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走到大厅,苏浅浅就见到齐承嗣表情有些冷漠的坐在那里,静静的喝着茶。
心脏猛的一揪,心中忍不住猜测,他今天到底为何而来。
“晋王殿下怎有时间光临寒舍?”
齐承嗣一抬头便看到苏浅浅冷淡的表情,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些发堵,却还是强装冷漠的开口说道:“今日我来是为了嫣然一事。”
他昨天想了一夜,想着到底是不能辜负师傅的嘱托,况且只是个侧妃而已,又不会动摇她王妃的地位,想来自己好好说一说,她也不会拒绝的,这才来了苏府。
虽是早就有所猜测,可真听到齐承嗣开口,苏浅浅的脸色却还是变得惨白,声音微微有些发抖:“你找我是为了白嫣然为侧妃的事?”
看着苏浅浅如此的神情,不知为何,齐承嗣竟有些觉得不忍,早就想好了的说辞,竟张了半天口也没有说的出。
苏浅浅见齐承嗣如此,却以为他只是对自己的态度不满,自嘲的笑了笑:“自古三妻四妾,稀松平常,晋王爷又何苦巴巴的来同我说?”
如此夹枪带棒的挖讽,齐承嗣听的心中有些烦躁,却又不知这烦躁从何而来,甩了下衣袖:“既然苏小姐如此深明大义,那本王便奏请皇上,待苏小姐加入王府后,次日便纳了嫣然为侧妃可好?”
此时的苏浅浅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突然想到了火舞昨晚的话,心生一计,将眼泪含在眼眶,就如此泪眼朦胧的盯着齐承嗣,柔弱却有一丝倔强的开口说道:“既然王爷心意已决,我又有什么可反对的呢?”
此时的苏浅浅无疑是楚楚可怜的,只是看在齐承嗣的眼里,却不知为何有一丝怪异,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先行离开了。”
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苏浅浅不是没有看到他嘴角的那抽搐,心中暗道,难道火舞的办法不管用?改天一定要同火舞讨教几番。
只是那白嫣然,既然她偏要一心嫁入王府,她又怎会阻拦呢?只是这王府的侧妃有没有如此好做,怕是由不得她白嫣然来做主了。
“小姐,小姐,你想什么呢?”
苏浅浅被青竹拉了几下衣角,这才回过神来,反应过来青竹喊她许久了。
“怎么了青竹?”
“老太爷请你过去,说有事找小姐你说。”
祖父?齐承嗣刚走,祖父便找自己,到底是为何,想到这里开口问道:“祖父可有说是什么事?”
青竹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说小姐见过晋王之后便过去。”
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苏浅浅这才笑了一下:“走吧,我们去祖父那。”
苏武早就等在了自己院的前厅中,见苏浅浅来了,慈祥的笑着走上前来。
“浅儿,你来了。”
苏浅浅笑着行了个礼:“祖父,叫浅儿来所为何事?”
苏武没有直接回答苏浅浅的话,只是亲切的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到一旁,这才关切的问道:“浅儿,你同晋王到底怎么了?”
具体的他其实也不知道,只是听陈伯说,齐承嗣走了以后,苏浅浅的脸色便不是很好,这才喊了她过来,想一问究竟。
苏浅浅听到祖父的关切,差点没忍住就哭了出来,不过还是强忍住泪水,笑了笑:“我同承嗣挺好的,祖父无需挂心。”
苏武又哪里会看不出自己孙女的隐忍,心中知道这是不想自己担心,叹了口气,只能陪着她一起演戏:“那便好,只是有一点,若是他欺负你,一定要告诉祖父,祖父为你做主。”
苏浅浅听得心中发暖,忍住想扑进祖父怀中痛哭的冲动,温婉一笑:“祖父放心,若是承嗣敢欺负我,我定让祖父为我做主!”
“这才对……”话还没说完,苏武突然猛烈的咳了起来,
苏浅浅忙站起身,轻抚苏武的背,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咳嗽了起来。”
苏武摆了摆手,“没什么,可能是染了风寒,喝几服药便好了,我也有些累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见祖父如此说,苏浅浅想着自己祖父一向身体康健,便也没有多心,福了福身:“那浅浅便先回去了。”
说完,看到苏武挥了挥手,这才起身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只是她没有看见的是,她刚一离开,苏武紧握的手掌张开,一摊鲜红的血正在掌心。
抬头看着苏浅浅的背影,喃喃自语:“不知我还能护你几时……”
苏浅浅刚走进自己的院子,便见到秦天正在自己房门口徘徊,便走了过去。
“浅浅,刚齐承嗣那混蛋过来,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不就是他要纳白嫣然为侧妃那些劳什子的事。”苏浅浅耸了耸肩,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秦天却一眼就看破了她的脆弱,想将她拥在怀中,可是手悬在半空许久,却还是悻悻的放下了,扯出一个笑容。
“浅浅,别勉强你自己,若是……其实……他若是对你不起,你还有……”
“好了,秦天,别说了,我有些累了,想休息。”苏浅浅出言打断了秦天的话,推开门便进了房间。
留下秦天站在门口,苦笑着喃喃自语:“果然,你还是无法接受旁人。”
苏浅浅进了屋子,也是深深叹了口气,她又怎会不知秦天的心意,只是一个心中满满都是别人的人,又怎能接受别人的心意呢?
