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间,苏浅浅纠结了许久,这才决定给媚娘书信一封,寻求媚娘的帮助。
其实本来,她是不愿劳烦媚娘的,她知道媚娘为了孟槐的蛊毒已经劳心劳力,自顾不暇了,只是若是要开勾栏瓦舍,她想了许久却还是觉得,应该向媚娘请教一下,若是可以的话,借调一些人手,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信中还不忘询问了一下孟槐的病情。
将信密封好,让青竹亲自找人将信送了出去,这才放下心来,躺到了床上。
只是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功夫,青竹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苏浅浅被吵醒,有些烦躁:“这么着急做什么?着火了?”
知道自己吵醒了小姐,青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小姐的脸色,似乎也没有十分生气,这才开口说道:“小姐,倒是没有着火,只是刚听到消息,说……说……”
见青竹吞吞吐吐的,苏浅浅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更加急躁了起来,追问道:“到底说了什么?你倒是快些说啊!”
“消息说……说嫣陌郡主得罪了柔妃,被皇上罚跪读女则,嫣陌郡主性子刚烈,不肯认错,刚……刚竟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什么!”苏浅浅被惊的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嫣陌怎么会突然得罪了柔妃?现在嫣陌又在何处?”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嫣陌郡主就突然得罪了柔妃,不过听府上的人说,嫣陌郡主此时虽然已经昏迷,却还是被皇上关进了宗人府,说是不同柔妃道歉就不让出来!小姐你快想想办法吧!”
青竹几乎是带着哭腔了,刚一听到这个消息,她也被吓了一跳,想着自家小姐素来同嫣陌郡主交好,这才火急火燎的过来通传。
“你说什么!嫣陌被关进了宗人府!”苏浅浅再也坐不住了,要知道那宗人府可是专门关押犯了错的皇亲国戚的地方,进了宗人府的人,不死也会掉一层皮!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嫣陌受苦,青竹快,给我梳洗,叫管家备上马车我要入宫面见皇上!”
说完苏浅浅就坐到了梳妆台前,草草的整理了下妆发,起身就要往外跑。
青竹一把拦住了苏浅浅,劝道:“小姐,你冷静些,如今宫里宵禁,你就是到了宫门口也是进不去的啊!”
“你让我怎么冷静!那宗人府哪里是人呆的地方!就算进不去我也要先过去看一看才能放心啊!”
苏浅浅几乎咆哮着喊着,不顾青竹的阻拦,甩开了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跑。
青竹见拦不住,也只能紧紧的跟在后面,想着小姐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啊!
刚跑到院子门口的苏浅浅,迎面就碰到了苏武。
“浅儿,你如此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苏武开口问道。
苏浅浅虽是心急如焚,可是听到祖父的喊声,还是停住了脚步,语气焦急的答道:“祖父,嫣陌被皇上关进宗人府了,我要去救她!”
苏武听了,并没有着急表态,而是反问了一句:“那你准备如何去救嫣陌郡主呢?”
被祖父一问,苏浅浅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啊,她就算去了,怕也是见不到皇上,只能干着急。
苏武见自己这孙女终于冷静了些,这才又开口说道:“嫣陌郡主的事我刚刚也听说了,只是浅儿,你此时就算是去了皇宫,也是于事无补的,何不冷静下来想一想解救办法呢?”
苏浅浅此时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低下头想着,到底应该如何将嫣陌救出来。
可是想了半天,却也没有想到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只能皱着眉抬头看向祖父,苦笑道:“祖父,浅儿想不出,还请祖父赐教。”
“浅儿,你仔细想想,解铃还须系铃人,嫣陌郡主被关宗人府,这整件事情的起因又是什么?”
“柔妃?”苏浅浅猛的喊出这两个字,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嫣陌得罪的柔妃。
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可是祖父,其一我不知嫣陌到底如何得罪了柔妃,其二孙女也见不到柔妃啊!何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苏武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浅儿,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这嫣陌郡主虽是因为得罪了柔妃才被关宗人府,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虽然你不认得柔妃,也见不到,可不见得旁的人也没有办法不是?”
顿了顿又说道:“况且,祖父同你说过多少次,想要做成一件事,不是靠着自己的一股子劲头就可以的,要学会借势,你可明白了?”
苏浅浅听了若有所思,借势?对啊,她见不到柔妃,不代表旁人也见不到柔妃!只是到底要去找谁才好么?
冥思苦想半天却还是毫无头绪,皱着眉头半天都没有吭声。
突然,她猛的想起那日在天香楼,曾看到阿南同齐承允在一起,隐约提及过柔妃和晋国之类的字眼。
阿南想必是有办法救嫣陌的!可是他会帮自己救嫣陌出来吗?
