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抿了抿嘴刚想说些什么,齐承嗣就从远处走了过来。
“怎的就如此盼着本王出事吗?”
“承嗣哥哥,你总算回来了,可给我和浅浅急坏了,你倒是快说说到底什么情况吧!”
齐承嗣并没有回应嫣陌的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苏浅浅,似乎在等她先开口。
到底是有求于人,也顾不上许多,苏浅浅站起了身,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还请晋王爷告知我祖父的情况到底如何。”
苏浅浅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显然很对齐承嗣的心,笑着摆了摆手:“苏小姐无需如此客气,本王刚入宫打听了,苏老将军无事,只是被暂时软禁了起来而已。”
顿了顿又解释道:“本王见了皇上,皇上也是不信苏老将军会有弑君之心的,不过……”
“不过什么?”苏浅浅本是松了口气,听到齐承嗣说了个不过又不开口,心中一怔又急了起来。
齐承嗣十分满意苏浅浅此时的表情,不知为何总是忍不住逗弄她一番,想要从她那冰冷的脸上看到其他的表情。
挑了挑眉,略带些暧昧的靠近苏浅浅的耳边,小声说道:“若是我帮苏小姐救出了苏老将军,不知苏小姐要如何谢本王呢?”
齐承嗣突然的亲近,苏浅浅的耳根瞬间就红了起来,听到他话中有话,也学着他的模样挑了挑眉,反问道:“晋王爷想要我如何答谢呢?”
齐承嗣邪魅的笑了一下,靠的越发的近,“本王要什么苏小姐会不知晓?”
苏浅浅还真不知晓齐承嗣到底要的是什么,从前她或许知道,可是如今齐承嗣忽冷忽热的表现,她真的是有些琢磨不透。
本来心如止水的心境被齐承嗣突然的亲昵又搅乱了,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抿了抿嘴:“小女怎会知晓晋王要的是什么!”
顿了顿,恢复了心神,又恢复了那副淡漠的表情开口又说道:“我同晋王爷不日便要成婚,自古夫妻一体,若是我苏家蒙难晋王您岂不也跟着受牵连?”
“若是苏老将军真的被下罪,苏小姐又何来的自信确认不会被退婚呢?”
听到齐承嗣如此说,苏浅浅忍不住心头一紧,是啊,若是祖父真的出了事,怕是无需齐承嗣开口,皇上便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吧。
苦笑一声,低垂下眼眸,不一会脸上就又重新挂上了笑容,看着齐承嗣一字一句说道:“自古唇亡齿寒,若是我苏家蒙难,晋王爷自然可以同我苏家退婚,只是晋王爷怕也是会被皇上猜忌不是?”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若是如此,小女想着那个位子怕是就轮不到晋王爷头上了吧。”
该死!果然女人不能太过聪明。齐承嗣心中暗道,面上却还是笑若春风,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苏小姐既然如此通晓,那就请苏小姐同我说说你能带给我什么?”
苏浅浅浅笑了一声,柔声开口:“我听说西北大旱,民不聊生,怕是朝廷粮库中也没有那么多粮食可以拨出赈灾吧?”
“哦?苏小姐竟还关心国家大事?那苏小姐说说你又能帮上何忙?”
“回晋王爷,小女年前正巧囤积了一批粮草,自然可解了晋王爷的燃眉之急,只是不知晋王爷又该如何回报小女子呢?”
有趣!齐承嗣挑了挑眉,笑盈盈的看着苏浅浅,他竟真是小瞧了眼前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未雨绸缪囤积了粮草,实在是有趣的很。
头些日子他还真在愁这西北大旱之事,虽说他可以从各地调取,一时之间却也无法调集如此多的粮草,若是有了现成的,他便也不怕齐承允会抢先一步了。
“若是苏小姐肯将粮草拿出,我定保苏老将军安然无恙回到苏府!”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苏浅浅,齐承嗣二人击掌为盟,苏浅浅的眼中闪着光,心中有些激动,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同齐承嗣平等交易。
从前齐承嗣失忆之前是他一直在保护她,失忆后她则一直受制于人,如今她终于可以挺起腰板说一句,虽是利益关系,可是她也不是那个可有可无的!
“既然晋王爷爽快,那小女也不是推诿之人,祖父回到苏府那一天小女便将所有粮草如数交由晋王爷!”
