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替,月亮悄悄落下,太阳冉冉升起。
躺在床上的苏浅浅微微动了动睫毛,跟着又没有了动静。
一会儿功夫过后,她终于勉强的睁开了双眼,刺眼的阳光让她有些不习惯,下意识的又闭上了眼,然后尝试着再次慢慢睁开。
连着尝试了几次之后,她终于睁开了双眼,半睡半醒的眼神很是朦胧,有气无力的抬起手来,揉了揉因为宿醉有些发胀的头。
“浅浅,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一个温柔的男声从苏浅浅身旁想起,猛的一抬头,齐承嗣正嘴角含笑的望着她。
以为是自己醉酒的错觉,苏浅浅小心翼翼的试探喊道:“承嗣?”
齐承嗣宠溺一笑,伸手揉了揉苏浅浅细软柔顺的发,笑嗔道:“怎么?醉了酒,我的浅浅连我都不认得了?”
这次苏浅浅终于完全的清醒了过来,眼前的齐承嗣并不是自己醉酒后的幻觉,而是有血有肉真实存在的。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同齐承嗣分别一月有余,苏浅浅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想念之情,一头便扎进了那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之中。
“承嗣,你终于来了,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佳人在怀,齐承嗣也是情深不能自已,将苏浅浅紧紧的抱在怀中,下颚摩擦着她那乌黑秀丽的发丝,柔声开口。
“不好,没有浅浅的日子,我过的怎么会好?”
听到齐承嗣如此动情的话,苏浅浅忍不住又是红了脸颊,因着羞涩将头埋在他怀中不肯出来,说话也是瓮声瓮气的。
“油嘴滑舌的,粮草都运送到西北了吗?”
齐承嗣知苏浅浅这是害羞了,爽朗一笑,“自然是送到了,不过浅浅说我油嘴滑舌我可不认,这明明就是我的真心话!”
挑了挑眉毛,声音有些暧昧,“我的浅浅可有想我吗?”
苏浅浅早就羞的不行了,哪里会好意思直接说想他了,只是轻点额头,朱唇轻启吟了一句诗,“别君河初满,思君月屡空。”
和你离别的时候河水刚刚满盈,分别的日子里,我常常在空明的月光下思念你。这诗不就是最深情的告白?
齐承嗣听的动情,抬起苏浅浅红扑扑的小脸,唇落于她的额头,眉眼,鼻尖,最后终于控制不住,吻上了那让他朝思暮想的朱唇之上。
微冷的舌尖滑入苏浅浅口中,只觉得齐承嗣在贪婪的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让苏浅浅和齐承嗣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二人动情相拥,久久不愿分开,正是浓情蜜意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咳,紧接着略带调侃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咳咳,我说你们两个虽然小别胜新婚,但是能不能顾忌下我们这些孤家寡人的感受?”
苏浅浅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了一跳,猛的将齐承嗣推开,抬头看向门前,脸颊早就红的像过年贴的对联纸。
见到是林樊玉站在门前,正略带调侃的看着自己,忙又低下头,羞涩的将头又埋进了齐承嗣的怀中。
齐承嗣此时也注意到了林樊玉的到来,脸色发黑十分的不满,心中暗骂,这个林樊玉早不来晚不来,偏要这个时候来,他看他这就是存心要坏自己的好事!
瞪了林樊玉一眼,“玉王爷,这一大清早的,闯进一个女儿家闺房之中,连门都不敲一下,这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了?”
若是换了旁人,见到齐承嗣这愠怒的模样,怕是早就吓得双腿发软了,可是林樊玉可不怕,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了,他可不信齐承嗣还真能因为这个跟他翻脸。
哈哈一笑,“我这一大清早刚起身,听到苏家丫头房中有声响,怕她出了什么意外,跑过来看看有何不妥?”
临了还不忘补上一句:“还有,我敲门了,只是你们刚刚浓情蜜意的,怕是你们没听到才是。”
齐承嗣听了,忍不住又是一个大白眼递了过去,这林樊玉向来是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总觉得就连天上的鸟,他多说个几句都能哄得下来,自己可是说不过他。
林樊玉倒也不是个不识时务的,见齐承嗣被自己说的不说话了,便也见好就收,哈哈一笑,“得得得,我可不逗你们了,我出去找阿翁下棋去咯!”
说完刚一转身,忍不住又调侃了苏浅浅一句,“苏家丫头,快将头抬起来吧,可别闷坏了。”这才哈哈大笑着离开了苏浅浅的房间。
苏浅浅此时满脸通红,全身发麻,恨不得找一个老鼠洞钻进去,听到林樊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将头抬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心中忍不住暗骂,这个林樊玉当真是没个正型,居然还出言调侃自己!