来不及想这么多,匆匆同祖父说了句:“祖父,我想到有人可以见到柔妃了!孙女先行一步!”说完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青竹刚想追过去,却被苏武叫住了。
“青竹,你不要跟过去,你且去一趟晋王府找齐承嗣,就说我有要事找他详谈。”
青竹虽是不明白老太爷为何如此,若是要找晋王爷的话,刚直接让小姐去晋王府不就好了?何苦还要如此?
不过她到底是个下人,不敢多问,点头应了下来便匆匆去了晋王府请人。
苏浅浅几乎是快马加鞭,一刻不敢停歇的赶到了驸马府求见拓跋南。
只是让门口的守卫进去通传,拓跋南没有出来,却是齐宛从大门走了出来。
见到来人是苏浅浅,面色十分不善,呵斥道:“你这个小贱人,怎的如此恬不知耻,居然追到驸马府来了!”
事态紧急,救人要紧,苏浅浅也没时间同齐宛计较许多,语气诚恳的开口说道:“三公主,今日前来实为无奈,嫣陌她被皇上关进了宗人府中,这才……”
话还没说完,齐宛便厉声打断了苏浅浅的话:“我管你什么嫣陌不嫣陌的,她被关进宗人府同我又有什么关系!赶紧走,别让等我动手!”
说完转身就回了府中,驸马府的门重重的被关上。
“三公主!”苏浅浅悲切大喊,却并没有唤得齐宛的回头。
天空忽然一声轰隆巨响,倾盆的大雨随之落下,豆大的雨点打落在苏浅浅的身上,她却浑然不知,痴傻的站在驸马府门口,一动不动。
泪水混合着雨水从脸庞滑落,苏浅浅不由得一阵绝望,阿南是她唯一能救出嫣陌的希望了,若是见不到阿南,嫣陌又该怎么办?
门口的侍卫看着不忍,拿了把伞走了过来,劝道:“苏小姐,您先回吧,驸马爷不在府中,您是见不到的。”
苏浅浅却是痴傻了一般,对侍卫的劝说充耳不闻,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侍卫见此也不好再劝,叹了口气,将伞放到一旁,回到屋檐下躲雨,只留下苏浅浅站在倾盆的大雨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站在那里多久,苏浅浅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浸湿,冰冷,无助,悲凉。
身体开始止不住的发抖,摇晃,就在她眼看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辆马车从远处驶了过来。
苏浅浅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来的人是不是阿南,这是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果然,一身素衣的拓跋南,坐在四轮车上被侍从推了下来,看到站在雨中发抖的苏浅浅不由得一愣,赶紧让侍从打着伞将自己推了过去。
“浅浅,这大雨瓢泼的,你怎么站在这里!”拓跋南将伞打在苏浅浅的头顶,眉头皱的死死的,关切的问道。
苏浅浅见来人果然是阿南,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声音在发抖:“阿南,你……你终于回来了!救救嫣陌!快救救嫣陌!”
此时的苏浅浅早就顾不上礼数,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伸手死死的抓住拓跋南的衣袖,眼中露出恳求之色,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
拓跋南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苏浅浅,心中揪着的痛,柔声说道:“浅浅,嫣陌郡主的事我听说了,我先带你进府,你换身衣服,洗个热水澡,我们再商议如何救她可好?”
苏浅浅却不停的摇着头,口中呢喃:“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阿南,你现在就去救嫣陌好不好?我求你了!”
拓跋南见苏浅浅如此模样,心疼不已,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驸马府的大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齐宛一脸怒色的走了出来,冲着苏浅浅就骂道:“你这个浪蹄子!不是让你快滚?怎么还在这里!”
猛的看到苏浅浅竟还拉着拓跋南的衣袖,心中怒火中烧,快步走向前,一把就将苏浅浅推倒在了一边,怒骂:“都是要嫁为人妇的人,居然如此不懂得礼义廉耻!来人,还不把她给我送回苏府去,少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话音落,侍从们却都面面相蹙,谁也不敢动手。
齐宛见此更是气的不轻,伸手就要去拽倒在地上的苏浅浅,嘴上还骂着:“你装什么装!这才淋了多久的雨!着身子怕……”
话还没说完,拓跋南终于看不下去了,怒吼一声:“够了!浅浅已经如此了!你莫要像个妒妇一般!还不将浅浅送入我房中,找个侍女给她换了衣服,再去请大夫!”
齐宛似乎是被拓跋南的怒气吓到了,竟然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就这么站在了雨中,就连手中的伞都顾不上打了。
此时的拓跋南,她似乎有些不认得了,她从未见过拓跋南发过如此大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