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和火舞本是想着,等苏浅浅收到信回了消息之后,再看看该如何去救春桃脱困。
可是远在京都的她们又哪里能猜得到,苏浅浅此时早就已经踏上了去药王谷的路,信压根儿就没有到苏浅浅的手里,而是直接被送到了齐承嗣的手中。
齐承嗣生平最为厌恶的,便是那背信弃义之人,收到信后,一看到春桃果然是齐承允派来的细作,又哪里还肯再去管她的死活。
刚想直接回信,让那边无需理会春桃的死活,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了起来。
毕竟这春桃说来也算是苏浅浅的人,又同火舞极为要好,自己若是擅自为苏浅浅做了决定,也怕是不好的。
思绪了许久,这才又写了一封自己的建议,然后又命人将信送去了苏浅浅那里。
信辗转反侧送到之时,已经是十日之后了,苏浅浅此时正靠在马车的角落之中,闭着眼小憩,见到齐承嗣身边的侍卫过来,先是有些狐疑,见那侍卫将信递了过来,这才接过信读了起来。
林樊玉在一旁看着苏浅浅,见她越看越眉头紧锁,一副愁容不展的模样,关切开口。
“苏家丫头,这信中可是说了什么事?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苏浅浅这才抬起头,苦笑了一声,开口说了句:“玉王爷,你看完便全都知晓了。”说完便将信递了过去。
林樊玉接过信便读了起来,这才明白过来苏浅浅为何愁眉不展,原来是因为这个叫春桃的丫头。
低头思索了一会,抬起头开口问道:“苏家丫头,你可是在纠结不知该不该去救人?”
苏浅浅听了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言语,心中十分惆怅。
其实若是没有火舞这层原因,光是凭春桃是齐承允派来的奸细,她便有十乘十的理由不去救她的。
可是如今火舞同她情同姐妹,而春桃又确实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大家的事,这才左右为难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若是不救,火舞定然会伤心,搞不好一个冲动,自己便冲到齐承允府中救人了。
可若是救,又该如何去救?齐承允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子,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能够证明是他绑了春桃,那贸然去救人怕是会被倒打一耙,岂不是得不偿失?
林樊玉看到苏浅浅如此模样,也明白她心中的纠结,低头又想了想这才又抬起头,看向苏浅浅。
“我想若是这春桃真怀了齐承允的孩子,那齐承允定然不会轻易伤害她的,况且我也派了人手盯着齐承允,我这就写一封信回去,让他们查一查,看看春桃是否真的在那里不就好了?”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苏家丫头,你也回一封信去,让她们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的人回信之后再做定夺。”
苏浅浅听了,忍不住又是长叹了口气,心中知晓这是最好的办法,无奈的点了点头,开始动笔写起了回信。
林樊玉也没有耽误时间,也拿出了纸笔写了一封信,等苏浅浅也回好信之后,便差了身边的侍卫将信一同送回京都。
一切都以吩咐处理妥当之后,苏浅浅这才又靠在了马车的角落,一个人静静的出着神,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没想到春桃竟是走了自己前世的老路,竟是也中了齐承允的毒,听信了齐承允的甜言蜜语,陷入了那无法自拔的浓情陷阱之中。
本以为前世的情伤她早已走了出来,可是如今忽闻春桃的遭遇,不免又是一阵浓烈的恨意涌上心头。
林樊玉在一旁看着苏浅浅的一举一动,想着她心中正难过,便也没有出言打扰,而是静静的坐在一旁。
马车还在继续疾驰,太阳落下,月亮升起,苏浅浅终于有些抵不过疲倦,沉沉的睡着了,只是这梦中却也并不安稳。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中的苏浅浅竟又重新回到了前世,再一次经历了齐承允的背叛和伤害。
梦境之中。
漆黑的夜幕降临,天空一道闪电将熟睡的苏浅浅惊醒。
看着身上的疤痕她再也无法入睡。
她永远忘记不了那个晚上,那个曾经对她承诺她是他唯一的皇后并永远爱她的那个男人带着柳如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是谁?”苏浅浅不解的望着此时牵着别人的齐承允。
“她是朕最爱的女人,我会封她为柳妃。”齐承允漫不经心的看着苏浅浅,手却一直紧牵着柳如烟像是一件珍宝。
“那我呢?”我是谁?她是你最爱的女人,可是你曾经也这样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你爱我,我是你唯一的皇后啊。
“朕已经遵守承诺封你为后了不是吗?”
“我,只是你的利用工具是吗?”