顿了顿又说道:“如此便不扰了晋王爷休息,小女便先行回府等晋王爷的好消息了。”
说完也不等齐承嗣说什么,直接就要拉着嫣陌离开,谁知齐承嗣却悠悠的开了口。
“苏老将军此时已经回了府中了,粮草明日本王便去取来。”
苏浅浅听了,脚下一个站不稳差点摔倒,心中暗骂齐承嗣这个奸诈小人,居然已经将祖父救出还同她讲条件,凭空套走了她的粮草,当真奸诈!
不过转念一想,当初囤积这批粮草便是为了今日,因为何拿出又有何关系呢?
没有回头,只是答了句:“明日午时,小女子在苏府恭候晋王爷大驾光临。”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出了晋王府直接上了马车,将嫣陌送回了郡主府,没有多作停留,而是急匆匆的赶回了苏府。
她十分急迫的想要见到祖父,不知他好不好,有没有被用刑,虽说嫣陌和齐承嗣都说祖父只是被软禁,可是她没有见到人之前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快马加鞭赶回苏府,陈伯早就候在了府门前,见到苏浅浅回来,激动的跑上前。
“大小姐,老太爷回来了,正在房里等你呢!”
苏浅浅只是点了点头,来不及同陈伯多说,径直就跑向了祖父的房间。
推开房门,苏武正坐在桌边喝茶,见到苏浅浅来了,笑的慈眉善目的挥了挥手:“浅儿,快坐下喝杯茶顺顺气。”
苏浅浅上下打量了一番祖父,确定祖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了祖父的身边,眼中含泪,柔声说道:“祖父,你这次真的吓死浅儿了,若是你……若是你出了事,浅儿可如何是好啊!”
苏武伸手擦拭掉苏浅浅脸庞的泪水,柔声安慰道:“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都要嫁人的人了,怎的哭的跟小孩子一般,以后祖父若是不在了,你可如何是好啊?”
苏浅浅看到祖父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心中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甩了甩头撒着娇:“祖父身体硬朗定然长命百岁!”
看着自己孙女如此的孩子气,这么大人还同自己撒娇,心中有些不舍,叹了口气,很快又收敛了神色,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浅儿,你可知祖父这次为何蒙难?”
苏浅浅点了点头,神色也有些阴霾:“据我猜测这事同父亲和祖母脱不了关系,而这幕后之人想来定是齐承允,祖父准备如何处置?”
自己的结发之妻,亲生的儿子竟连同外人一同害自己,苏武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一般,叹了口气:“我刚已经将你祖母软禁了起来,至于你父亲……待他回来也一并称病软禁起来吧。”
顿了顿又说道:“到底是结发之妻,亲生之子,我想着留他们一条性命吧。”
苏浅浅看到祖父眼中的悲凉,心中也十分难过,点了点头:“一切听从祖父安排。”
突然又想起皇上中毒之事和之前在天香楼听到的,开口又说道:“祖父,皇上到底是中了何毒?我那日曾在天香楼偶然听到齐承允同拓跋南提起过,此事怕是同那新入宫的柔妃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苏武一切了然于心,摆了摆手:“此事我早就知晓,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今日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苏浅浅见祖父一脸疲倦,便也没有继续打扰,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苏武的院子,只是却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想着吹一吹风让自己清醒一些,也好想一想最近发生的这许多事情。
漫无目的的在府中闲逛,却是不知不觉来到了后院的凉亭之中,倒也是路走的有些多,疲了。
索性来到了凉亭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今日的月色格外的明亮好看,不由得想起了曾同齐承嗣月下弹琴,那时多么美好。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口中呢喃。
忍不住苦笑,曾经唾手可及的温暖,如今却变得遥不可及,她同齐承嗣如今便也只剩下了利益的交换了吧。
重生之后太多的事情都变了样,本以为疼爱自己的父亲变成了如此模样,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托付之人,最后却失忆了,当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怕是民间的话本也不敢如此写吧。
心念一动,唤来了婢女,将自己的月露知音琴抬了过来,双手波动琴弦,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色,一曲婉转又有些哀怨的曲子缓缓响起。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有些哀怨的词从苏浅浅口中吐出,深深叹了口气,一曲终了。
抬头又看向天上的圆月,心中惆怅却又不知该同谁诉说,胸中有些憋闷,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释然了。
露出了有些凄凉的笑容,不由得想起曾经遇到的那个老道士,终是一场空?倒还真是应了他的那一句话了。
站起身子,一个人回到了房中,躺到床上不再想这许多,她累了,也该好好睡上一觉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刚一离去齐承嗣便从角落走了出来,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有些纠结,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便又离开了苏府,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夜已深,深宅之中,贵胄之内,又有几人能够得到真正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