“呸。”了一声,这才又看向齐承嗣,见他眼眶下满是乌青,关切开口,“承嗣,时候也不早了,你连夜奔波赶路可觉得累?若是累便再睡一会儿,我去做些吃食,好了我喊你出去吃饭。”
齐承嗣还真就觉得有些疲惫不堪了,他将粮草运送到西北之后,为了能早一点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日夜兼程赶路,半刻都不肯停歇。
笑着点了点头,柔声开口说道:“好,如此便辛苦我的浅浅了,我先小憩一会儿。”
苏浅浅娇声应了声,“不辛苦,你快好好睡一觉吧。”
起身下了床,本想着简单梳洗打扮一番,然后再去厨房给齐承嗣下一碗面条,谁知刚梳洗打扮完想要出门,房门却又被敲响了。
苏浅浅以为敲门的还是林樊玉,笑嗔道:“玉王爷,你可是还有事?不是去找阿翁下棋去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将房门打开,见到来人却是愣在了那里。
敲门的正是一身素衣的文含烟,手中还端着两碗一看便是刚刚做好,还散发着热气的面条。
苏浅浅和文含烟二人面对面站着,沉默了许久,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
齐承嗣这时也听到了门口的响动,睁开双眼,见到是文含烟正端着面条站在门口,而苏浅浅也愣愣的站在那里,忙跳下床去,来到苏浅浅的身边。
“浅浅,刚忘了和你说了,这位姑娘名叫文含烟,是我在棣城邱府遇到的可怜人,她的亲人因我的疏忽均已丧命,这才想着将她带回京都之中,到时候再帮她寻个好人家嫁了。”
看着苏浅浅的眼神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家这醋坛子又被打翻了。
苏浅浅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文含烟。
面若芙蓉,眉如柳,比挑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肤白胜雪,一头乌黑的秀发简单的挽起,虽是一身素衣却难以遮掩她的耀眼,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心中都是忍不住赞叹,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心中不知为何竟是有了一丝危机感,她倒也不是不相信齐承嗣,只是这文含烟实在是太过貌美,看向齐承嗣的眼神又是……
到底是女人最为了解女人,文含烟看着齐承嗣的那眼神,不就同自己看向齐承嗣没什么区别吗?
面对着苏浅浅审视打量的目光,文含烟却是丝毫没有畏惧,反而是十分亲昵的朝着苏浅浅笑了笑。
“这位想必就是苏家大小姐吧,这一路上便听晋王爷念叨着您呢,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苏家大小姐果然是美若天仙,含烟见了都是自愧不如呢。”
到底是人家都先开了口了,苏浅浅倒也不好冷脸相对,朝着文含烟笑了笑。
“含烟姑娘谬赞了,依着我看,含烟姑娘才是貌美如花,天仙一般的人物呢,就连身穿素衣都难掩含烟姑娘的姿色,若是哪家公子能娶了含烟姑娘,还真是他的福气呢,等回了京都我便为你找一个好夫婿可好?”
文含烟脸色微变,但也只是转瞬即逝,没有接苏浅浅的话,反而是又朝着苏浅浅笑了笑。
“苏家大小姐,晋王爷你们也饿了吧,小女子做了两碗素面,赶快趁热吃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苏浅浅的房中,将手中端着的两碗面放在了桌子上,依旧是笑若春风。
齐承嗣此时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隐隐的已经嗅到了一丝酸意,忙笑着打起了圆场,看向苏浅浅。
“是啊浅浅,你昨夜醉了酒,还是快来吃些面,也好暖暖胃。”
说着便伸手拉住苏浅浅的小手,将她拉到了桌子旁,等她坐了下来,这才坐在了她的身旁。
见苏浅浅迟迟没有动筷,反而是一直看着文含烟,齐承嗣这才又轻咳了一声,“含烟姑娘,若是没什么事你便也出去休息吧,我同浅浅说会儿话。”
文含烟这才应了一声,“是。”说完这才转身离开了苏浅浅的房间。
直到门“吱嘎。”一声被关上,苏浅浅这才拿起了筷子,低头吃起了面条,只是脸色却是十分的不好,冷冰冰的不肯开口讲话。
齐承嗣心中暗道不好,自家这醋坛子算是彻底打翻了,忙赔着笑脸讨好开口。
“浅浅,你可是不高兴了?”
苏浅浅见齐承嗣讨好赔笑,心中却依旧不痛快,冷着脸不搭理他,心中还忍不住骂道,知道我不高兴还问!
见苏浅浅依旧不搭理自己,齐承嗣忙又继续开口保证。
“浅浅你放心,等我们一回京都,我马上就给那文含烟寻个好婆家,保准不让她在你眼前乱晃可好?”
苏浅浅其实倒也不是不信齐承嗣的定力,只是京都有个白嫣然,路上捡了个邱芷,这又突然冒出个劳什子的文含烟,实在是让人心里泛膈应。
这文含烟她第一眼看到便知她不简单,那白嫣然和邱芷同她比起来,怕是小巫见大巫,压根儿不能比了!
冷哼一声,“就怕到时候你肯为她找婆家,可她却并不是这么想的咯!”
齐承嗣却哪里知道这些,他素来不常与女人家打交道,女人的这些弯弯绕绕他也不曾了解,只当是苏浅浅还在吃醋说的气话,继续赔笑开口。
“浅浅,你不信她难道还不信我吗?我可只有一颗心,这心已经满满的都是你了,哪里还能装的下旁的人呢?你若是不放心她,等回京都之后,我便让她去别院之中生活,不再同她见面可好?”
齐承嗣都已经如此说了,苏浅浅倒还真不好继续发作了,如此倒显得是自己死咬着不放,落了下乘了,冷哼了一声,拿起筷子。
“快吃吧,待会面凉了可就没法吃了。”说着自己也吃了起来。
齐承嗣见苏浅浅肯吃饭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