“皇后越矩了。”齐承允皱了皱眉没来由的一阵心烦,看着明明很难过却强挺着腰板的苏浅浅他莫名的烦躁:“朕赏了你全家恩典,封你为后何来的利用之说,今天只是通知你一声,过几日我要举行封妃大典,你且退下准备吧。”
苏浅浅以为那个晚上就是她最痛苦的一个晚上,可是很显然她错了。
噩梦从那天开始了。
“苏浅浅,烟儿自小便身体柔弱,朕寻得名医得知需以九阴之女的血每日滋养365天才能好转。”
“苏浅浅,就一年,你帮朕救活烟儿。”
“苏浅浅,你不就是一心想要投入朕的怀抱吗?这都是你应得的。”
“苏浅浅,一年后朕定好好待你。”
齐承允的一字一句不停浮现在苏浅浅眼前,那天以后齐承允就像恶魔一样每夜都会来取走她的血救治柳如烟。
一刀,两刀,三刀,刚开始的时候苏浅浅还会觉得难受,可是到后来她竟然也麻木了,每次齐承允来取血她就像个木偶一样任由他取,齐承允有的时候也会留宿在这里突然变得很温柔的抱着苏浅浅轻声对她说:“浅浅,就一年,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可是更多的时候齐承允都是一脸的嘲讽:“这一切都是你活该苏浅浅。”
可是即使是这样苏浅浅都没有向家里告知她的现状,只是说一切都好。后来的苏浅浅想,如果她将一切真相讲出来后面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些事情了。
正在苏浅浅陷入沉思时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传来。
来人是苏浅浅的贴身侍女青梅:“皇后娘娘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
“国公府全部被收押了!”
“胡说,我祖父和父亲乃当朝一品大员怎会无缘无故被收押?再敢胡诌,本宫撕了你的嘴!”苏浅浅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安,皇上还是下手了吗?
“皇后娘娘,奴婢没有胡说,御书房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国公一家被高发通敌卖国,皇上震怒将国公府全部收押等候发落。”
“皇上呢?青梅伺候本宫穿衣,本宫要觐见皇上。”苏浅浅忽的从床上坐起吩咐婢女伺候更衣。她国公府一家忠心耿耿怎会通敌卖国,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御书房门前。
“皇后娘娘,您就不要为难奴才了,皇上吩咐了不见您。”
“给我滚开!本宫也是你能拦的?”苏浅浅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脚便踹开阻拦在身前的太监快步走进了御书房。
此时的齐承允怀中正抱着柳如烟喃喃细语,见苏浅浅闯了进来柳如烟满脸绯红的从其怀中跳了下来,这一举动引起了齐承允的不满:“皇后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皇上,不知道臣妾的祖父和父亲犯了什么错您要将他们打入天牢。”看着面前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苏浅浅有些麻木了,现在的她只希望皇上看在以往的情分放过自己的家人便再无奢求。
“你的祖父与父亲通敌卖国且证据确凿,朕以决定将苏家满门收入天牢秋后问斩了。”齐承允伸手再次将柳如烟揽入怀中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跪着满脸苍白的苏浅浅。
“我苏家一族对皇上忠心耿耿,求皇上明察秋毫放过我苏家满门的性命。”苏浅浅咬着牙强迫自己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皇后越矩了,来人送皇后回宫,非召不得出宫。”齐承允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几个有眼力见的侍卫便上前搀着苏浅浅准备送她回宫。
苏浅浅挣扎着大喊:“皇上,求你饶了我苏家满门的性命,皇……”话还没说完本就柔弱的苏浅浅就晕倒在地。
现实之中,陷入梦魇的苏浅浅不停的挣扎大叫,吵醒了已经睡着的林樊玉。
林樊玉赶忙睁开双眼,便见到苏浅浅满头大汗,不停的喊着:“不要!皇上!求求你放过他们!”
知道苏浅浅这是陷入了梦魇,赶忙伸手去推,柔声喊道:“苏家丫头,你这是怎么了?丫头!”
苏浅浅这才从梦魇之中猛然惊醒,睁开双眼早已是泪流满面,止不住的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哭的肝肠寸断。
一旁的林樊玉那里见过苏浅浅如此的模样,乱了阵脚,手忙脚乱的为她擦拭着眼泪,可也是于是无补,只能满眼心痛的看着苏浅浅,心中竟是有些无力感浮上心头。
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丫头的心中到底埋藏着怎样的秘密,本是无忧无虑的年纪,怎么会突然……
终于再也安耐不住心中的疼惜,甚至想要一把将眼前的小丫头拥入怀中,可是却还是咬着牙,强忍住心中的冲动。
心中不停告诫自己,眼前的丫头是齐承嗣的,而这丫头也心中只有齐承嗣,他不能如此。
深呼吸了许久,这才将拥苏浅浅入怀的冲动压制了下来。
而这时嚎啕大哭的苏浅浅也冷静了下来,止住了眼泪,心中忍不住暗骂自己,这个是怎么了,好端端怎么又梦到了前世,居然还是如此的脆弱!
抬头看向林樊玉,略显愧疚的开口。
“吓到你了吧?我没事,只是突然做了个噩梦,继续睡吧,还要好几日才能到药王谷呢。”
林樊玉见苏浅浅心情仿佛也好了一些,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嘴里还是忍不住宽慰道:“苏家丫头你今日会如此情绪失控,想来也是因为我给你的药只是压制了毒性,所以才会如此,别多想了,快睡吧。”
真的是因为中毒吗?苏浅浅心中有些疑虑,可是想着既然林樊玉也都这么说了,想来也不会骗自己,这才点了点头,又斜靠在了马车的角落之中,将双眼合上,不知不觉便又进入了梦乡之中。
林樊玉却再也没有了睡意,又担忧苏浅浅会再次梦魇,索性便坐在一旁守着苏浅浅,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睡意再次袭来进入了梦乡之中。
马车之中再次恢复了寂静,只留下了林樊玉和苏浅浅的呼吸声。