的过去呢?我还是闭嘴吧。
这雨下得我烦透了,就连下班找胖丁喝酒也并不是那么愉快,他一直在刷手机、看短视频。他是个网警,不知道是在忙着办案还是忙着玩。不过倒是无意间帮了我的忙,至少因为他不停地刷手机,这才告诉我一个爆炸性的事件:大裕山清水河那件案子,似乎被人拍下来,并且传到网络平台上了。
他急吼吼地喊我:“你看这背景,这个人是不是把另一个人推进河里了?你在河里看到的人,是不是这个被推下去的人啊?”
未免太巧了吧?喝酒的时候我刚跟他吐槽完这案件,就有影像证据送上门来了?
我一开始没发现,直到胖丁指出来我才看到,因为主体画面是两个穿着古装的人在说话,在不起眼的背景角落处,有两个非常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个穿黑衣的人站在河岸边,而另一个穿橙色运动上衣和黑色长裤的模糊人影悬在河面上的半空中。由于网络不太好,视频卡住不动,缓冲许久,胖丁不耐烦地刷新,就突然显示视频不存在。
看来视频被删除或者下架了,无论胖丁怎么搜索,全网再也无法找到刚才的视频,仿佛我两刚才眼花看错了。
但一个人眼花说得过去,两个人眼花是绝不可能的。
5月20日,星期五,晴
刚才吃早饭的时候碰见几个同事,他们都在讨论那个视频。
让我吃惊的是,同事已经拿到视频源文件,而且很快锁定视频制作人,甚至通知对方来警局谈话了。这效率我是没想到的。
还有一件事我也想不到,领导又安排我参与这起案件的侦破工作:记录和整理约谈对象的讲话内容。
看来我还是有点用处。不过,他虽然说我也可以向约谈对象发问,我决定还是以老同志提问为主。言多必失,我要是问错了,岂不是和上次吐在同事身上一样?当场社死。
还好这次都是约谈,不是审讯。我早听说审讯工作需要强大的心理学背景,我完全没那个能力。
但约谈的话,我也许可以试试看吧。一会儿上班要完成两个人的约谈工作。
第一个被约谈的人网名很奇特,叫“舔颜小犬”,很有网感。
第二个人竟然是个高中生,她和这个案子会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