秦天的那声自言自语,她听在耳中,心中也跟着揪痛,只是她不能给秦天希望,毕竟她什么都给不了他不是吗?
叹息一口,走到梳妆台前,那只梅花簪还静静的躺在那里,可是送簪子的人却早就不记得那些点点滴滴了。
心中不由得有些烦躁,伸手将那梅花簪打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不是最喜欢这支簪子了吗?”青竹从地上捡起,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下,确认并没有损坏,又将那梅花簪放到了妆台之上。
苏浅浅自嘲一笑:“心都不在了,要这破簪子做什么?”
青竹知道苏浅浅心中难过,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陪着。
接连好几日,苏浅浅又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每日不是去王氏房中,便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发呆。
众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却又不知该如何开解,只能干着急。
这一日青竹看着发呆的苏浅浅,终于是忍不住了,劝道:“小姐,已经三日了,不如我们出府逛一逛可好?”
苏浅浅本想拒绝,可是看到青竹的眼神,到底是有些不忍说不,叹了口气:“罢了,那我们便出府逛一逛吧。”
青竹一听,喜笑颜开,忙开始为苏浅浅梳洗打扮了起来,一边梳头一边有些兴奋的说道:“小姐,今儿正巧是六月六,慈安寺正举行晾经法会,不如我们便去那里瞧瞧可好?”
听到慈安寺,苏浅浅本能的便想起了齐承嗣,开口想要拒绝,可是又想到,今日那么多的人,他怕也不会过去的,况且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故意避着他呢,想到这里才点了点头,“那便去慈安寺吧。”
这六月六是齐国的传统节日,也叫晾经节,每逢这一日,如果恰逢晴天,皇宫内的全部銮驾都要陈列出来暴晒,皇史、宫内的档案、实录、御制文集等,也要摆在庭院中通风晾晒。
当然之所以叫晾经节,是因为这一日大大小小的寺庙道观都会在这一天举行晾经法会,把所存的经书统统摆出来晾晒,以防经书潮湿、虫蛀鼠咬。
而这一天最为热闹的便是国寺慈安寺,几乎全城的百姓都会前去听法会祝祷。
这些日子,苏浅浅过得浑浑噩噩,要不是青竹提醒,她还真就忘记了六月六这档子事情了。
一切收拾妥当,苏浅浅穿了一件素朴的衣服,只稍做粉饰,便在青竹的陪同下,上了马车,去了慈安寺。
一路上,大街小巷都在晾晒各种商品、用具,真应了那句谚语“六月六,人晒衣裳龙晒袍。”
往年的六月六,苏浅浅都是懒得出来凑热闹的,所以青竹也没有见过这般热闹的景色,脑袋伸出马车,四处张望,时不时兴奋的指着远处同苏浅浅说笑。
看着如此的青竹,苏浅浅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脸上露出些许笑容,也伸手撩起了帘子,向外望去。
大街小巷,轿子铺、估衣铺、皮货铺、字画铺、旧书铺、药店,林林种种的各类商铺,统统都将自己的货物拿出来晾晒了起来。
“果然热闹。”
青竹见自家小姐终于露出了笑容,也是十分欣喜,更加卖力的解说起了外面的场景。
苏浅浅的心情也随之大好了起来,不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专心致志的听着青竹的唠叨,眼睛盯着外面,眼神也有些兴奋了起来。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她还真是第一次去看晾经法会,不由得有些好奇,这晾经法会到底同旁日的法会有何不同。
这慈安寺离苏府倒也不是很远,没过多久,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出声提醒道:“大小姐,慈安寺到了。”
苏浅浅应了一声,由青竹搀扶着下了马车,看向慈安寺大门,果然十分热闹。
挥了挥手,让车夫将马车听到旁的地方,给马儿喂草休息。
自己则是同青竹走进了慈安寺,这还是她第二次来此,第一次来便是去找齐承嗣,不由得回忆涌上心头,刚刚好起的心情,瞬间便又低落了下去。
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信步走入大殿,只是大殿中的人却让她有些愣住了,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